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这样的魔尊,莫说是为他鞍前马后,即便为了他上刀山下火海,到九重炼狱里走一遭,他也绝不含糊!
元九渊垂下头,指腹轻轻点了一下眉心。
霞光万道的朝阳东升,玄月宗的七座飞舟遮天蔽日,若巨龙游在空中,偌大宽敞的火莲花广场上三千灵童鸦雀无声,九州的名门正派、邪门歪道共聚此处。
明里暗里成千上万双眼睛落在元九渊的身上,皆在等待他下一句会说些什么金玉良言。
可却谁也不知道,元九渊薄削嘴角上翘,心中唯一的想法便是:“我聪慧的温故看到我留的画了么?他喜欢么?”
是更喜欢画,还是更喜欢我?
第六十六章 喜欢你。
“这是……我母亲真正的遗嘱?”
温故坐在咖啡厅的角落,手里捧着一沓雪白的文件,微微睁圆漆黑双眸,错愕地问高队长。
高队长点点头,同情地望着他,“我在家里的信箱看到了你继兄的自白书,里面称述了他和你父亲篡改遗嘱的事情,这可是经济纠纷案件,本来不归我管,但宁晓海的事你帮了我这么大忙,我就顺手一查——”
“没想到你母亲的遗嘱律师,一听我是刑警队长,还装模作样地拿乔,可我是谁?审问过的亡命之徒能坐满这间咖啡厅,小镯子给他一套,审讯椅一坐,立马老实交代了……”
温故低下头,仔细一页一页阅读了遗嘱文件,温妈妈将所有的家产全都留给了他一个人。
当初,他回国之后忙于处理丧事,至亲的离世令他伤心痛苦,等到缓过劲来,想追究这份古怪遗嘱的事宜,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了。
他那位父亲还假惺惺地出来,施舍他一笔小钱,告诉他母亲是为了他好,不然他会成为一个坐吃山空,游手好闲等死的富二代。
温故从来没信过这些鬼话,一直很奇怪为什么没有任何证据,现在他联系起林林种种的蛛丝马迹,有点想明白了。
几年前和商则在大雨中的初次相遇,只是一场别人精心设计构建起来的骗局,他曾经在无数被商则冷言冷语伤害的夜里,碾转反侧回味的那一点甜,竟然都是涂着蜜糖的毒药。
温故纤细修白的指尖紧紧地捏着文件一角,捏得纸张褶皱不平,乌黑浓密的睫毛细细地颤抖,他蓦然重重的闭上眼。
回国之后他才从亲戚口中得知,母亲病危命悬一线,却怎么都打不通他的手机,派人越洋而去在学校寻找温故,他急匆匆的想回国,可巧的是护照找不见了。
当初他借住在商则的公寓里,唯一能接触到手机和护照的人,没有其他人了。
温故终于明白,那场诡异的梦境里,他为什么会哭得那么伤心绝望。
被一个自己喜欢的人玩弄于股掌之中,人与财皆失,最后因为想要脱离这种病态的关系,却连自己的脸都毁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料。
如果没有和元九渊互换身体,这就是他命中注定的道路,温故低垂着脸,自嘲地笑了一声。
“我想见见商则和韩昭。”
高队长神色一凛,蓦然压低声音谨慎地说:“这恐怕不行。”
温故抬起眼,“怎么不行?”
高队长左右张望一下,见四下无人,“那家医院真奇怪,两个轻度精神衰弱,给治成了精神病,我想提审他们两,去病房见了一面,被捆在床上不能动弹,嘴里一直念念有词……”
温故端起桌上咖啡抿一口,细腻的咖啡杯口洁净如新,“装得吧。”
“我还能看不出是真疯还是假疯?”高队长搓搓发寒的手臂,回忆起当时阴森的场景,“他们都在说身上很痛,被割得遍体鳞伤,可根本看不到伤口,医生问谁割的,却说不出名字来。”
温故不太相信地望着高队长。
高队长很擅长吊胃口,幽幽地说道:“你知道最可怕的是什么吗?他们身上真的出现失血过多休克的现象,走进病房还能闻到伤口腐烂的味道,可我亲自检查过,确实没有任何伤痕。”
温故端咖啡杯的动作一滞,垂下眼看向杯中模糊的倒影,似是想到什么,突然问道:“你们查监控了么?”
“查了,什么都没有。”高队长长长地叹一口气,“只能归结于心理问题导致的生理问题,现在只能等他们状况好转,再进行提审,现在疯得什么都问不出来。”
听到监控里什么都没有,温故松一口气,很担忧元九渊会为自己做出过度复仇的行为。
高队长的解释他勉强相信,毕竟这个世界上互穿的事情都能发生,再奇奇怪怪的事情都不足为奇了。
只能说多行不义必自毙。
这天夜里凌晨,温故穿上心爱的小鲨鱼睡衣,将过长的额发用一个小皮筋在脑后扎个揪揪,露出整张干干净净的面孔。
他单手撑在洗手台上,端凝望着自己的脸,拿起透明的润唇膏,涂在盈薄的嘴唇上,显得嘴唇泛着莹润光泽,湿润松弛很适合接吻的样子。
温故指腹点点松软的下唇,解开一颗睡衣的扣子,露出锁骨上引人遐想的一小片皮肤。
犹豫着,他又解开一颗扣子,光明正大露出清晰凸起的锁骨,浴室灯光下脖颈宛如琥珀的细腻光泽。
温故劝自己想开点,不要怕羞,全身上下还有元九渊没有摸过的地方?
不用擦诱人的腮红,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温故的脸颊红得像醉酒后微醺,眼波蒙蒙迷离,像一个精心打扮后的精致礼物,正在等待被一点一点地拆开。
凌晨十二点,温故准时来到了水天一色的大泽。
元九渊席地而躺,半枕着劲削的手臂,若有意若无意地望着天空,见到温故的第一秒,他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然后若无其事地从大泽坐起身来。
“小九!你和师父他们解释清楚了吧?”
温故也装作若无其事地问。
元九渊目光落在他身上,脖颈优美的线条一览无余,直白大方地盯着,“嗯,我们要留在十九重城做三个月的魔君,直到下一任魔君推选出来。”
温故皱起鼻子,无奈地说道:“好叭!”
“不用担心,师父和师姐会留在十九重城陪你。”
现在这样花好月圆的美妙时刻,元九渊不想提起徐复扫兴。
有师父师姐陪着可太安心了,温故美滋滋地笑了,“师父和师姐对我们真好。”
元九渊认同地点下头,眼神不着痕迹挪到他诱人的嘴唇上,“鬼罗汉和银汉会保护你,夜伽蓝也是一个可用之人。”
温故很少与人有隔夜仇,夜伽蓝背后突然插一刀的事情他已经不记仇了,只是还有点生气罢了,“我明白,我会好好做魔君的。”
元九渊的眸色幽深,嘘着眼说道:“你今日有些不一样。”
“那不一样?”
温故心里一紧,又羞又急地直愣愣转移话题,“我听高队长说起韩昭和商则的事,他们在医院里……”
简单地把今天从高队长听到的事情重述了一遍。
元九渊听罢,泰然自若地道:“一对恶人,与其这般狼狈活着,不如一死了之。”
“那还是不行的,死人的场面太可怕了。”温故摸摸发凉的脖子,夜伽蓝杀魔君的画面历历在目。
不同于杀猪杀羊,即便再恶的人,那也是自己是同类,一个庞然大物被一刀一刀宰杀的场面鲜血淋漓,他不想看到第二次了。
元九渊蓦然沉默地望着他。
温故撞上他幽邃的目光,小声好奇地问:“小九,你杀过人没?”
元九渊面不改色地说:“没有。”
温故拍拍胸口,松一口气说道:“我还想问你杀人是什么感觉。”
“我心地善良仁厚,从不与人轻易动手,若你想问杀人的感觉,不如去问问徐复师兄,他在外行侠仗义,想必剑下亡魂无数。”
元九渊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笑意。
“还是别去问了。”温故抬手支着下巴,悠哉悠哉地说:“徐复师兄杀的都是坏人,杀坏人肯定心底畅快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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