孟四十九剑(32)
完了,这下更不好走了。孟七七如此想着,干脆单刀直入,道:“我也想问问大人,当年我周师叔失踪,是否与你有关?”
鬼罗罗不说话了,一双眼睛仔细瞧着孟七七,愈发觉得有趣,“孤山小师叔,你竟然变成了孤山小师叔,这天下之大,一条小疯狗竟然成了孤山的小师叔……”
他忍不住笑出声来,“妙,实在是妙。”
孟七七却不由暗自提神戒备,鬼罗罗向来是一言不合便拔刀相向之人。
果然,上一刻还在笑着的鬼罗罗,笑意还未从眸中消散,下一瞬,就对着孟七七伸出了魔掌。
“叮!”秀剑撞上金铃,清脆的铃声传进孟七七的心里,似是魔音入魂。他迅速在识海上构建屏障,与此同时秀剑划过一道优美弧线,“叮、叮!”连续击退两枚铃铛。
鬼罗罗的铃铛很小,无孔不入。好在孟七七可以施展惊鸿照影,通过不断变位与他周旋。
可鬼罗罗经验老辣,手中铃铛又多,无论孟七七如何变位,总有两三个铃铛能及时捕捉到他的身影,逼迫他不断腾挪。这样的消耗无疑太过巨大,当四枚铃铛再次包围而来时,孟七七终于不再藏拙,右手秀剑横挑的同时,左手从须弥戒中倏然抽出环首刀,以刀面狠狠拍向最后一个铃铛。
下一瞬,孟七七的身影再次从另一个地方闪现,环首刀在手中滴溜溜地打个个转后用力劈向两个铃铛之间的空处。
他没有忘记鬼罗罗的铃铛是用一根极细极软还能任意拉伸的透明丝线串联在一起的,对敌时,敌人往往以为铃铛都散了开来,实际上他永远都在铃铛编织的网里,稍有不慎便落得“肉碎如雨”的下场。
然而孟七七这一刀劈下去才觉不妙,他的环首刀虽比不上秀剑,可也算得上是一柄神兵利器。结果他不光没能把那丝线劈断,反而因为他的刀把丝线压下的举动,导致其余铃铛全部被丝线扯回,朝孟七七电射而来。
孟七七急忙抽身,可还是慢了一步,一颗铃铛擦着他的脖子过去,在他的颈侧划拉出一条血线。
所幸伤口不深,并无大碍。
铃铛沾了血,开始兴奋地颤抖。鬼罗罗舔了舔嘴角,一张年轻白皙的脸愈发邪异,他一边伸出手指隔空轻轻拨动着铃铛,一边道:“我再给你一个机会怎么样,小疯狗?如果你现在归顺我,所有的一切我可以既往不咎,只要你对我足够忠心,我也可以把周自横的事情告诉你。”
孟七七收起环首刀,推掌释放出全部灵压强行将四周铃铛定住,而后他抬起头,苦笑道:“大人何必逼我呢?”
“是你在逼我啊,小疯狗。”鬼罗罗弹指一挥,所有铃铛便齐齐作响,无形的元力压向孟七七,疯狂地将他的灵压挤回体内。四周被定住的铃铛,也在慢慢逼近。
鬼罗罗的修为深不可测,孟七七看不透、压不过,但并不代表他就会认输。他立刻竖剑在前,口中默念法诀,一道泛着金光的波纹便以他为中心快速扩散,稳住灵压的同时,生生将逼近的铃铛又击退半步。
这一招名为小世界,与浮图寺的定风波有异曲同工之妙。甚至曾有高人评价,孤山剑阁与浮图寺这两招更像是互换了名字,应是“佛门小世界,孤剑定风波”才对。
场面一度僵持不下。
鬼罗罗原想逗孟七七玩玩,他怎么舍得一下子就杀死小疯狗呢?况且一个活着的孤山小师叔绝对比死了的孤山小师叔有价值。但是很快他就对孟七七刮目相看了,多年不见,这小疯狗看似收起了尖牙利爪,实则内秀于心,温和的外表下藏着更锋利的牙。
鬼罗罗不禁收起了玩闹心思,孟七七所受压力顿时成倍增长。然而恰在此时,一柄长枪破空而来,带着风的呼啸,刺向鬼罗罗后心。
“谁?!”鬼罗罗不得不出手拦下,孟七七因此脱身,只一眨眼便不见了踪影。鬼罗罗怒极,“给我找,把他给我找出来!”
下属们立刻领命而去,而鬼罗罗则亲自对上了长枪的主人,盛怒之下招招致命,毫无留手。
那人也不遑多让,抬手之间杀意凛然,更隐隐有血腥味钻入鬼罗罗鼻中。鬼罗罗蹙眉,此人蒙着面看不见真容,所用兵器、招式也陌生得很,他不记得自己有招惹过此等人物。
另一边,孟七七使出惊鸿照影瞬间掠出鬼罗杀手的包围圈。只要不是鬼罗罗亲自出马,他有自信不被任何人抓住。
但跑出一定距离后,孟七七绕了一个弯,又立刻折返。
不一会儿,孟七七从一块山石后面探出头来,悄悄观战。稍作细想,他便明白了来人的身份——使用长枪,身上又有如此浓重的血腥味,是陈战。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陈家又什么企图,还是陈伯衍让他来的?孟七七的脑海中飞快闪过无数种可能性,心底期盼着陈战是陈伯衍派来保护他的,可又觉得这有些痴心妄想。
思绪每每落在陈伯衍身上时,孟七七便会有些出神。好在鬼罗罗此时正全神贯注地对付陈战,也就没有注意到一丝一闪而过的属于疯狗的气息。
孟七七继续屏息凝神地潜伏着,不多时,陈战的援手到了,双方打得愈发不可开交。但或许是陈战也终于意识到鬼罗罗不是他想杀就能杀的人,他慢慢开始后撤,最终带着人顺利逃脱。
鬼罗罗接连两次都没能把人留下,如玉般的白皙脸庞上阴云密布。下属们一个个跪在亭中,大气也不敢出,生怕受到牵连。
半晌,鬼罗罗的脸色才好看了些许,转头看向其中一人,道:“王常林那儿怎么说?”
此人正是孟七七跟踪的那一个,他低着头快速回答道:“他似乎对王敬很不满,并希望属下继续为他传递鬼罗内部的消息。”
闻言,孟七七好一阵讶异。
这样看来,王常林在鬼罗中安插了一个棋子为他传递消息,于是这个棋子为他带来了“王敬勾结鬼罗对孟七七下手”的消息。可实际上,这个棋子是鬼罗罗的人,从始至终未曾叛变,也就是说,王常林得到的消息是鬼罗罗刻意泄露给他的。
以牙还牙,这确实是鬼罗罗的作风,由此可见他与王敬的关系也并不如孟七七想象中那么密切。
果然,鬼罗罗道:“王敬那个老匹夫,以为抓住一点小把柄就能差遣我的人为他卖命,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脸。还有王常林,竟把手伸进我的口袋里,胆子倒是不小。”
下属们低头不敢应声,然而鬼罗罗却忽然看向亭中另外一个下属,问:“你说是不是?”
那人身体蓦地僵住,随即大声答道:“是,主上!”
“轻点儿,震得我耳朵疼。”鬼罗罗说着,抬手抚上他的头顶,似抚摸着情人的发,温和轻柔。
那人却似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浑身哆嗦起来,“求主上开恩!不要杀我、不要……啊!”
伴随着一声惨叫,那人的头颅整个爆开,碎裂的头骨和黄白之物溅射一地,而鬼罗罗啧了一声,收回手,拿出一方帕子慢条斯理地将每一处指缝都擦干净。
末了,他似又想起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道:“把这尸体送到王常林床上去。”
“是!”下属们拖着无头的尸体走了,看他们神色平静,应该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
孟七七回味着方才鬼罗罗的那抹笑意,愈想愈觉得后背发凉,于是躲藏得更加小心。等到鬼罗罗终于离开了此地,他才从山石后出来,往城中折返。
此时的湖心比武台,战意正浓。
冉玉关刻意避开陈伯衍,挑战穆归年。陈伯衍没有阻止,穆归年也有意一战,于是两人便打了一场,最终冉玉关凭借修为优势取胜。
但之后的发展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就在大家众说纷纭,猜测冉玉关下一个挑战谁的时候,剑阁年纪最小的弟子小玉儿站出来,挑战冉玉关。
众修士齐齐讶然,小玉儿修为在孤山剑阁中排行最末,根本不可能战胜冉玉关,这又何苦来哉?孤山剑阁也不至于派一个小弟子出来找场子。
可更出乎意料的还在后头,小玉儿落败之后,青姑继续挑战冉玉关。青姑落败后,又换徒有穷。徒有穷之后还有萧潇、戴小山、宋茹,剑阁弟子排着队挑战冉玉关,压根不在乎连输几场。
徒有穷输了之后,甚至屁颠屁颠地跑回陈伯衍身边问:“大师兄我刚才表现得好吗?我现在可以去挑战别人了吗?”
陈伯衍平静反问,“你撑过他十招了吗?”
徒有穷心下赧然,随即又跑到冉玉关面前,诚恳地问:“我可以再打你一次吗?”
戴小山不答应,“小师弟你这就不厚道了,下一个可是师兄我啊!”
徒有穷便抱着他胳膊撒娇,“师兄你让让我嘛!”
这时穆归年趁着两人插科打诨,默默地提着剑上了。一众围观者沉默不语,搜肠刮肚也找不出任何一个词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这难言的沉默对于冉玉关来说无疑是一种折辱,他沉着脸甩开穆归年走到陈伯衍身边,质问道:“为何如此折辱在下?”
徒有穷抢先答道:“我跟你打你觉得受到了侮辱,你是看不起我吗?你怎么说话呢?就兴你挑战我穆师兄不准我们挑战你吗?什么道理!”
实际上轮流挑战的点子是戴小山和徒有穷的主意,这俩师兄弟平日里鬼点子最多,又不怕事,北斗门伸手过来打他们一巴掌,他们不打回去才怪呢。
此时戴小山偷偷摸摸地给徒有穷使了个眼色,徒有穷心领神会,抢在北斗门的人反应过来之前,又竹筒倒豆子似地嚷嚷道:“遥想当年,我小师叔祖一剑横挑十四洲,各方投来孤山的战帖就有一人高,其中还有贵派夜心长老。若因为约战者众多就感到屈辱,那贵派夜心长老也在折辱我师叔祖?天姥山的蓑笠翁前辈也在折辱我师叔祖?那么多前辈高人,难道都在折辱我师叔祖?!”
徒有穷愈说愈激动,少年英姿飒爽,话语掷地有声,心中仿佛充盈着一股浩然正气,说到最后连他自己都被自己打动了,“我徒有穷今日打不过你,不代表明日打不过你,我尚且不觉得今日之败是为耻,冉师兄你竟觉得受辱,我、我……”
说着说着,徒有穷竟似哽咽难言。冉玉关涨红了脸,也不知是臊的还是气的。蒋斜知道自家师兄不善言辞,忙出面澄清,可众人看向冉玉关的眼神已经变了。
此时,陈伯衍终于开口了,他平静地扫了徒有穷一眼,“有穷,回来。”
徒有穷一个激灵,生怕大师兄骂人,赶紧过去。陈伯衍果然训诫道:“剑者立心,不可逞口舌之勇。”
“是,大师兄。”徒有穷低头认错,要多乖就有多乖。
其余人看看北斗门再看孤山剑阁,高下立判。陈伯衍就是陈伯衍,他永远是大家心目中那个端方正直的仙君,代表着剑阁传承千年的浩然正气。而孤山剑阁历代剑修,向来说的少做的多,陈伯衍也不例外。
他上前一步,目光平视着冉玉关,道:“若冉兄觉得我师弟师妹不够资格向你挑战,那陈某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大师兄和小师叔就要汇合啦
☆、君子风
冉玉关骑虎难下, 不得不直面陈伯衍。
可陈伯衍是个谜, 冉玉关完全看不透他的修为深浅,北斗门的其余弟子也暗自揪心。他们虽然对自家大师兄有信心, 知道他已不是一般修士可比。但陈伯衍不是一般修士啊, 如此惊才绝艳之辈, 能打得赢吗?
另一边,知晓了陈伯衍真实修为的孤山剑阁众弟子们, 也紧张万分。大师兄不能输啊, 他对于剑阁来说就是山雨殿前的那块匾,是年轻弟子们心中的定海神针, 他若倒了, 龙宫就塌了。
于是, 一场比试,两边忧心,不知实情的人感受到双方之间的凝重气氛,还以为这里即将迎来一场大战。
但说是大战也不为过, 这可是堵上门派尊严的一战, 无论如何也不能输。冉玉关握紧了手中剑, 望着陈伯衍企图从他眼中看出点什么,可是什么都没有。
陈伯衍还是那么八风不动,抬手道:“请。”
冉玉关抬手回礼,两人齐齐拔剑,天光在剑上掠过的一刹那,气氛陡然变得肃杀。
光从外表上看, 冉玉关也是一位翩翩公子,与陈伯衍齐齐拔剑的姿势极为养眼,让人不禁心生期待。徒有穷却紧张地盯着他,小声地念着咒,“打他、打他打他打他打打打打打……”
在徒有穷不断的“咒语”声中,冉玉关终于按捺不住率先出手。他的剑名叫龙鳞,因为剑身上有龙鳞一般的暗纹,所以得名。
龙鳞剑出,龙吟阵阵。
这一般是在威吓对手时才会出现的龙吟之声,被冉玉关毫不犹豫地在一开始就祭出来,以期获得一点小小的气势上的优势。
徒有穷小声嘟哝道:“这个我也会呢,我还能用水龙吟召唤出一条龙!”
“得了吧你,就你那条龙,龙宫里闹饥荒了吧。”戴小山揶揄。
徒有穷气鼓鼓地想要反驳,然而就在此时,一声清亮的剑鸣打破了龙吟之声。两人齐齐转头看去,只见陈伯衍挡住了冉玉关的剑,无妄与龙鳞互相角力,澎湃的元力自剑刃上散逸而出,扬起的劲风吹起了一众围观者额前的头发。
剑,在嗡鸣着。
无妄剑上光晕流转,元力与剑意齐发,渐渐激发出一股无上的威压。那是来自剑本身的威压,冉玉关越是用尽全力想要将之压下,那股威压就越强烈。
剑,还在嗡鸣着。
但这一次,冉玉关竟然感觉到自己的龙鳞剑在发自本能地颤抖。
他心中大骇,到了他这个地步,已经初步摸到了人剑合一的门槛。剑有了灵性,便如同人一样有了自己的情绪,可是他冉玉关的剑,竟在此刻感觉到了害怕!
他不敢相信,陈伯衍的天赋竟然到了如此恐怖的境地。这不是光光一个天赋异禀就可以解释的,这是剑对剑的绝对压制,太霸道了。
剑在嗡鸣,在颤抖,冉玉关当机立断抽身后退,不已己短攻其所长。
陈伯衍微微蹙眉,刻意将剑尖压低,剑上清辉顿时削减几分。他再度看向冉玉关,道:“请。”
冉玉关心下一凛,陈伯衍这是在挑衅他?还是故意给他难堪?他眸光微沉,道:“请尽管用出全力,这是对对手的一种尊重。”
话音落下,蒋斜急得心中蚂蚱乱跳。
他不是冉玉关,在场其余修士都不是冉玉关,他们无法体会到被无妄剑霸道压制的痛苦,只知道两人才过了一招,冉玉关就忽然退了。而后陈伯衍被迫收敛了一丝锋芒,再次请战。
冉玉关怎么可能这么弱?这不可能!
蒋斜心急,叩仙大会已经连续好几届没有出过第三层以上的修士了,所以冉玉关身上背负了北斗门的所有希望。甚至于盟友王家,也大方地送上了一枚破障丹助其突破,按道理来说,冉玉关至少也得挤进前三甲。
可是、可是……
冉玉关再度提剑杀去,一起步便是一招斗转星移,身影如鬼魅逼近陈伯衍。他不能用龙鳞与陈伯衍硬碰硬,所以只能伺机而动,再用绝对的修为压制打败他。
但是此招一出,众人的表情纷纷变得一言难尽。
钟吾摸了摸鼻子,跟旁边的修士说道:“他来得晚,大概是不知道前几日在缠花楼里,蔡穆与徒有穷的那一战吧……呵呵……”
钟吾干笑着,因为他的身旁恰好站着独行侠郑成,板着脸不发一眼。然而就在他放弃与之交流,转头又聚精会神地看比试时,郑成却忽然道:“用孤山剑诀第九章惊鸿照影,可破之。”
钟吾愣住,这句句子是当日陈伯衍的原话。徒有穷听了他的话,战胜了蔡穆,如今陈伯衍亲自施为,还能输?
“师兄不可!”蒋斜心急出声,可他知道冉玉关根本不可能因为他一句话而弃用斗转星移。他连忙紧张地朝陈伯衍看去,只能寄希望于陈伯衍不以惊鸿照影对之。
可是他用了!
天青色身影倏然远去,如一阵捉摸不定的风,足尖在不知道哪儿飘来的一片枯叶上点过,那身影就已出现在冉玉关的身后。
冉玉关反应并不慢,陈伯衍刚刚出现在他身后,他便如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回身刺去。蒋斜的心,终于落了地,他暗自埋怨自己的急躁,告诫自己该相信大师兄才是。
对面的徒有穷则仍咋咋唬唬的,激动地握拳半蹲着脸色涨红,持续发动咒语攻击,“打他打他打他打他打他……”
小玉儿站在徒有穷身旁,虽未与他一同施咒,可也握紧了拳头,小脸儿满是严肃。恰在此时,无妄剑脱手而出,旋转着飞向冉玉关。
冉玉关横剑在前,“叮!”的一声,两剑交击,无妄剑被击退,飞向半空。可冉玉关却在心中暗道不好,抬头看,只见陈伯衍的身影倏然出现在他的头顶,伸手抓住无妄剑,一剑劈下!
“铛!”千钧一发之际,冉玉关再次横剑挡住陈伯衍。可澎湃的元力自上而下冲击着冉玉关,他咬牙挡住,脚下的石砖却寸寸碎裂,几乎化为齑粉。
霎时间,灰尘弥漫,模糊了众人视线。
见状,蒋斜的心都揪了起来,而下一瞬,陈伯衍的身影又倏然出现在冉玉关身侧,一剑抽在冉玉关腰上,将之击飞。
快、太快了!
陈伯衍几度换位,还未等众人理清思路,他便将冉玉关打飞了。而此时灰尘落地,展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个谁都没有想到的局面——陈伯衍提剑站着,身上纱衣纤尘不染,神色平静,而冉玉关却擦着地面一直撞到露台边的栏杆处,发冠都歪了一分。
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