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安和外婆到的时候,林世平家里的门已经大敞大开,屋里屋外都站着不少熟悉的面孔,都是云安这几天见过的“长辈”们,他还看见了夏宛。
她穿着睡衣披着一头黑色的长发站在屋子里,表情看上去有些严肃。
见到云安外婆也上楼来了,大家纷纷让出一条路来,云安外婆是七姊妹中的老大,于情于理也要给予她几分薄面。
而云安也发现在他面前一向和蔼可亲的外婆在众姊妹面前神情严冷,甚至隐隐还带着一丝威严。
云安陪在外婆身边扫视了一圈,几乎整栋楼的“长辈”都来了,除了不住在这个旧小区的林芝媛一家,但云安看见了行动缓慢的林芝芳,却没有看见花弶。
收回心思,云安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观察着眼前的状况。
闹出动静的是林世平的老婆,她看上去状态很差,70岁左右的年纪头上白发很少,皱纹也少,看上去是养尊处优惯了的,但此刻却瘫坐在地上,还是林芝芳将她扶了起来,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云安打量了一圈林世平的家,两套房子打通后宽敞得很,装修风格大气,家具也大多都是红木的,看得出来条件确实是好。
进入这个副本后云安一共进了这栋楼的四个房子,小舅爷爷家去得匆忙走得也匆忙,所以只是粗略的扫了几眼,家具和装修一般,属于普通家庭的水准。
而花弶的奶奶林芝芳家里则是一贫如洗,空有房子,里面家具电器都少得可怜,大部分看着还是从农村家里带过来的。
云安外婆家虽然不像林世平家这般豪华,但也什么都不缺,云安妈妈虽然不常回老家,但心里一直记挂着二老,吃的用的隔三差五的寄回家,所以云安外婆家的日子也算好过。
最富贵的便是林世平家了,云安打量过之后将注意里又放回到了林世平的老婆身上。
这位四舅奶奶直到现在还是惊魂未定的模样,双目无神,哪怕是坐在沙发上也紧紧的抓住了林芝芳的手,像是在害怕些什么。
一旁的林世平抽着旱烟,坐在椅子上,沉着脸不发一言。
众人都是被四舅奶奶的动静闹下来的,现在两位当事人却什么都不说,大家面面相觑,人群中已然有人开始不耐烦了。
“说说,到底是什么事要大半夜的在这儿吵闹,吵得所有人都不得清净。”云安外婆眉头一皱道。
林世平猛地抽了口烟,这旱烟云安是第一次见,一块裁剪得四四方方的纸包裹着烟丝卷在一起,放进了长长的烟杆里,人猛然吸一口,空气中弥漫着强烈的燃烧过后的烟草气味,云安呛得直咳嗽。
看了一眼脸都快咳红了的云安,林世平微蹙眉头,将烟灭了。
“你问她。”林世平终于吐出了今晚的第一句话,“是她在闹,我什么都不知道。”
被点名的四舅奶奶像个木偶娃娃一样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此刻听到林世平的话终于有了动静,她怨恨的瞪了林世平一眼,然后放声大哭了起来。
这种哭法撕心裂肺,声音极大,听得人心头惴惴不安,云安茫然的看着她哭,但还没等她哭完,林世平便愤怒的站起了身,一脚踢翻了椅子。
“哭哭哭,就知道哭,你倒是说说发生了什么值得你这样哭!”林世平铁青着脸,但这股怒火只在一瞬间,马上他又变得平静了下来,只是头疼的揉着太阳穴。
“对啊,弟媳,你说说发生了什么,如果是世平对你不好,还有大姐在呢,林家肯定会为你做主的。”
“是啊是啊,嫂子,你也不说发生了什么,光哭解决不了问题。”
……
众人你一嘴我一语的,云安瞧着那四舅奶奶在宽慰声中似乎慢慢冷静了下来。
“倒,倒也不是别的。”女人抽泣着道,连说出来的话都因为哭泣的时间太长而变得支离破碎,“昨天晚上小区里出了那种事,我心里有些害怕。”
“于是今天去了一趟庙里拜佛,那庙里的师傅见我心诚,于是便赐了一个在佛前供奉过的佛牌给我,还教给了一个方法。”
“庙里的和尚说,若是我真的害怕这些东西,就让我在家门口的鞋柜处放上一个香炉,里面插上三根香。和尚说那些孤魂野鬼吃了香就不会来我家,若是还怕,就让我在香炉前撒些大米,若是真的有鬼,那鬼会在米上留下痕迹。”
说到此处时,林世平的老婆打了个寒颤,握着林芝芳的手更加用力了,她双眼已经不再清澈,但眼睛里的害怕却绝不是装出来的。
“然后我就照做了。”
“但是……但是……”她的恐惧几乎要从字里行间中透出来了,“我半夜四点的时候起夜,想上个厕所,却看见香炉里的香……灭了。”
“还有那大米上,有,有半个鞋印!”
云安吓一大跳,香断,大米上有鞋印,这全是不吉之兆。
在屋子里的人的反应也和云安差不太多,大家的脸色都不太好,毕竟谁也不想在这黎明未至前的黑暗时刻讨论神神鬼鬼,就算屋子里的人再多那也害怕。
有人安慰道:“别想这么多了,说不定是世平起夜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呢?”
她想也不想的反驳道:“不可能,不管是去上厕所还是喝水,都不用经过家门口,而且世平他自己亲口和我说的,今天晚上他没有起来过。”
“那是不是家里进小偷了?你们看看家里的现金还有首饰什么的有没有丢?”
“没有,这些东西我都检查了,都在屋子里,一件都没有丢。”
到了此刻大家也说不下去了,如果以上可能都不成立的话,那这忽然断掉的香和大米上的半截脚印,的确很奇怪。
“那会不会是庙里那个和尚做的局?”一个年轻清脆的声音响起,云安望过去,是夏宛。
被屋子里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夏宛也不怯场,抱着胳膊依靠在门边,耸了耸肩膀道:“我看新闻里经常有这样的报道,以鬼神之名骗钱,先吓唬吓唬你,等你害怕了去求他,他再狮子大开口开个很高的价格骗钱,其实那些诡异的现象都是人为做出来骗人的。”
“对啊对啊,那庙里的和尚不可信,说不定就是故意哄你这样做,然后跟着你回来,知道你住在哪里后就来踩点吓唬你。”
林世平的老婆疯狂摇头,她浑身都在抖。
“不,不是这样的,那和尚是真和尚,他一直在庙里有很多年了。”
“而且,而且最诡异的不是香断了和大米上的脚印,是……是我们家鞋柜里所有的鞋都从鞋柜里被拿了出来,摆成了一正一反。”
像是轰的一声天雷炸顶,伴随着四舅奶奶的话音落下,云安因为惊惧连背后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哪怕是他这种对灵异鬼怪之事知之甚少的人也知道,一双鞋摆成一正一反,是死人的鞋的摆法。
“说不定就是那和尚……”有人还想再挣扎一下,可是话说到一半连自己都无法说服。
客厅里站着十多个人,没有一个人说话,整间屋子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中,而这种无声的沉默让四舅奶奶的情绪更加崩溃。
她又开始大声哭泣起来,安慰的言语此刻变得苍白无力,谁都知道问题的症结在哪儿,可没人能解释在屋子反锁,屋子里只有两人且两人谁也没有去过玄关的前提下,鞋柜旁出现的这些现象到底是怎么回事。
“都是你那个弟弟!”女人的心理防线像是彻底崩塌了,她小跑到林世平面前,疯狂的拍打着他的肩膀和胸膛,哭喊道:“他要死了都不安好心,搞这种事情来吓我们!”
“就是他做的!除了他没有其他人!”
林世平将人猛力推开,怒斥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怎么胡说八道了!林世强要死了,我们家里就出现这些,不是他在作怪还会是谁!林世强,你心好毒!我如果真的被你害死了变成鬼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女人扑地大哭。
云安看着这一出闹剧,头脑因为睡眠不足还有些运转不动,好端端的怎么又扯到了小舅爷爷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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