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还有排队拿号的鬼魂过来走关系,试图插队,“大人,您看我也姓牧……”
牧鱼严肃道:“你这鬼怎么死性不改?当初不就是跟人别车插队车祸没的吗?你是11号,等等吧!”
都等了好几年了,也不差多等几天。
那鬼油头滑脑的,还想再挣扎一下,可看到师无疑碗口大的拳头后,瞬间乖巧如鸡。
“好的呢,大人。”
牧鱼把人往地府一塞就跑回来接受体检,不多会儿就拿到了体检报告。
得亏了早上走的急,没吃早饭,不然好多项目都不能做了。
戴眼镜的医生把那几张纸瞅了遍,又看看牧鱼,“你年纪轻轻的,怎么胆固醇这么高?”
看着体型也不肥胖,其他指标也挺正常嘛。
牧鱼想了半天,“啊,前段时间我做了好多奶黄包,最近早晚懒得做饭都吃那个。”
医生就很无语的笑出来,摆着手撵鸡崽子似的让他走,“没什么问题,以后注意饮食规律,好吃也不能天天吃,不放心的话,过几天再查一遍。”
牧鱼羞答答走了。
可是奶黄包香香软软真的很好吃嘛!
跟师无疑去停车场的路上,看见抑郁无常蹲在马路牙子上放空,仰着脑袋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不过他现在的情况确实是想恋也没得恋了。
他也不好好挑地方,旁边就是几个大垃圾桶,活像一坨等待回收的垃圾。
还下雪了,看着好不凄惨。
牧鱼心生怜悯,“晚上来家里吃饭啊。”
抑郁无常嘎巴嘎巴转过头来,黯然道:“我没有钱……”
我是一个无偿做工的社畜。
牧鱼笑道:“我请客。”
抑郁无常脑袋上似乎biu一下开了朵小花。
好呀好呀~
第61章 嘤嘤
当天晚上,那抑郁无常就来了小饭馆。
这个时间段的人刚好比较少,也不知是不是他故意挑的。
熟客只有夏长清在。
“打扰了。”抑郁无常相当拘谨地坐下。
他其实不太擅长私下会友这类事情,因为陛下不让。
而且普通官员也没有钱下馆子……毕竟俸禄少,陛下又痛恨贪污。
但这位小老板的邀请太过自然,笑容也很温暖,他总觉得不大好辜负。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陛下好像确实有点抠门……无常默默地想。
不过陛下自己的生活也非常节俭勤勉,众臣工们也不敢说什么。
敢说的都已经变成稻草人迎风飘扬了。
抑郁无常的坐姿非常工整,好像这里不是夜归人们的饭馆,而是什么严肃的场合。
牧鱼觉得有趣,“想吃什么?”
对方有些无措的抓了抓手,犹豫了下,非常小声的说:“肉……”
他偷偷吞了下口水。
牧鱼:“……肉就可以吗?”
抑郁无常认真思索片刻,试探性地补充:“很多肉?”
牧鱼:“……好的。”
意外的好打发呢。
对方就非常满足。
这次,就连师无疑的眼中都带着怜悯。
洪武年间的官员真的好惨。
就连他这种没有正经朝廷供奉的民间义军,年景好的时候还会经常杀牛宰羊呢。
朱元璋这个人怎么说呢,作为历史上罕见的真正白手起家的皇帝,无论谁都要承认他的厉害。
但因为出身的问题,这个人疑心病很重,同时又非常极端,极端残暴,亲自发明并实践了一系列骇人听闻的酷刑,最臭名昭著的刑罚之一就是剥皮揎草。
其他朝代的官员上朝之前想的是怎么勾心斗角,而朱元璋当朝时,无数官员每每上朝之前都会跟家人说遗言,就是怕一去不回。
据说很多地方官的大堂之上,别的朝代后面都放着匾额什么的,洪武年间的官员背后放的则是上任做成的稻草人……
残暴是真残暴,牛皮也是真牛皮,只能说人都有两面性,一言难蔽之。
冬天冷,人会本能的寻求一些肥厚的脂肪抵御严寒,比如说嫩羊肉。
牧鱼爱吃,总会存一点私房好货。
今天也不例外。
他从冰箱里拖出一块肥嫩的羊排,肋骨单独剔出来烤,边缘带肥油的部分则用来烤串。
到时候撒点孜然和辣椒面,非常棒。
夏长清发出了揶揄的啧啧声。
牧鱼笑,“朋友嘛。”
现在一听他说“朋友”这两个字,夏长清就会本能地警惕。
她忍不住打量着那位新朋友,打赌他肯定没有身份证……
“师老师,”夏长清问师无疑,“比赛曲目排练得怎么样了?”
最近经常有翡翠园的叔叔阿姨们过来就餐,大家都这么喊师无疑,久而久之,别的食客也跟着叫起来。
师无疑嗯了声,“还好。”
队员们的组织性和觉悟都非常高,而且极具奉献精神。
就是大家希望他站c位。
他个人是没什么问题,只是总觉得大家好像还有别的目的。
【成员们:当然啦,毕竟我们的领队老师这么帅!】
师无疑觉得有道视线落到自己身上,抬头一看,是那无常。
无常十分羡慕,“真好啊……”
他生前从未参加过什么娱乐活动。
师无疑:“……”
老实讲,这位的一生是铁人见了都会落泪的程度。
牧鱼已经穿好了肉串,把小碳炉放到抑郁无常面前,“明火烤出来的比较好吃,自己动手也会更有成就感,可以吧?”
无常看着那厚厚一摞肉串,一贯消沉的脸上涌现出激动的神色。
是肉哎!
他近乎虔诚的将肉串放到炭火上,每隔几秒就翻动一下。
粉嫩的肉块开始变色。
脂肪部分微微颤抖,莹润的油脂被烤出,顺着肉的纹理流下来,落到炭火上,噗嗤炸开一朵小花。
说起来,上次吃肉还是上次呢。
他生前俸禄低,又没有胆量贪污,一家老少都跟着清汤寡水。
死后更不用说,儿孙混的还不如他呢。
唯一沾荤腥的机会就是阳间供奉。
他们这种没名没姓的小无常自然不会有人特意供奉。
但城隍爷和七爷八爷他们都非常慷慨,经常会将收到的供奉散给大家。
可饶是如此,还是会馋呀!
夏长清偷偷打量着这位奇怪的客人,明显感觉到对方身上的气息愉快起来。
稍后牧鱼也送给她一点羊肉串,夏长清就忍不住小声问:“你那位朋友好像……很缺肉的样子。”
她本来想说很穷的样子,但总觉得不太尊重。
牧鱼:“……被你看出来啦。”
夏长清:“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吧!”
民以食为天,是人就会馋,只是馋的对象不同而已。
可那位这表现也太过了……
明明只是几根羊肉串,却好像在对待什么宝贝一样,眼睛都放光了。
牧鱼搔搔下巴,心情复杂道:“他生前咳,他以前没什么钱嘛。”
夏长清:“……”
我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字眼?
稍后看到那位客人将烤好的肉整整齐齐码在盘子里,却只看不吃,夏长清默默的移开了眼睛。
看来身份已经不用再猜了。
牧鱼自己也烤了肉串来吃。
他甚至还无意中翻出一根不知什么时候的牛舌,快速解冻后切成厚片,也一并烤了。
相较于肥嫩的肉,牛舌的口感很扎实,慢慢咀嚼的时候特别适合配一点小酒。
他记得无常们好像都挺喜欢喝酒,就去后面拿了一瓶自酿的山楂酒,分给抑郁无常一点。
山楂酒红艳艳的,倒在纯白的甜瓷杯子里非常漂亮。
无常盯着那杯酒看了半晌,幽幽道:“当年我曾有幸赴宫宴,有同僚被揭发贪污百余贯,陛下命锦衣卫当场将其斩杀。他就坐在我不远处,那血滴落入杯中,也是这样,又红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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