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说不怎么样,我要食言了。”
清横的呼吸一滞:“是……是吗?”
“如果我在这里,就不想只陪你数星星。”
面前人的脸顿然红了:“那……那就不数星星。”
炎烬的目光挪到他面上:“可是,昨天你很紧张。”
“那……那是在外面,我……我怕被人看见了。”他又从炎烬身上感受到了那种压迫感。
“今天不怕?”
“没有外人啊,不……不怕,不过……”
“不过什么?”
清横不太好意思说:“我知道你的腿没好,你想……”
话未说完忽被身边人翻身压下,后话皆被封。
离得太近,感触也分明,他的脸更红,捧起炎烬的脸:“原来你……好好的?”
“我本来就好好的,是你一直说我有问题。”炎烬手一伸,阁楼内床头下的瓷瓶飞至掌心。
“不是我说的,是岳爹说的……”话语又被封。
片刻后,炎烬道:“早跟你说过,不要听他乱说。”
“我知道了。”
“而且我让鹦鹉告诉过你,你怎么不相信?”
清横思量须臾:“岳爹好歹是人啊,人的话你都不让我听,难道我要听一只鹦鹉的?”
“……”
好吧,你赢了。
他再俯身。
面前人不由自主再度紧张起来。
到底还是有所顾虑:“要不算了……”
“不用。”清横搂住他,“我没事。”
他又俯身。
耳边却忽听得一声低语。
第46章 多试几次看看
那声音在说:“不要。”
他一怔, 再起身,清横连忙道:“我真没事。”
“可你刚刚说……”
清横忽紧紧搂住他:“不要让我走,我不离开。”
他身躯微颤, 面色也微发白,炎烬没别的心思了,轻轻抚着他的背:“你怎么了,谁要你离开?”
“招魂幡。”清横四处看, “好吵。”
“这里很安静。”炎烬拍着他,“你看。”
清横搂紧他的脖子, 只觉魂识恍若抽离, 他的手上渐无力,在炎烬耳边微微唤了一声,忽化成剑。
炎烬看着落在怀中的剑,又望向船舱,却是惶然愣住。
他抱着剑,可眼前还有清横的样子, 那是人形的样子。
清横站在面前,这船舱是不够高的, 不能让一个人直立, 可他的躯体穿过木板……恍若云烟光影一般, 是半透明的。
平日里他幻化为剑, 幻化为人, 剑就是他, 他就是剑,可此时,他的人形与剑身分离了。
“这……”炎烬想要去抓那半透明的身影,手臂生生穿过, “清横,你怎么了?”
剑灵可以脱离本体吗?
清横也是满脸震惊:“不能啊,我怎么会与剑身分离了?”
他看着那把剑:“不行,我得回去。”
说着往剑上一撞,身影消失,剑身微闪,一个人形靠在炎烬怀中,身躯有温度,不是半透明,他又恢复如常了。
变回来的清横脸还微白:“我刚刚觉得,有一股力道将我往外拉。”
“什么样的力道,是谁在吵你?”
“不知道,那力道想让我从剑身上离开。”清横再抱紧他,“我不想走,就回来了。”
“难道……”炎烬捧着他的脸,“你其实不是剑灵?”
“我是啊,我当然是。”清横抓着他的手,“我记得我在藏剑阁的时光啊,那里常年幽暗,没有人与我说话。”
“那你所了解的尘明宗诸多事宜,都是谁跟你讲的?”
“不需要人跟我讲,我在尘明宗幻化有灵的,这些东西多都是记忆里自带的。”
“是吗?”
“一定的,我肯定是剑灵,我觉着,因为我现在能够自行控制幻化剑身了,那说明灵力提高了啊,仙门既然在找我,他们也许能感应到我的灵力,在唤我回去呢,然后一拉扯,就把我的人形和本体分离了,不过,我反正是不走的。”
“好,我知道你肯定是剑灵。”这解释合情合理,炎烬被他认真的表情逗笑,两人闲叙了会儿,清横已慢慢平静,又红着脸问,“你还继续吗?”
刚才被突然打断,炎烬已将意图收起,现下看他面上红晕,便又慢慢生了想法,再将他压下。
然而,清横又脱离本体了。
炎烬:“……”
清横以透明的身躯使劲抱住剑身,往里一钻,再恢复原样:“没事,继续吧。”
好,继续。
剑灵又分离了。
清横仍然抱着剑身不肯走,于是很快恢复:“怎么了,不继续了吗?”
“额……”炎烬尴尬地笑,“要不今天就这样吧,再这样,我可能……”
可能真的要坏了。
“那……那明天再试一试吧,尘明宗如果唤不回去我,应当就放弃了,我对他们来说也没有那么重要。”
“好。”
“那……现在……”
“我们数星星吧。”炎烬拉身边人躺下,一颗两颗三颗……数了九百颗,还是没睡着。
清横侧身跟他说话,那鼻息一直扑在脖颈上。
他决定再试一次。
然后剑身又分离了。
不能试了,再来怕以后都试不成了,冷静后,他分析了一下:“清横,你看是不是这样,你以前是心情不平静的时候,就变不成剑身,后来能自主掌控了,然后,如今,在同样心情不平静的时候,又会与剑身分离?”
“你这样说,好像是这样。”
“你似乎,正在一步一步……脱离剑身对你的影响。”
“可是,剑身是我的本体,我怎么会脱离它呢?”
“我也不知道。”
清横顿了一会儿:“那如果……我一直保持平静的心情,是不是就可以继续了?”
“额……那会让我怀疑自己。”
“为什么?”
“……睡觉吧。”
又数了会儿星星,炎烬终于睡着了,这夜做了好些梦,零零落落的,醒来后看怀里人睁着眼,大概被褥太厚,那脸很红。
他掀开被子:“是不是很热?”
清横微垂眸:“不热,但我没睡好。”
“怎么了?”
“你……你说梦话。”
“我说的声音很大么?”他穿衣裳,“我好像没有说梦话的毛病,一定是昨晚做太多梦了……”话未说完,表情忽变。
所以昨晚做的梦,说出来了?
他不自在地理理衣服:“梦话梦话,都是随口而言,不管我说什么,千万不要当真啊。”整理好后,很迅速地掀帘子出去,“你没睡好,就再睡会儿,也无事。”
清横红着脸点点头,裹着被子又躺下。
炎烬松了一口气:“我应该也没说什么吧。”
不,我压根就没做什么乱七八糟的梦好么,我可是正人君子!
他去看那第七排田地长出了什么,还没去到,听鹦鹉扑腾着翅膀,喊道:“张开……”
“什么?”他敲敲鸟笼,“你又乱学话?”
敲完走开,几步后惶然顿住。
这……是学的谁的话?
他的脸一会儿白一会儿红,赶紧转移注意力,把那土刨开。
入手一抹冰凉,埋得还挺深,他在旁边又挖了几下才将物件挖出来,一块白色的,长长的,玉。
那刚刚变红的脸色又白了,他毫不迟疑用力按了回去,又踩了几脚,想想不放心,挥袖挪过来一块大石头压在了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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