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生人的终端在滴滴地响个不停,显然是言欲在询问状况。
裴松凛浅浅地掀开眼皮,命令道:“说什么事都没有。”
始初皱眉:“可是……”
“什么事都没有。”裴松凛再声重复。
始初只道:“好。”
裴松凛阖眼躺进了疗愈舱,他敢在言欲面前这样承认,不是一意孤行的冒险。
人鱼的记忆给了他一点启发,他见过人鱼自我疗愈的样子。
裴松凛将思绪放任为浮游的舟,紧紧缓缓地在血腥味的汪洋大海里漂浮。像是与意识相契,他终于找对了风向,那阵撕裂的痛缓缓消弭,随后是自我疗愈时轻轻浅浅的冷感。
裴松凛惦记着言欲,怕他留下阴影,竭尽全力地睁开了眼睛。
冷冷的AI女音提醒:“修复至80%,仍需要静养。”
裴松凛却无视这句温馨提示,推开舱门就要落地,结果刚起身就看到躺在身侧的言欲。
他微顿,下意识回头环视四周。
准确来说,是这架疗愈舱被搬到了言欲的卧室,而言欲只是躺在他自己的床上而已。
裴松凛眨了眨眼,轻轻攀在疗愈舱边,跟他四目相接:“……几点了?”
言欲托着下巴,冷冷地看着他:“事丨后的第十八个小时。”
“……”
虽然有点不合时宜,但裴松凛觉得跟上次昏迷了整整三天比起来,还算有进步。
他轻咳了一声,慢慢地将掌心搭在床沿,然后碰了碰言欲的手:“……记得那么清楚啊?”
言欲面无表情地拍开他:“毕竟你本事大,差点死我身上,能不清楚?”
还说什么马上就回来,出去了之后就没一点动静。
裴松凛安静片刻:“……这话很有歧义啊,言先生。”
言欲偏过头,目光落在不知道那一点上,嗓音冷清:“有什么歧义,我黑寡妇的名声远扬在外,床上不死几个……名不副实。”
裴松凛看着他清冷的侧脸,低低地笑,抬手:“抱抱?”
言欲皱眉:“抱什么。”
“即便过了十八个小时也还是事丨后,想抱抱。”裴松凛朝他拍拍手,“温存一下。”
言欲顿了顿,有些回避:“我腿伤没好……你在水里。”
“那我……”裴松凛轻轻地牵了一下他的衣角,轻声问,“可以打湿你的被单吗?”
“……”
言欲无情地把衣角抽了回去,侧身拢着被单。
等裴松凛以为请求无望时,却又听见他嗓音很轻:“那你负责换。”
裴松凛低声失笑,毫不犹豫地就挪了上来,当然没有那么煞风景地把被单全部弄湿,他只是在边上轻蹭了一圈,然后抱住了言欲。
裴松凛深深地在他后颈嗅了一口气,闻到了两股信息素交错的味道后,他才似安心:“怎么忽然觉得你变小了?”
言欲的右腿已经能动了,虽然会牵扯到伤口,但他还是轻踹了一下那条长到坠地的鱼尾巴:“你自己反省。”
他这张是正常的双人床,谁让这条人鱼拖那么长的尾巴就蹿上来。
裴松凛嗯了一声,指尖沿着他右腿的纱布轻触:“清理的时候……打湿了没?”
话音刚落,他就察觉言欲的耳尖冒出了红。
但言欲的语气却表里不一,非常冷淡:“没有,我又不是做完就丢半条命。”
裴松凛的呼吸温热,落到皮肤上带来一阵颤栗:“怎么办,你嫌弃我。”
言欲烦闷地把被子一把扔到裴松凛身上,然后起身落地:“湿漉漉的,烦死了。”
他进了里间,裴松凛下意识想跟上,才发现疗愈舱旁放着一管血液和一套衣服。
他低低地笑了,重新穿上衣服后,落地追上言欲。
裴松凛脚步轻,无声走到离间时,才发现言欲在找干净的床铺被褥。
言欲没用仿生人,只能自己去取,偏偏右腿有伤又使不出劲儿,便只能费力地往上够。
但还没够到,他又不自然地揉了一下后腰,一向沉冷的表情上透出一丝不自在。
一套动作落到裴松凛眼底,顿时漾开了一迭柔软。
Alpha悄声走到他身后,轻轻抚住他的腰,抬手将崭新的被褥取下来:“不是让我换么?”
言欲猝不及防跟他对视,迅速扭过头:“那你自己去。”
说着就要走,却又被裴松凛搂着腰带了回来。
“还伤着呢,怎么光脚?”他抖开干净的被褥将言欲一拢,轻而易举地就将人搂在怀里。
言欲下意识扶住了身侧的墙,一丝惊慌从语调里露出:“别……”
裴松凛捕捉到了,脸色微暗,却又无奈:“我没那么虚。”
刚刚他还以为言欲没留下什么阴影呢,就这小心翼翼的反应,没留下阴影才怪。
裴松凛缓步将人抱回卧室,把他放到一旁的小沙发上:“坐着,别折腾你的伤腿。”
言欲抿着唇没有回答,看着他如若无事般去把弄湿的床单收了起来,然后重新换上干净的。
调好室温,裴松凛才走到沙发边,轻轻俯身:“过去?”
言欲凝着他,半晌才动身:“我能自己……”
裴松凛不等他说完,擅自将人抱了起来:“你要再这样,等回到刻奇我就告诉所有人,他们家先生了不起,把我榨得弱不禁风一碰就碎。”
言欲抬手就想锤他,顿了一顿,察觉到裴松凛扫过来的余光,换了更重的力气锤他。
裴松凛没想到言欲变得那么快,不经意咳嗽了声,果然看到Omega从紧绷的冰冷立刻变成了担心。
“……你还说你不虚!”言欲立刻把手收了回来,之前装出来的冷漠淡然消失不见。
裴松凛轻咳着将他放在床面,见他惊慌失措的样子,觉得心疼又觉得好笑。
“真没事,只是嗓子有点痒。”裴松凛替他严实地盖好被子,把他活生生围成春卷后再搂住了他,“抱一抱就能缓解。”
言欲轻抿着唇,像是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这么干巴巴地当抱枕。
搂了一会儿,身后的人却又不安分,将拢着他的被褥轻轻勾下。
裴松凛琥珀色的眼温柔又深沉地看着言欲:“所以,你还没回答我呢,初恋到底是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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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050
◎这婊里婊气的金丝雀从哪捞回来的。◎
言欲牙关轻咬, 这人到底是对初恋这种莫须有的名头有什么执念,围着这两个字问了他多少遍了?
他抬起眼睫,却被裴松凛轻而易举地捉到视线。
言欲下意识地又垂了回去, 像是怕被他读明白所思所想。
因为有被褥裹着, 他的声音低而闷:“……有完没完?”
“坦白要公平,我说完了, 轮到你了。”裴松凛的手轻轻落在小春卷腰部的凹处,非常有耐心地拍了拍, “快说, 不然我要醋一辈子。”
“……我困了。”言欲垂下眼, 低哑的嗓音露出一丝困顿。
还在逃避。
裴松凛看着他毫不配合地阖上眼,抱着他的渴望虽然得到了满足,但心里仍是有一块是空落落的。
他轻而无奈地垂下眼,像被冷落的大型犬,不敢再闹腾, 只好耷拉着耳朵凑在主人身边。
言欲在被子里轻轻蜷紧了指节, 脸颊发烫:“……折腾完之后我又守了十八个小时,困了, 睡醒告诉你。”
裴松凛挽唇,凑近言欲的身侧闻那阵暖烘烘的奶油甜味儿,温柔地抚过小春卷:“好, 我陪你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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