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罗汉踉跄几步上前,猩红的眼底湿润,喃喃地唤道:“极天魔君……”
银汉和他差不多,没想到心心念念的极天魔君居然还活着!
两人皆是极天魔君的死忠,在他死后还忙着张罗复辟,夜伽蓝与他们不同,从小便听闻极天魔君的恐怖传闻,见到活人之后顿时警惕,双手背在身后掐出法诀。
心无垠扫过鬼罗汉二人,毫不迟疑地道:“鬼罗汉、小银汉,许久不见,你们可安好?”
没想到极天魔君竟然记得他们的名字,当初两人不过是小喽喽,鬼罗汉大受感动,“魔君,臣一切安好,您是如何……”
“说来话长。”心无垠指腹摩挲面具边沿,神情自若地说道:“此事待我们进魔宫再谈。”
银汉从激动中清醒,一拍脑门高兴地说道:“魔君,现任魔尊元九渊,正是红绫仙子的儿子,我们不辱使命将他带回十九重城,现在位子已经物归原主回到我们的手里了。”
鬼罗汉面上欣慰难掩,“您的儿子与您如出一辙的优秀,这短短三个月内便众望所归,您若是见到他一定会很慰怀。”
心无垠颔首低低笑一声,似是为骨肉团圆感到开心。
鬼罗汉擦干激动的眼泪,喜滋滋地说:“魔君,随我来,我们这便进魔宫见魔尊。”
正要朝着魔宫的方向走去,一直沉默的夜伽蓝克制地问道:“敢问极天魔君,你为何想要面见魔尊?”
这话问的十分的不友善,因为答案显而易见,极天魔君是元九渊的生身父亲,老子想见自己的儿子天经地义的事情,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鬼罗汉诧异地瞥向神色凝重的夜伽蓝,很是疑惑他为何突然发难。
心无垠目光落在夜伽蓝身上,缓缓端详他几秒,“我从未见过他,想看看他与我有几分相似。”
鬼罗汉笑道:“魔尊的长相与您有七分相似,再加上貌若天仙的红绫仙子,比您还要俊上几分。”
夜伽蓝深呼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再次问道:“只是如此?”
极天魔君丧尽天良,可谓无恶不作,但众所周知,他非常的“光明磊落”,从不欺骗他人,说杀全家,就一定杀全家。
心无垠莫名地笑了一声,瞧着夜伽蓝的眼神很有兴趣,“我要再造‘相思’,这世上的血脉却只剩下他一人,只能委屈他为我多流些血,待将来我炼成相思,在这普天之下无人是我对手。”
鬼罗汉和银汉大惊失色,骇然地盯着心无垠。
他们在极天魔君座下时身份卑微,并不全然了解极天的为人,只道他纵马横刀名震四方,带领魔族的将士征战在九州的土地上,留下一个个令人胆寒的传说。
却不知道,他竟然是个疯子。
银汉呐呐地道:“他可是你的亲生骨肉,怎么能……”
心无垠坦然自若,不以为意地说道:“我早年炼制‘相思’,杀得便是自己的父母,可惜红绫死得太早,不然这真爱之心亦有来处。”
顿一下,他叹道:“我自无心与万物,何妨万物常相扰。”
夜伽蓝脸色煞白,三人不是极天魔君的对手,三千灵童加起来也未必能够伤及极天的毛发,所幸——这世界上唯一能和极天平分秋色的人,现在正在魔宫之中。
鬼罗汉很有默契,不声不响朝夜伽蓝靠过来,突然怒喝一声:“魔头!我不会让你靠近魔尊半步!”
这称谓和立场转换的太快,心无垠吃吃地笑起来,言笑自如地望他,“你要如何阻拦我?”
话音落下一瞬间,鬼罗汉双手合十结成法印猛地向前一推,一个巨大的青色佛印朝着心无垠迅猛地压过去。
心无垠纹丝不动,都是他玩剩下的东西,佛印即将贴到脸上的一刹那,他抬手轻轻一弹,仿佛戳破泡泡一般轻松,佛印一瞬间烟消云散。
他亦是很诧异,没猜到鬼罗汉的实力这么弱,但很快,心无垠发现自己失策了。
虚空中旋出一个深不见底的旋涡,浓密黑雾滚滚扭动,正是夜伽蓝的传送法阵,趁着鬼罗汉引开心无垠的思绪,他飞快打开了传送法阵。
三个人几乎在他戳破佛印的一瞬间,同时飞身跃入传送法阵之中,整个过程不超过两秒,快得像闪电一般。
心无垠抬起眼,浓雾化为阵阵云烟,不由轻轻嗤笑,因为这传送法阵是他一手创造的,没想到居然用人用得比他还要熟练。
魔宫大殿上寂然无声。
元九渊斜倚在榻上,侧脸淡然冷峻,离魂之术的最后期限他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周身冷得如坠冰窖。
但更冷的,是他的心。
大殿上穹顶风速急流的旋转,伴随着猎猎作响的声音,鬼罗汉三人神色肃穆跳了下来,齐刷刷地落在他面前。
元九渊睨了一眼,漫不经心地问:“出了什么大事?”
三个人里面鬼罗汉的口齿最灵活,飞速地将方才发生的事情叙述一遍,魔宫的上方有结界,阻拦旁人绰绰有余,但若是极天魔君,不需半个时辰就能轰开结界长驱直入。
元九渊依旧是面无表情,俊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听闻亲生父亲要用他的血炼制相思,他嗓中溢出一声莫名的嗤笑。
很轻很轻,尾音融入进冰凉的夜色里,让鬼罗汉三人不寒而栗。
自打鬼罗汉开口说道极天魔君回来了,便已经猜到极天的目的。
某种意义上,这是一种同类的惺惺相惜。
元九渊端起桌上的茶盏抿一口,冷冷起身说道:“你们不必去找紫衣真君,因为他已经来了。”
三个人大半夜打开传送法阵,沸沸扬扬的钻进大殿之中,显然是出了惊天的大事,喜欢一切有趣事情的紫衣真君当然不会错过。
“……你的耳朵可真灵。”
距离大殿数十里之外,紫衣真君悠悠地牢骚,踏着流光潋滟的紫缎,不过须臾之间便来到大殿中。
见到他来了,鬼罗汉长长舒一口气,“真君,极天穷凶极恶,只有你能与他一战!”
紫衣真君环视四人,鬼罗汉三人目光闪烁期待,元九渊若有所思地望着他,似是已经猜到他的难处,心中想道,还是元九渊聪明。
“我用半身神力帮夷道顶住七道雷劫,本是逆天之术,遭到天道反噬,如今重伤未愈,他若闯进魔宫,此时我不是他的对手。”紫衣真君慢条斯理地说道。
最大的希望落空,鬼罗汉一时失魂落魄,随即看向元九渊,振奋地说道:“魔尊,您快离开魔宫,跟着玄月宗的人离开,我们三人会竭尽全力拖住他!”
“不用管我们,我早已想过为你赴汤蹈火。”夜伽蓝苦涩一笑,喃喃地说。
银汉用力地点点头,虽然很怕极天魔君,可如果是为了魔尊,却能生出很大的勇气。
元九渊低垂下眼,淡吐出一行字:“我不会走的。”
泱泱九州大陆,若是极天想要他的血来炼相思,那便没有他的藏身之处,除非他能杀了极天。
这件事他可是想了很多年了。
紫衣真君歪过头瞧着生离死别的几个人,扑哧轻轻笑出声。
这一声笑太破坏悲壮的气氛,夜伽蓝不悦地瞪像他,紫衣真君笑意更盛,慢悠悠地说:“我只是说我不是他的对手,却没说我没有办法。”
鬼罗汉全身一震,惊喜地说道:“请真君赐教!”
紫衣真君看向元九渊,很是谨慎斟酌着言辞道:“我曾经送给温故一条紫绶仙带,在上面寄存了我一小半的神力,若是你能帮我把紫绶仙带拿回来,极天未必是我的对手。”
夜伽蓝不认识温故,鬼罗汉和银汉曾经暗中观察过,知道温故和元九渊关系匪浅。
“太好了!魔尊,温故在什么地方?我们这就去找他!”银汉按耐不住,兴奋地说。
鬼罗汉如释重负,调侃道:“没想到紫衣真君竟然也会留一手。”
元九渊不得不打破他们美好的幻想,低声道:“温故不在九州大陆,你们无法见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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