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下子就说不出话来。
宋怀然笑意盈盈:“还是第一次听你叫我名字,很好听。”
封净面无表情:“那回家记得给你爹妈磕三个头,感谢他们给你取了个好名字。”
宋怀然笑出了声:“你是个很有趣的人,比预想中让我惊喜。”
封净不知道宋怀然在这个时候说骚话是什么癖好,抬手指向黑雾中钻出的……怪物。
“牛逼可以过会儿吹,是不是该先去解决它?”
那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足有三米多高,生得虎头龙足,蟒目蛟眉,竖瞳泛着红光,怨毒地看着宋怀然。
“把我的——孩子……还来……”
它说话虽然嘶哑阴冷,却分明是女性声线。
宋怀然拎起那啼哭不休的鬼娃娃:“怎么,你饿了?”
那虎头怪在原地焦躁踱步,一双利爪将地上刨出大坑,它似乎很忌惮宋怀然,目光竟转向周昕婉。
“林周氏,莫忘了你与本座的约定。”
林琪因为抱着周昕婉根本跑不动,两人瘫坐在地,听到这明显相熟的语气,难以置信地看向女人。
“……婉婉?”
周昕婉哆嗦着往林琪怀里钻,不敢看那怪物也不敢看他。
“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她哽咽道。
宋怀然挑眉,问虎头怪:“你与她做了交易?”
虎头怪冷笑:“凭什么告诉——啊!”
一道青光闪过,那怪物当即尸首分离,庞大的虎头咕噜咕噜落地,滚了几圈,被宋怀然一脚踩住。
“鬼母娘娘,和气点。”宋怀然鞋底来回碾着虎头,微微弯腰,低声道,“你又不是我对手。”
……这玩意儿就是鬼母啊。封净反应过来。
鬼母又叫鬼姑神,传闻住在南海小虞山,生性残暴,能生产土地和孩子。她每天早上生十个娃,晚上就给吃掉,也不知道这带母又带神的名字是不是专讽刺它的。
此时在鬼母眼中,宋怀然比她还像头恶鬼,笑盈盈说着弄死她的一百种方法。鬼母心中又惧又怒,决定给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后生一点颜色看看。
一旁的无头尸身忽跪倒在地,朝西北方向拜了三拜。
与此同时,虎头张口念了串发音诡异的咒语。
它话音未落,天上滚滚黑云以摧枯拉朽之势压顶而来,道道闪电撕裂苍穹,轰鸣雷声不绝于耳。
封净几乎被风吹得站不稳,紧紧扶住高大的橡树。掩面望去,不远处宋怀然长身玉立,脊背挺直,像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
他踩着鬼母脑袋,微微仰头看向天边,风把衣袍吹得猎猎作响,电闪雷鸣时照亮了那张冷峻肃杀的脸。
宋怀然抬手摁在腰间油纸伞的伞柄上,慢慢往外拔,竟将伞骨完整抽了出来。那青黄伞骨削得扁平,被宋怀然握在手里,宛如一柄长剑。
云翻浪涌间,露天泳池里的水忽然开始沸腾,水汽涌上半空,凝结成无数冰锥箭矢,齐齐对准宋怀然。
封净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
宋怀然面不改色,在那冰箭雨袭来时抡剑一劈,剑影过处腾起熊熊烈焰,瞬间拢成一堵厚重火墙,将撞上来的冰刃全数化作漫天水汽。
四周很快起了白茫茫的雾,浓得宛如实质,伸手不见五指。封净扶着树,另一只手犹豫地伸出,盲人摸象般小心探索。
雾很凉,不一会儿封净手上就凝出冰花,正当他要缩回手,突然被干燥温热掌心握住。
“在找我吗?”宋怀然的声音近在咫尺,带着让人安定的力量。
“别担心,我在这里。”
封净不习惯这种亲密接触,欲抽手,可宋怀然力气比他预想的大,两人手掌像是黏在一起,纹丝不动。
“能不能松手?”封净对着雾里那个模糊的轮廓道。
宋怀然:“可是我害怕。”
封净:“…………”
封净:“宋怀然,你可能还不了解我,我脾气不好,很暴躁。你要再这么耍我,我会动手的。”
宋怀然叹了口气,却没有放开他:“我只是想跟你交个朋友。”
封净:“两个大老爷们十指相扣,只会打架不会交友。”
这话说完,他感受到了宋怀然的犹豫,成功把手抽了回来。
宋怀然抬手漾了漾,拨开水雾,封净看着那无辜的表情就来气,恨不得一拳揍得他跪地叫爸爸。
下一秒,封净就见宋怀然背后的云雾逸动,他脸色遽变,一把推开宋怀然。
“闪开——嘶!”
那根冰箭深深扎进他右小臂,一股寒流瞬间爬遍全身,封净打了个冷颤,视线逐渐涣散,头一歪昏了过去。
第8章 人参娃娃
……好吵,谁在玩水……
封净头痛欲裂,不耐烦地抬手揩去脸上湿气,睁眼,发现自己躺在林家客厅的沙发上,周边横七竖八睡满了人。
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个大瓷盆,里面泡了根……人参。
应该是人参,他闻到了参香。封净记得这东西是挂宋怀然油纸伞上的,亏他之前还以为是什么造型别致的剑穗挂饰。
这人参色如白玉,拇指粗细,约摸一掌长度,这会儿直挺挺漂在水面,像个玩偶;下半截参须细如发丝,唯独顶端和两侧支出来的粗一些,宛如手臂。
“你醒了。”
封净循声抬头,见宋怀然带着赵祁和林颐走了进来,肩上扛一个腋下夹一个,步履轻松,将昏迷的二人扔到地毯上。
“发生了什么,”封净揉着太阳穴,“怎么都昏过去了。”
宋怀然:“鬼母瘴气,混进了雾里。”
说话间,他伸手拨了拨那白玉人参,微微皱眉,变戏法般掏出个迷你救生圈和几只塑料小黄鸭,扔了进去。
“不要闹脾气了,快点,他们还昏着呢。”宋怀然用哄孩子的语气道。
封净: ?
你在和谁说话?
水盆里响起一句脆生生的“嘿呀”,那白玉人参忽然动了动,准确钻进游泳圈,随后翻身骑在小黄鸭身上,参须甩溅了封净一脸水。
封净看见了白玉人参的小小五官,露出怀疑人生的表情。
宋怀然严肃道:“闲闲!”
那白玉人参立刻停止划水行为,像被训斥的孩子,打蔫瘫了下去。
封净:“……我没睡醒?”
宋怀然安抚道:“闲闲只不过是根成了精的人参,不用怕。”
封净倒吸一口凉气:“它还有名字?”
小人参得意地扬起了头:“是哒,我叫闲闲!”
封净:“…………”
他妈的,为什么我要先醒过来。
宋怀然解释道:“闲闲泡过的水可以解瘴毒,一会儿喂他们喝下就行。”
小人参搓澡一般悠然自得地搓自己后背,扭动时不断有天青水雾在盆内氤氲。封净忍不住问:“我可以不喝吗?”
没看到也就算了,喝人参精的洗澡水,封净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他嫌弃得有些明显,人参娃娃气鼓鼓地叉腰:“哼!你当然可以不喝啦,我喂你吃了我的须须!”
说着闲闲就薅起一捧参须,委屈道:“看!好大一截呢!”
……封净其实没能看出来缺的是哪一截,但闲闲声音听起来像三五岁小男孩,控诉的语气让他有些后悔:“……对不起。”
小人参精很宽宏大量:“没关系,我原谅你了,爸——”
宋怀然眼疾手快,一把将闲闲摁回水里。
封净看着咕噜咕噜冒泡的水面,疑惑道:“他说什么?”
宋怀然冷静道:“闲闲说原谅你了。”
他把闲闲拎起来擦干,指尖青光闪烁,小人参精瞬间失了生命力,一动不动任由宋怀然将其拴回油纸伞伞柄。
动作时,封净发现宋怀然丸子头上多了根木簪,发髻挽得随意,但这人本身就有种古典美男的气质,倒也不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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