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叔情逢春(34)
楼下是花魁台
而秦卿身边还有一个空置的座位,不知是给谁的。
秦卿的双眸平静的注视楼下,只是他身边那几位丫鬟,却始终都在看他,他也没让那几位丫鬟下去,因为他这一路来,便有不少人如此看他。
花楼的主堂宽大,能容乃下数几十桌客人,下面有十多位客人挑选的最漂亮的姑娘,正站在楼下回答客人的问题。
客人每问一个问题,都会给一笔钱给花楼。
而被点名的姑娘必须要回答,若是回答得不好,客人不会推选那位姑娘,所以每到这环节,楼下都是笑声一片。
只因那些问题,都沾染着风月。
位于秦卿对面的阁楼处,比他低一层楼位置,那里坐了三位楼里的花魁,也都是来坐观花魁选举的。
只是那边的纱帘,是敞开着的。
楼下有不少人也在看那边,今夜除了是选花魁之外,还是那三位其中一位的开苞之夜,那三位花魁也都盛装打扮了一翻
秦卿坐在此处看了半个多时辰,直列楼下响起了曲艺声,才看列苏姑妊从楼下走上来。
“我可否先回屋去?”秦卿不想再此地待久,他见着苏姑姑上来,便开口问了。
苏姑姑见到秦卿先是了一愣,随即便走到秦卿身边,让那几位丫鬟下去:“你晚些再走,待会儿我让你下去时,你便出来说说话”
“苏姑姑不是说,我只是出来坐一下,走一下便可吗?”秦卿并不想下楼去,楼下今夜座无虚席,他还瞧见了几位,半月前出游时,同船而行的富家公子。
“那那那”苏姑姑连指了楼下三处地方,坐在秦卿身边告知,“可都是二、三品的大官,你下去必定才好处。”
秦卿随着苏姑姑胡乱的指点看了过去,看到几个心宽体胖的老头子,他沉默了半响,便点头答应了苏姑姑。
苏姑姑下去后,秦卿在楼上看了看楼下的人,没过一会儿,便有人上楼来请秦卿。
上楼来的人,没踩稳,直接摔在了秦卿的脚边
“秦爷,花魁已经选出,请您下楼去给花球。”那上楼来的人,很想看秦卿,可又不敢直视秦卿。
那几位丫鬟见秦卿想扶那摔倒的人,丫鬟们便立马上前将摔倒的人拖远,然后再将那人扶起。
几人都让开路,让秦卿下楼。
秦卿见到这种情况,也不好多言。只觉,那几个丫鬟似乎不想让他弄脏了衣衫,或者是手
“有劳了。”秦卿低声的说完,便缓缓的下了楼,而他身后的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的下楼。
秦卿走到二楼的时候,听到外面才拍手的声音。然后,听到才几个女人说话的声音,他听出那是三位花魁在跟客人们说话的声音
“老鸨手,你当初可是说了,花魁之夜云飞鹤会出现,都到了这个时候怎还不见云飞鹤的踪影啊?!”楼下的大汉,端着一碗酒,豪气冲天的边饮边问。
还有比较斯文的客人,也开口了
“云飞鹤若是不来,我们可得失望而归了。”
“哎哟,瞧你们说的,都真会跟我开玩笑,叫云飞鹤出来哪能让各位爷满意啊,咱们今夜叫秦卿出来让大伙看个够。”苏姑姑笑呵呵的高声阔论。
秦卿听到此话,只是下意识的想到之前他身边那空置的座位,想必那是为云飞鹤所留,可不知为何云飞鹤没来。
楼下的人,听到秦卿的名字后,都不相信秦卿会出来,因为秦卿哪是随随便便就能见到的,在场的人都不相信。
“秦卿又不喜欢这种场合,往年都不出现的。”有年纪稍微大些的客人提出了质疑。
直到,秦卿步入了才着烛火照亮的那一截阶梯,楼下的谈论声,也渐渐的小了。一双精致的、金线交错勾勒的、暗花的、锦靴鞋尖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随即,便是及地的、拖摆的、华美长袍散铺在地面,那鹅黄色的锦纹长衫,在烛光下泛滥着浅浅的迷离的光泽
那胸口与领口,以及衣边,都镶嵌柔和裘皮,与衣衫色泽相近的交错融合
他的双手拢在一个纯白色的保暖裘套中,那华美的腰带与胸前的花纹都精细至极,那一头顺滑的长发被松散的捆在身后
楼下喧闹的声音,随着秦卿的出现而速渐的平息
“秦卿来晚了,让诸位客官久等了。”秦卿今日脸上的面纱换了与衣衫同色.眼还戴了一个珍珠脸帘覆盖住了面纱.随着他的走动.脸上的珠帘也轻轻地晃动。
秦卿一语完毕,刚稍稍抬起眼
便瞧见有一帮人从外面的进来了,那帮人进来后,立马便有小厮上前去迎接,还有客人连忙起身的让位。
那帮人,多是穿着宫中侍卫的御用服装
只是其中一位特别显眼,被那些人侍卫簇拥着缓缓步入了大堂,那人穿着幽蓝色锦服,黑羽外披,那青年从进来的那一刻,那隐合笑意的双眸便始终盯着他看
他认出那是莫言之。
上回一别,也有些时日,莫言之那风尘仆仆的模样,似乎是刚从关外回来,但对方脸上没有丝毫的疲惫,有的只是那韵意深长的笑意
就在所有人都安静之时--
就是秦卿拿过花球,准备交给今晚花魁之时--
“秦美人,多日不见,你真是越发迷人,不枉我入宫前绕路回来看你。”莫言之的声音在台下响起,那陈辞间夹杂着几分耐人寻味的笑意。
第75章
秦卿止住了给花球的动作,站在台上的安静地看向台下那说话的人。
台上,三位衣着靓丽的花魁,以及那刚选出的新晋美人,都站在秦卿身后面面相关,眼中都流露出羡慕之色。
而苏姑姑则是站在秦卿身边,稍稍地推了一下的手肘。
秦卿沉寂地看了身边的浓妆艳抹的女人,才朝着台下的莫言之行礼:“多谢莫公子抬爱,莫公子为秦卿千里而来,秦卿荣幸之至。”
他语气平静的一语,却换来台下的一阵抽气声,随即便是一阵熙熙攘攘的议论声。
跟随在莫言之身边的那些宫中侍卫,都皑甲佩刀,威风凌立的站在莫言之保护,那些人都不苟言笑的十分严肃。
而莫言之则是衣冠整洁,华美依然的稳坐在大桌前,旁边有人小厮为其上酒,而秦卿身后的三位花魁,也都下了台,主动去了莫言之身边招呼。
苏姑姑也未阻挠。
三位美艳的花魁都去招待莫言之,其他的客人对此虽有不满,可是却不敢多言。
莫言之并非单单只为九王爷办事,莫家只为皇权办事,加上与东洲巨宫陆家是出自同宗的血亲,所以还想做生意的人,都不敢得罪莫言之。
若是得罪了莫言之,那将牵连甚广。
即便是在场的某些官员,也都不敢出声。
可是,莫言之虽有美人相伴,但那视线却依旧是停留在他的身上,那深含笑意的眼眸,正幽幽定定的远远地注视着他
秦卿垂下眼,稍有回避莫言之的眼神,并在苏姑姑的安排下,将花球递给今夜刚选出的新花魁。
花球递出
秦卿戴着华贵金丝纹路的白锦手套,他将花球递给花魁时,那修长的手指无意融碰到花魁的指尖,那身着妙曼绫罗装的彩衣花魁,略显羞怯地接过花球。
“谢谢的秦爷。”那如花似玉的花魁,将花球接过后,便双眸含春欲柜还羞地看秦卿。
“姑娘不必客气,你艳压群芳,花魁之名也是实辜名归。”春卿轻声而得体的语毕,便在苏姑姑的眼神暗示下,走到了花楼台旁的侧座入座。
侧座正面与花魁台侧面相对,能够看清楚全场的情况,且才纱帘遮挡,朦朦胧胧的轻纱隔开了与外界的视线。
秦卿刚坐稳,外面便有人不满,说秦卿露面时间太短,通通表示还未看够。
苏姑姑在外缓和气氛,可却效果不佳。
花楼内,在坐的那些客人身边,那些陪着伺候的姑娘们,也都在帮忙劝说,可是外面的情况越发的难以控制
外面闹哄哄的一片,苏姑姑脸色渐变。
秦卿却安静地坐在纱帐内,纹丝不动的,没有丝毫起身的意思。因为他知晓,即便是外面今日闹起来了,苏姑姑也不会再让他露面。
“各位客官,若是还想见咱们秦卿,那就过几个月再来亲自点秦卿,到时您们爱怎么看,便怎么看。”苏姑姑故作悄声的哄劝台下的男人们。
那新晋的花魁则是被台下控制不住的场面给吓到,往后退步时将花魁台上的花瓶撞倒,一时间台上,台下,都有女人的惊叫声。
可在场的男人们却是呵呵太笑,今夜是花魁之夜,台下没有小倌伺候,小 倌馆那边今夜如常做着生意,秦卿的出现是特倒。
那些平日里斯文的客人,因今夜有人诸多的起哄,也跟着掺和,才导致场面变得略微混乱。
可就在这混乱中,一声酒杯破碎的声音,轰然的炸响
秦卿透过那朦胧的纱帘寻声望去,只见外面那吵杂的声音,全部随着那声炸响悠然而至,外面的人也都通通地看向那声音来源处
莫言之脚边碎了一地的酒杯细渣,但莫言之却是依旧平静如常地坐着,目光始终都停留在花魁台旁 那侧座的纱帘上。
透过那纱帘,能够隐隐约约看到秦卿安静地坐在里面,那隐约的轮廓与身形都朦朦胧胧
“不好意思,刚才不小心没拿稳杯子,手一滑就‘砰’。”莫言之脸上的笑意稍有收敛,他的视线也从纱帘上移开,眼神渐变地盯着在场闹带头起哄的那个大汉。
那合笑的双眸中,隐含着几分危险
在场的人,都不敢啃声,那几个带头的人也都纷纷不敢再多言地坐下,莫言之带来的那些侍卫,也都纷纷的上前,无声的示意让那些还站着的人都坐下。
一时之间,之前还闹哄哄的花楼内,顿时冷飕飕的没有半个人吭气
那几位招待莫言之的花魁,有两位不敢出声的低着头,也不敢再多看莫言之,还有一位在替莫言之倒酒,可却因害怕而吓得手发抖,把酒倒得满桌都是。
莫言之不动声色地盯着桌上的酒,那俊朗的容颜上没有丝毫多余的表情,那花魁还在倒酒,已吓得全身僵硬,脸色惨白,不敢再看莫言之。
整个花楼大堂,就只听见倒酒的声音。
秦卿坐在纱帐内,将外面情况看得清清楚楚,他刚想起身可却看到莫言之身边的侍卫,将那倒酒的花魁给拉走。
一时间,酒壶打碎的声音,与那花魁抽泣的声音格外清晰。
台上的花魁,已吓得站到苏姑姑身边,而台下另外两位花魁,坐着不敢动,其他人也都规矩地坐回自己的座位。
没有人再敢让秦卿出来
“对待姑娘不必如此粗鲁,让她下去即是。”莫言之眼都不抬的,叮嘱着将那花魁拉走的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