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饭,我打游戏,奚容也不回房,就在一边看我打。
我把抽屉里的碟都翻出来,主机投到电视机屏幕,连上手柄。
我俩并排坐在沙发上。
我玩得入神,不知何时,奚容就那样靠在我身上,手臂垫在我身后,将我环在他身前,长腿曲着,头靠在我的脖子边。
我放下手里的游戏,见他安然地阖着眼,知他一直没怎么休息,一定是累了。
我想起他早上问我,是不是等他病好了我就要走。
好像就是因为担心我趁他不注意偷偷离开,所以他连生着病,却整夜整夜地都不敢睡着。
我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还有点微热。
他没动静,睡得很沉,我把游戏的音效关掉,亮度调到最暗,让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客厅里只留下一盏夜灯。
四周万籁俱寂,只剩他平稳的呼吸声。
我低下头轻轻地吻了他一下,无声地说了句晚安,然后在黑暗中打了一晚上游戏,直到眼眶通红。
第30章
不知过去了多久,我眼睛很酸,于是趴在沙发边眯了一会儿,再次睁眼的时候已经是天光乍破,我身上盖着一条毛毯,身边已经空了。
我心底立时生出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我在刺目的阳光中揉了揉眼睛,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我发现自己越来越舍不得他了,这样可不好。
昨天明明是个好机会,我可以选择用更残忍的方式伤害他,强迫他放弃执念,亦或者这件事着实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之内,我还是可以当个逃兵,一走了之。
但我终究没能狠下心,这是我的失误。
我抱着毛毯坐在沙发上发着呆,这时奚容端着一杯水走过来,将杯子递到我面前。
我接过,喝了一口温度正好的热水,奚容手随意地搭在我的肩膀上,我见他面色如常,问:“你好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他“嗯”了一声就没再说话了,只是垂下眼,静静地注视着我。
我被他看得脸颊微烫,说话都不利索了:“怎……怎么了?”
良久,他才开口,声音很淡,却似乎暗藏着不为人知的情绪:“为什么不走?”
我愣了愣,张了张嘴,强自镇定地小声说:“这是我家,我为什么要走……”
奚容微微勾了勾唇角,那点淡薄的笑意却仿佛透着股寒凉的味道:“很好,我本来也没打算放过你。”
病好后的奚容简直像出笼的猛兽,那种气场完全是压倒性的,我被他笼罩在阴影之下,就好像一件他的所有物,动弹不得。
我眼皮跳了跳,心里升起一种强烈的不祥的预感。
起初我还没明白他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直到奚容离开家去单位,我正巧打算到门口的便利店去买点日用品,我才发现我出不去了。
我从鞋柜里找出备用钥匙,才觉察到锁孔有被动过的痕迹。
门锁被换掉了。
这是谁干的我不用想都能猜到。
不……是……吧……
奚容应该就是趁着我睡着,悄无声息地就把门锁给换了。
我着实没想到他能这么狠,他是真打算把我关起来。
……在我自己家。
妈的,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事情。
就离谱。
不,人类是聪明的生物,唯一会使用工具的动物,我怎么会被一扇门挡住。
我尝试使用菜刀撬门,失败。
我用脚踹,用头撞(?),用手拍,这门,依旧纹丝不动,如一座恒古的高山,直愣愣地杵在我面前。
小垃圾。
忙活了半天,收效甚微,我满头大汗地瘫了。
好吧,我放弃了。
无处可去的我只能在房间里打转,游戏也不是很想玩,昨天差点没给我玩吐了,电视也不想看,这都是什么中老年节目……
一个小时过去……两个小时过去……三个小时过去……
奚容压根没有回来的迹象,我在家里无所事事,心里逐渐蒸腾起烦躁和懊恼,说老实话,我真有点生气了。
他把我当什么了?他就算再怎么样也不能限制我的人身自由吧!
我想起我还有手机可以跟他联系,赶紧掏出来,噼里啪啦地打字。
【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开不了门,是不是你干的?】
半晌,大概过了十多分钟,奚容没回。
我等不及又发了一条。
【在不,吱个声行不行啊?】
又过了半天,奚容终于回复了。
【八点回来。】
就这么四个字。
就没了。
我盯着屏幕,左看右看,有点急,心里的小火苗蹭蹭地往上窜。
他说八点回来真就八点回来,我在家用余粮弄了点吃的——我唯一做的还行的食物,小葱跑蛋,番茄土豆汤以及一锅白米饭。
靠,我还生着他的气呢,为什么还给他做饭。
听到钥匙转开门把的声音时,不夸张,我真的立刻从沙发上站起来,冲向了门边。
然后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怎么这么像一只眼巴巴等待主人回家的宠物。
第31章
他风尘仆仆地进了门,他今天风衣里穿了一件纯黑色的衬衫,棱角分明的脸上架着一副冷冰冰的金丝边眼镜,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距离感,仿佛从一副画布走出来的完美肖像,英俊得甚至不太真实。
我顺手接过他的外套,才想起这个动作好像太自然了点,好在他径直进了餐厅,也没刻意注意我的这一举动。
我抱着奚容的衣服,脑子终于转过弯儿来。
好气,但我竟然还给他拿衣服!
我把他的风衣扔在椅背上,气势汹汹地跟上去,却见他很自然地把我放在桌上做好但是已经凉掉的菜放进微波炉,汤端到炉灶上热了热。
他怎么这么自觉??!
奚容把热好的菜和汤端到桌上,又去盛饭,问:“你还没吃?”
我抿着嘴,没说话。
他背对着我,没听到应答,便盛了两碗饭。
我瞪着他。
大约见我表情不对,他把碗朝我面前推了推,道:“先吃饭,有什么事吃完再说。”
行吼。
我默默地拉开椅子,在他对面坐下,干巴巴地扒饭,一边趁他不注意偷偷观察他的反应。
奚容的样子看起来很累,什么话也没说。
我也不出声,我俩就这么相顾无言。
其实以前有时候也会这样,他有时下班回来状态很差,因为他职业的特殊性,他见过的生离死别要比常人多得多,我知道他只是想自己呆一会儿,也可能没什么精力应付我,我就会回房干点自己的事,懂事地不去打扰他。
理智告诉我这不是一个沟通的好时机,我也不想弄得很歇斯底里嘛……谁让他把我关家里,门都不让出,这真的太过分了好吧,以后日子还怎么过??
以前我俩好的时候我很少跟他闹,主要原因是我怂,尤其他要生气起来板下个脸,我一慌,气势就差了一大截,心里其实立马就认输了。
所以一般情况下,我们不怎么吵架,毕竟我吵不赢。
迅速把米饭吞了下去,我搁下碗筷,做足心理准备,正欲发作,奚容夹了一筷子蛋到我碗里。
那好像只是一个习惯性动作,他可能只是见我光吃饭不吃菜,做完这一切,他沉默着收回手。
我只好重新拿起勺,把那块软绵绵的蛋划成几小块,戳戳弄弄,捣得烂烂糟糟的,仿佛把它当成了奚容的化身,最后终于玩儿够了,才一口一口慢慢咽下去。
一顿饭吃完,奚容起身把碗盆叠起来,端到厨房去洗,我抱着胸坐在位子上。
我盯着他的背影,单薄的衬衫将他挺拔的身形衬托无疑,我莫名其妙地开始神游,出神地望着他在灶台前忙碌的样子。
水声停了。
他走过来,俯下身,半蹲在我跟前。
我斟酌了半天措辞,还是决定直白一点:“奚容。”
我说:“我白天问你的事你还没回答呢。”
上一篇:小神兽的万千宠爱 下
下一篇:信息素重度依赖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