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意面无表情:“起。”
他晃诡物:“刚刚在外边不方便,现在都包厢了,总可以讲了吧。”
“我等好久了。”
“关于通灵者协会,还有你和谢桐口中的……女巫。”
林寄雪没兴趣,闷头干饭。
而白粥悄悄竖起耳朵。
路白月抬脸控诉:“橘子,你好狠心,压榨劳动力——这里和外面有区别吗?一样隔墙有耳。”
他被监视久了,对外界的环境充满了不信任感。何况还是火锅店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坐在包厢里,甚至能听到外边的吵嚷声。
范意喝了一口酸梅汁:“怕什么,开着屏蔽呢,而且人少的地方只会更加显眼,要窥探,在哪里都一样。”
“这边好歹能混淆下视听,出事我和我老板兜底。”
路白月说不过他,放弃道:“好呢。”
他不情不愿地坐直身体,把他一直放在手里玩的筷子搁到一边,手肘撑着桌子,认真反问:“不过你问我的这些问题,叶瑰应该都知道吧?”
“怎么不问他要。”
路白月对通灵古店的了解不多。
“你别管,”范意说,“讲就是了。”
这是叶玫个人与通灵古店做的交易,被告知的真相也只有他一个人能知道,不得透露给旁人。
他被封住了口,最多给予隐晦的提示。
除非范意自己挖掘,从别的渠道获知信息,才不在契约的管辖范围之内。
“……”
路白月压低了声音:“首先,临昕橘,你应该知道怪谈是意识的世界吧?”
“我们经历的一切,其实是意识的具象化表现……它们是有重量的,当某种情感剧烈到一定程度,就会变成我们常说的诡物。”
“有好的,也有不好的。”
但负面的情绪,总是更加容易走向极端。
所以他们看到的怪谈,才会是如今这般模样。
污染也能落下鲜花。
范意敲桌子:“聊点我不知道的。”
“关于最初的怪谈。”
路白月接话:“源于女巫狩猎。”
“女巫是存在的,就像诡物,虽少为世人所见,却一直在。和Cold Cemetery的女巫一样,她们引诱人们许愿,得到什么,就要付出什么。”
“可女巫狩猎,猎的不是真正的女巫。”
“他们为巩固自己的地位,散布流言,把大量无辜的女性,定义成女巫。”
“她们遭受迫害,她们被斩首,被火烧,经历惨无人道的折磨。谣言是那个时候最锋利的武器,沾上它,就意味着不幸。”
【Judge witches with rumors, burn witches with flames.】
【用谣言审判女巫,用火焰烧死女巫。】
这是数百年前的事情了。
课本上也曾提及过此次猎巫运动,然而不过寥寥几笔,草草带过。
带过了一个黑暗时代的所有苦痛。
网上的资料也不多,只能透过文字,窥见其中一斑。
范意说:“这是起源?”
路白月说:“是,又不完全是。”
“只能说在世间越积越多的怨念之下,怪谈的出现是其中必然,而女巫狩猎,不过是其中一个导火索而已。”
“万千人的怨念,汇聚成洪流,凝结成无法消解的诅咒。”
“名为怪谈。”
范意听的时候,叶玫在给他下火锅,熟了就捞到他碗里。范意低头想夹一口吃的,发现小碗里头已经塞满了食物。
“别给我夹了,”他戳戳叶玫,“说了橘子不能多浇水,搁这么多,喂什么呢。”
叶玫掰生菜:“等会儿煮老了,不好吃。”
“再说,这点东西,一两口就没了。”
范意想了想:“放那就行。”
叶玫有点无奈:“这些情报非要在餐桌上聊嘛。”
“东西都凉了。”
叶玫说得其实有道理。
难得一块儿来吃次火锅,东西放凉,就不香了。
不过,如果范意硬要聊,他也不会多拦。
范意解释道:“我实在好奇。”
谢桐在怪谈里说到一半的话语。
他提供的情报无疑是真实的,只是说到关键处,就没有了下文。
最重要的一点,谢桐和路白月都还没有提到。
“女巫”是谁?
死于这场无妄之灾的受害人并非女巫,比起这类莫须有的罪名,她们更该被称为无辜的生者、受害的怨灵。
怪谈诞生的第一步,是先通灵。
范意有预感,接下来的话题不会特别愉快。
关于被通灵者协会封印的女巫,与不可倾覆的最后一道防线。
范意拌了拌吃的,让芝麻酱裹满食物。
他说:“算了,就先这样吧。”
“剩下的回店里再聊。”
路白月撇嘴:“早该这样。”
白粥终于插话:“无人在意的角落,云见雪已经把毛肚吃完了。”
林寄雪搅着小料:“你们又没选。”
叶玫抬起眼。
他的手里还烫着最后一片毛肚,是看东西快被吃完,特地夹的。
氤氲的水蒸着他的皮肤,烫得他手腕微红。十秒过后,叶玫把毛肚夹出来,问范意:“吃不吃?”
范意嘴里刚咬上一卷羊肉,还没嚼:?
他含糊着说:“想吃自己点。”
“没了再加。”
叶玫把毛肚搁到自己碗里,拌了两下,等凉。
他没选毛肚,就是不吃,嗯。
第183章 Firework 1
又是新的一天。
吃完火锅, 时间已过了零点,白粥和通灵古店那边完成了最后的交接,支付过报酬之后, 便与范意道了别。
剩下几人走在回去的路上, 明亮的灯光在地上拉开四道长长的影子。
路白月脚踩着地, 到现在依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他已经死了,但他还存在着。
当初范意与叶玫离开“不存在的人”之后, 路白月就想过自己会彻底消失,偶尔也会猜测,思考那些证据要多久才能被人发现。
一个人留在里面,停了很久。
陈暖常常会与他说话, 用平时正常聊天的语气,缓解氛围,路白月也无所谓, 他会打诨着回应,就像无话不谈的故交一样。
可实际上,陈暖一直想杀他, 最终, 他不可避免地成为了规则裹挟下的一员, 从天而降的屠刀斩下了他的头颅。
他以为他早就接受了自己将带着憾恨而死的事实。
直到路白月重新恢复意识。
“不存在的人”,已然成为了滋润他的养料,被他无意识中吞吃, 无数恶意的想法在身体里汹涌,填补着他, 要把他一起拉入害人的颓渊。
万幸,他控制住了。
执念了却之后,他终于能够卸下沉重的担子与伪装的面具, 却反而觉得……很累。
比之前还累。
路白月走在最后,难得沉默,一言不发。
A市的夜晚还算热闹,车流不息,何况这里是繁荣的商业圈。周边夜市刚刚开张不久,还有不少人在外边闲逛,摊位上传来烧烤的香气,闻着就令人食欲大增。
可惜他们刚吃过火锅,暂时没有胃口。
不过,等几人离了这块儿,到居民区附近,四下的氛围很快就冷清下来。
范意边走,边在软件上挑选回去的票。
事实证明,无论是什么票,都得提前买好,即便最近没有什么年节。
A市前往Z市的票都已经抢空,剩下的全是无座。
范意不想站九个小时,也不想搭飞机,最后退而求其次,只买到了五天后出发的二等座,两张。
“这几天在A市先玩一玩吧,”范意晃晃手机,“小雪,你抢到票没?”
“我买无座。”
林寄雪说:“明天早上就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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