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叔情逢春(256)
秦卿坐在铺满狐裘的椅上,未戴披风帽子,静然地点了头。
“吃好了。”
“都吃了些何物?”莫言之问得仔细,手中清茶搁下后,便将温热的羊皮水袋递给秦卿。
秦卿唇边呼出的雾气清浅,拿着羊皮水袋暖手,但却未回答莫言之。
莫言之稳然地凑近了秦卿,近距离地欣赏秦卿的面容:“回答我。”
秦卿靠在莫言之耳畔,平静地说了两个字。
莫言之顺势将秦卿拉拢,稳住其后背,白皙的手指戏玩般地轻拍秦卿的脸颊:“那为夫的好,还是那姓陆的好?”
“你要我如何回答。”秦卿平和地看着莫言之。
莫言之黑眸沉静,手指抚过秦卿的脸颊,随后便肯定道:“那必是为夫更好,否则怎能让你……”
说到此处,莫言之便贴在秦卿耳畔低语片刻,最后更是轻笑出声。
而秦卿则是稍稍抓紧了莫言之腰侧的衣袍,脸颊有些莫名的泛红……
这夜之后,美国即日莫言之与慕鸿歌便入宫去了,而秦卿则是去了楼府站住。
秦卿去楼府那日,楼雁青刚从西洲过来,便亲自来接了他。
楼雁青待他极为周到,时常领着他出门游览,每日偶鸣人为他准备诸多食物,还给她添置了些新衣衫。
他住在楼府期间,都是直接住在楼雁青的卧房。
虽然楼雁青平日许多货商之事要处理,但是大部分都交给下面心腹去处理,基本都时刻陪着秦卿。
因为他们许久不曾像现下这般单独相处过了。
秦卿从来都不曾想过,曾经对他如此不屑的楼雁青,竟会待他如此无微不至。
然而,这次莫言之入宫去了大半个月,至今都还未归来,但秦卿在楼府并不觉得有何不妥之处,而且登基大殿前两日才刚结束,要从公种回来也需要些日子。
据说,这次的登基大典上还立了太子。
太子——楚天玺。
果然……
那人,是那么的爱尘烟。
秦卿知晓此事后,也没多大反应,只是为添喜高兴,毕竟楚千秋是添喜的爹爹。
若是添喜能沾上尘烟的光,过上更好的日子,那他便会将添喜的身世掩盖下去。
仅剩也不再提起添喜与他的关系,待再过几年添喜长大了,便会忘记小时候的事了。
如此是最好的结局。
而鬼面死后,棺椁暂时放至在皇陵内,因鬼面固国有功,便得此殊荣。
待择日再移柩回西洲至爱故地厚葬。
之后十来日,秦卿依然待在楼府里,与楼雁青同吃同住同寝同眠。
这两日,秦卿肚子稍微又长大了一些,先前的衣衫穿不了,楼雁青便又派人给他做了些衣衫。
因为东洲极冷,穿着厚厚的围裹也瞧不出体态,所以秦卿外出走动也无任何不便。
加上楼雁青待他甚为照顾,他在此地也住得踏实。
“我腹中有他人骨肉,你当真是不介意?”秦卿站在书桌前,为楼雁青磨墨时,便如此问了楼雁青。
楼雁青的书房摆设风格与莫言之截然不同。
此书房流光碧翠,有许多金饰作为摆件,但相同的是都极为富丽。
此刻,秦卿单薄青衣站在铺至着白绒毯的书桌前,手中拿着墨石,抚袖为其研墨,清丽的面具、清素的发丝、都格外美好……
楼雁青则是披着紫袍坐在兽皮华椅上,批阅着手中账目。
闻言,便放下手中账本,直接拉过秦卿的手,让其顺势坐在身边的阔椅上:“我为何要介意此事,你迟早也会有我的孩子。”
“我面貌不佳,若是生出的孩子像我,长得难看该如何是好?”秦卿问楼雁青,并放下手中研墨。
只是心道:我年纪大了,怕是生不了那么多了。
“陆子崖和楚天玺都生得如此俊俏,我的孩子难道还会比他们俩差?”楼雁青牵过秦卿的手,手指与之相扣地紧握。
秦卿坐在其身边,平静地目视着其俊美的脸庞:“若是万一……”
万一生出来的面貌不佳,想必楼雁青也不会疼爱那孩子。
楼雁青素来爱美人,能容下他便也是极限了,若是孩子长得不好怕是要吃苦。
“只要你与我的孩子,无论是男娃还是女娃,无论羊毛如何我都会疼爱的。”楼雁青侧过头看秦卿,眼中无丝毫迟疑。
四目相对……
秦卿却是始终都沉默着,不曾给于表态。
“但如果你觉得十月怀胎极为痛苦,又或是有其他不适或难受之处,那我也可不要子嗣。”楼雁青换手牵握秦卿,且揽过秦卿的肩膀,将其拉拢——
更在其耳边低语道……
“只要你今生今世都不离开我,是否要子嗣对我而言并非特别重要。”
秦卿沉默地回搂着楼雁青。
而楼雁青则是继续在其耳畔道:“我只要你,便足够。”
我只要你……
便足够……
秦卿安静地抱紧了楼雁青,将头靠在其肩头,并安稳地闭上了双眼。
温柔的烛火中,秦卿的眼尾似有隐隐的泪光。
之后几日,秦卿有见到了子崖,因为陆漠寒带着子崖到楼府来看他。
秦卿见到楼雁青与陆漠寒的关系缓和,也便放心了些。
而子崖也已经能够清晰地唤他“阿爹”了,已不再似半月前那样口齿不清。
但现下子崖也只会唤“阿爹”和“爹爹”,其他花还不会说。
几日后,外面清雪飘摇,今日秦卿与楼雁青并未城未外出。
秦卿随着楼雁青到楼府密室内拿物件时,发现那一堆金银财宝中,有一副极为精致的画卷。
那画卷静静地躺在一堆珠宝中,画卷的边缘与腰封都极其的别致,锦边包裹还镶嵌着轻绒,甚是特别。
他站在流光悱恻密室内,拾起地上那卷画卷。
解开了细裹画卷的锦带,缓缓地拉开了画卷——
画卷上出现一位眉目清丽、面掩轻纱的华袍美男子,风华绝代,气态迷人;
画中人正低垂着眼,似在看路。
那一袭华袍青衣长摆挥洒在地面,寒花树下提灯缓行,那登陆那个的光渲染其华袍美态;落花纠缠在其身畔……
即便是轻纱覆面也能看清其精致的五官……
秦卿的眼底浮现出剧烈的波动。
第273章
这幅画……
此刻,秦卿将画卷拉下来,看到落款旁的题字些的是——云飞鹤。
下一刻,他受阻红的画卷便被楼雁青给抽走了。
而楼雁青则是面色难看地将画卷好,随手放置在旁边的桌上。
“此画是旧物,你不必发那个在心上,我现下心中、眼中都只有你。”楼雁青缓声地解释,且平静地注视秦卿,炎帝倒映出密室浮华之景,以及秦卿清素之态。
“那……”秦卿欲言又止地目视着楼雁青。
密室内烛火微亮,楼雁青身着紫焰华袍、气焰收敛,肩领处的黑绒衬得其肤色更是白净,肩头的金色链配饰勾勒出百汇繁花;
那被衣衫色泽衬得暗色的双眸,色泽极为悦目。
“那幅画是当初我偶然所得,并非刻意留着。”楼雁青不慌不忙地表态,并将秦卿拉拢了些许,“你若是觉得刺眼,将此画便扔掉便是。”
楼雁青唇边呼出的热息,似稀薄轻雾。
秦卿面色温和地看楼雁青,只是稳声问道:“当初你便是见了这幅画,才去花楼寻那云飞鹤?”
“那是以前的事。”楼雁青坦白承认,那停留在秦卿腰侧的手,稍稍地稳紧秦卿的腰。
秦卿沉默地看向那幅画,那画卷静静地摆放在红木桌上。
“你觉得那画中之人与云飞鹤像?”
秦卿眸色如常地问完,便重新来回视线,沉静地看眼前的楼雁青。
楼雁青站在满地珠宝的储柜前,慢条斯理地回答了秦卿:“此画,画意超群,将云飞鹤画得比其本人更加悦目七分,云飞鹤本人无此等清雅净丽的气质,实在令人大失所望。”
言毕,还不慌不忙地将秦卿顺肩而下的发丝拨至身后,让其顺滑的发丝静垂着。
秦卿墨染的黑发虚掩住——楼雁青已环至秦卿后腰的双手……
此刻。
秦卿感觉到楼雁青手臂在用力,彼此的距离更加贴近。
他仅是平静地看了看楼雁青,便如常道:“虽然不知晓为何那幅画上落款旁的题字会多了云飞鹤的名字,但那幅画上的人,是我。”
楼雁青眸色微变,紧盯着秦卿。
“所以你不必扔掉它。”秦卿自然地回视着楼雁青,眼神平静如初。
眼底的情绪安静得如止水般平定。
“你之前所言何事?”楼雁青不确定地反问,语气极为冷静。
显然是“没听懂”先前秦卿直白之言。
“我说,那幅画上的人并非云飞鹤,而是我。”秦卿耐心地重复着,缓慢轻语间,轻然地垂下了眼:“那是我以前的模样。”
他的嗓音平和、稳定、在寂静的密室内格外清晰。
他静静地目视着楼雁青衣袍上交嵌的黑绒轻羽。
心下觉得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毕竟容貌已不似往昔般了。
“可是卖画之人说,这画中人是西洲第一名魁,且题字也是著名是云飞鹤,又怎会是你……”楼雁青眼神平稳,语气如常,且留意秦卿眼底神情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