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架势,他是不准备休息了。
江昼手臂搭在他腰上,撑起身,把脑袋凑过去,恰逢季云琅翻到带图的页面,一对翻云覆雨狂野奔放的鸳鸯就这么蹿进了他眼里,而季云琅竟然还在旁边画了一个小爱心。
墨迹褪色,已经有些年头了。
季云琅兴致勃勃,见他凑过来了,还专门偏了偏书给他看,把他揽进怀里,低声问:“师尊,记不记得,从前在家里我求你试过这个?可师尊那时候害羞,不愿意自己……给我看……”
江昼捂住他的嘴,借着暖黄的小夜灯观察他的脸,红红的,手摸上去很热。
“云琅,”他开口,“你大半夜看这些,把持得住?”
季云琅:“当然了,这有什么把持不住的,师尊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江昼没说什么,盯着他看。
“好吧,” 他改口,吻了吻江昼手心,“早就把持不住了,师尊要帮帮我吗?”
江昼歇了半夜,现在不想睡了,闻言不声不响钻进了被子里。
书页大开着,放在被子上,季云琅垂眼就能看见。
上面那对野鸳鸯大胆奔放,望向彼此的眼神情意绵绵,他第一次看见就喜欢,悄悄画了一颗爱心在旁边,奢望有一天真的能和师尊变成这样。
那时候季云琅还没得到江昼,半夜自己看,心里念着他,偷偷有了感觉,脑子里全是他。
意识昏沉时脑子里的江昼像是变成了真的,来到他身边,把他抱进怀里,亲吻他的唇。
“师尊……”
江昼听见他叫,掀开脑袋上碍事的被子,顺带把书掀到了地上,抬眼看他,陡然一惊。
眼睛太红,又要哭了。
他起身把徒弟抱进怀里,问他又受了什么委屈,总不能师尊的嘴都会让他疼。
季云琅本来泪都要下来了,听到这话,瞬间又被他弄笑,先骂他有病,又回抱住他,说:“没事,和你在一起真好,师尊,我以前都只能想着你自己弄。”
江昼神色怪异,问:“你以前也大半夜看这种书,然后一个人,把持不住,边自己弄,边叫师尊?”
季云琅:“……”
是这样没错,可江昼这么说出来,莫名让他觉得羞耻。
江昼心想:“怪不得这么浪荡,原来从小就不正经,他白天读书练剑打架,时间占得那么满,晚上精力竟然还如此旺盛,真年轻,真厚脸皮,真不害臊……”
季云琅把脸埋进他怀里,“别说了……也别想了,师尊……”
他这样,江昼又想要他了,可他今天已经知道,自己每次疼爱徒弟,季云琅感觉到的只有疼,没有爱。
于是江昼只能埋下头,继续帮他,季云琅想弄他脸上,江昼撤开唇时脑子懵了懵,问:“哪张脸?”
季云琅也跟着一愣,笑了,捏起他的下巴让他抬头,“你说呢?”
后来江昼把脸凑过来,让季云琅给他擦干净,朝他唇上亲了一下,说:“我先走,今晚来接你,陪你看星星。”
季云琅不想让他走,牵住他的手问:“天都没亮,你就去忙?”
“嗯。”
季云琅嫌他太累,跟着起身,“用不用我帮你?”
“不用,”江昼把书捡起来塞到他手上,“你接着看,那边每天见血,很恶心,不要过去。”
“要把他们全杀光?”
“嗯。”江昼拨了拨他头发,“烧他们的命,让八方域变得跟仙洲一样。云琅,你说实话,我这么做,你心里讨厌我吗?”
“当然不会,”季云琅不解,“你为什么会这么问?我现在都不理爹娘了,只顺着你,就是怕你烦我,讨厌我。”
“明明是我更害怕,师尊,你有什么怕的?”
江昼盯着他看。
季云琅有些慌,“怎么了?”
江昼说:“亲一下。”
季云琅松了口气,来吻他,他要一下,季云琅“啾啾啾啾”亲了他好几下,把江昼亲烦了。
江昼把他按进被子里,让他继续厚着脸皮看他的小黄书,又说,要是喜欢,师尊可以给他弄一箩筐回来。
他准备走了,季云琅往他屁股上轻踩了一脚,问:“要是我今天说讨厌你,你怎么办?心灰意冷跟我分开?”
江昼瞥了他一眼,说:“把你关起来,手脚都锁住,每天问。哪天不讨厌了,再放你出来。”
季云琅当即:“我讨厌你,江昼。”
“……?”
季云琅伸出双手,“你现在把我抓走关起来吧,但是得让我带着书去,我还有一本就看完了。”
江昼问:“为什么?”
季云琅冷冷道:“因为我讨厌你。”
江昼捏了下他的脸,季云琅改口:“你每天这样,我担心你,你在沙牢忙,就随便把我关在旁边,让我陪你一天,好不好?”
季云琅是不想管着他,可师尊身上的血气总是熏得他难受,他不能完全不在意。
江昼想了想,答应了。
季云琅执意要看他干活,江昼把他带进笼里,留在了一个相对干净的地方,可以总览全局。
本来没准备锁他,可季云琅手腕都晃到他眼前了,眼神很期待。
于是江昼敷衍地给他挂了个锁,揉了揉他脑袋。
季云琅本来想问,为什么那些人锁得那么漂亮,他锁得就这么糙。
定睛一看才发现,那些人身上的铁链穿透皮肉,锁得全是骨头。
这种手段在八方域很常见,季云琅不稀奇,可亲眼看着江昼轻车熟路地做这些,他还是觉得怪异。
从前这群狠辣嗜血的八方域人在他眼里是蠢蛋,是仇敌,是他厌烦恶心的对象。
现在牢里这个面不改色,冷静施出残忍手段拷问囚犯的,是他爱了很多年的师尊。
从“阁”里搬回来的法宝器具摆满了整间牢房,江昼实在抓回了太多人,每个都亲自关照,精心挑选出对这片土地占有欲最强、最狂热的人,带去小牢房,让他们燃烧自己的生命,为八方域做出贡献。
让季云琅惊讶的是云姝和林霄也在。
其余的八方域人都不识字,不能满足江昼随时记录的需求。
他一天能问出很多话,比如八方域是怎么造出来的、这些法宝器具的使用方法、五大派中跟“阁”里有牵扯的,除了他们,到底还有多少人、这些人如今身在何处,活着还是死了……
他问得很细,需要记录的也很多。
有时林霄听名字耳熟,会单独记下来,跟江昼说自己爹可能认识,他今晚回去打听打听。
云姝在旁边带着面罩遮挡口鼻,一声不吭,把自己化身成无情的写字机器,只等着到点出去吃饭。
江昼有时会忙里偷闲跟这群人聊天,让他们一人说一个建设八方域的好点子。
说得好了,可以获得“摘掉一道锁”或者“早些排号,燃烧生命,为八方域做贡献”的权利。
这群人过去那些年只会找乐子,很难提出好点子,因此江昼只需要留一个人记录。
林霄积极性很高,云姝总抱怨,江昼让她歇了。
云姝瞅准牢房里通风最好的地方,也就是季云琅身边,边摘面罩边挤过去跟他坐到一起,瞥了眼他在看的书,夸他,勤奋好学,求知若渴。
有人来聊天,季云琅不看了,合上书,叹了口气。
他这口气是对着江昼叹的,云姝问他:“是不是觉得江仙师在你心里的形象不一样了?”
“是啊,”季云琅说,“幸好他没戴着我师尊的脸做这些。”
云姝本来笑他肤浅,只在乎脸,紧接着又恍然大悟,理解道:“你也只能靠这个来安慰自己了。”
季云琅笑了笑,问她:“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云姝:“什么?”
“江昼是帮你报了仇,却没有跟一开始说好的一样,毁了整个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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