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武史略 上(65)
唉··又翻了一个身，晋王殿下长叹接短叹，小福子看着他，心里明镜怎么回事。
“王爷，可要到园子里逛逛”
秦宇心里百转千回，千万个想法理不出头绪，随口回到“去干什么，也看不见人”
呵··小福子在旁边笑了一下，替他找台阶的说“之前陛下赏赐了不少东西，王爷最近对园子里公子恩赐颇多，要不要挑几样赏下去，像棋云公子，雪棠公子等人”
“也好”晋王殿下腾地坐了起来“都赏了什么？”
“好多东西，王爷要去挑几样吗？”小福子说。
秦宇皱了一下眉头说“也不知道别人喜欢什么？”
小福子送佛送到西，干脆建议说“不如先挑一件，给雪棠公子送去，他的院子远些，等王爷回来再去其他公子那里”
“好”秦宇答应一声就干脆利落的起身。
寻着熟悉的路径，没一会儿就走到了雪棠的院落附近，秦宇回头看看跟随的小福子，打趣说“也不算太远嘛”
“是”小福子点头附和，您现在当然不嫌远了。
院门开着，秦宇悄悄的走了进去，里面没有一个小丫头，梧桐树下摆着一张软榻，雪棠躺在上面闭着目，大概是睡了。
怎么总赶上人家休息，秦宇摸摸鼻子想要返回又不甘心，轻轻的走到软榻旁边，低头看着小公子，谁知这一看，人竟然醒了。
“王爷，你来啦”
“嗯”
秦宇看着落在他脸上的树影，那百转千回的心思一下子散了，微笑着问“惊醒你了？”
“本就没睡着”小公子起身，秦宇按着他坐在他身旁，握着他的手一时没出声。
“王爷今天有空过来？”雪棠看着他的侧脸问。
秦宇的脸一僵，淡然的说“嗯，前日陛下赏了几件小玩意，拿来给你瞧瞧”
晋王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四四方方的玉，掌心大小，薄薄一片，没有任何花纹，雪棠接过这块卖相普通，没有任何特色的玉，奇怪的看了一眼晋王。
“咳”秦宇掩饰自己的尴尬，怪不得挑完东西，小福子奇怪的看了他一下“这东西看着普通，但是听说是番邦进贡的，别看薄薄一片但是质地坚硬，不是寻常玉器可以比的，听说挡的了百斤之力一击”后一句话是他胡编的，总要有些特别吧！
小公子拿着那块玉，神色还是没什么变化，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欢还是不喜欢。
“就是觉得挺稀罕的，带来你看看，若不喜欢，本王就赏别人吧”秦宇自觉没趣，准备拿回来。
听说要赏别人，小公子又有点舍不得，将那四四方方的玉揣进怀里
“雪棠喜欢，王爷赏给我吧”
“好，送给你了”
小福子瞧着情形，当即退了出去，清了附近的丫头仆人，免得来打扰。
没多久，日头西斜，树荫不在，阳光照着人脸有点热，秦宇牵着他的手进了屋。
“让给你送的冰怎么不用”
雪棠转过头，没让他看见眼里的神色，柔柔的说“我的院子阴凉，用不上”
“别中了暑气听说··”
秦宇赶紧停下，暗暗的掐了自己一下，前几日有个公子中暑，他听小福子提起过，只是犯得着跟小公子说嘛，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屋内的摆设还是如此，怪没意思的，哪天着人给你从新弄一下吧”晋王殿下生硬的扭转话题。
雪棠像是没听出他躲闪，笑着回答“我倒没觉得，王爷若不喜欢就换了吧”
“你的屋子，你喜欢就好”
小公子没有在搭话，坐在榻上安静的看着四处溜达的晋王，秦宇也感到了他的目光，转头往榻上一瞧，阳光正好照进屋内，晃在小公子的发冠上，一片璀璨生光，他下意识的走了过去，将人抱在怀里。
小公子将头趴在他的胸前，低低的说“王爷，雪棠想你了”
阳光正好，照着一室春光，秦宇醉倒在温柔乡里最后一个想法是，管他空不空！
☆、绿帽子
春风得意说的就是现在的晋王殿下，心情一好，晋王殿下觉得这暑日都不热了，连带着王府里的冰都省了不少。
晚间，秦宇揽着小公子，低头看着他脸上还未消散的红晕，用手轻轻的划着，低声说“雪棠，上次本王去··去云儿那”
晋王殿下也不知怎么了，春风得意后总记起这事，总觉得该说点什么。
“王爷··不用同我说，上次是我不对”雪棠抬头看着晋王，眼角还带着刚刚的氤氲，让人忍不住心痒。
他语调很低，但有一丝无奈，秦宇听见，心里不舒服更深了一些。
“你听本王说“他抬起小公子的头，却一时无言。
雪棠仰头看着他，以为就要这样算了的时候，晋王终于开口。
“这是晋王府，这园子里的人都··都盼着本王”
秦宇说了一句，又觉得自己这句话分外不对劲，干脆也不琢磨了，直截了当的说。“云··棋云之前颇得本王心意，后来··后来有了你，就淡了，本王那日就是去瞧瞧他，这府内没了本王的庇佑，本王担心，也不是担心，就是觉得他恐怕不能好过，也没做什么”
一段话磕磕巴巴，措辞半天，秦宇觉得自己脑子坏了，良辰美景，竟说这些煞风景的话！
晋王望着那扇小窗发呆，似乎还带着点懊恼，雪棠甜甜一笑说“王爷竟然知道府内人需要您的庇佑”。
“这有什么奇怪”晋王殿下悬着心，没想到等来这么一句，好笑的说“本王长在深宫，这种事本不需要特意学的”
“皇宫内？”雪棠低低的疑惑了一下。
秦宇点点头，多说了两句“只不过皇宫还要看各家势力，是否有子嗣，不像王府··”
“只有王爷的宠幸”雪棠接着他的话说。
“没错”秦宇语气又低沉下来“年少时，老师讲君者知审时度势，君者知喜怒无形，说起来挺深奥的，后来做发现也不用学，慢慢就会了”
所以有些事适可而止，有些事别不自量力，有些事别过多奢望！
秦宇用手心摸着他的长发，迎着他的目光，继续说“所以，这园子内的公子，本王该庇佑得庇佑，该看不见的就看不见，不能由着性子，所以···”
所以本王可以宠着你，赏赐你，准你的小要求，包容你的小性子，但是不能天天陪着你，照顾你，不能在你顶撞我的时候饶过你。
我不能为你亲试汤药，我不是你的郎君。你说的对我的心是空的，为君者的心都是空的，我娶不了你，我会有个所谓的门当户对的王妃，好满足各方势力的要求，而你可以陪着我，却不能嫁给我。
给你的，都是能给你的，所以莫抱太大希望啊，小兔子！
这些话，秦宇收在了心底，小公子的目光太清澈，让他说不出口，也不想说给他听，期盼着哪天他自己明白，又不知道自己希望人家明白吗。
秦宇在心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躺下去搂紧小公子，亲着他的额头说“睡觉吧”
小公子点点头，抱着他的腰，听话的睡了。
书房内，晋王殿下处理了半日公文，站到口问小福子“人呢？”
“雪公子，在园子散步呢，要着人寻来吗？”
“不用本王也溜达一会儿”
秦宇往后园的方向去，在小公子习惯的几个地方转了一圈，正犹豫要不要派人寻找，不料一转身，远处的矮竹林后，正站着他要找的人。
秦宇眉头一皱，总觉得小公子眼神有些飘忽，他走了过去，站在他身后侧面些。
“你干什么呢？”
秦宇声音不大，也不严厉，却吓了小公子一跳，匆忙间绊到了石头，向后仰去。
“小心”秦宇赶紧一步上前，揽着他的腰将人拉回怀里。
小公子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刚才还惊魂未定，脸色上点苍白
“多谢王爷”
“你这是怎么了？”
小福子站在一边眉头一皱，想起了什么。
雪棠站稳身体，看着他说“想起了昨日的惊梦，正有些心慌，王爷一叫我，吓到雪棠了”说着伸出一只手，按在晋王的胸口，像是想确定什么。
美人当前，晋王殿下也没有细问，笑着牵着他的手离开了这里，他走后一个人影从假山隐蔽一角闪出，东张西望了一会儿，猫着腰离开了。
下午，秦宇回到书房看了会儿公文，出来后听说雪棠又去了园子，暗道最近挺喜欢闲逛的。他没在意的往园子里寻人，刚走没多远，又看见雪棠从上午那处走出来，看样子是要返回书房。
这是又干嘛去了？秦宇一时兴起，没有喊他，远远跟在身后，刚刚绕过水塘，塘边石凳上两个小丫头正在聊天，晋王殿下打身旁走过，猛地停住。
大概是他脚步声掩盖的太好，又隔着一小片灌木，所以小丫头到没发现他。
“哎，最近我听说一件事，和雪棠公子有关”红衣的小丫头说着惯用的开场白。
“什么事都与他有关”粉衣的小丫头撇了一下嘴，追问到“什么事到底？”
“我告诉你，你可不要说出去”
“你放心”
“我听说，雪棠公子有个相好的来了府里，每日在假山那边相会”红衣小丫头伸手指着一处。
秦宇顺着方向看了一眼，正是上午他看见小公子的地方，这神色慌张看来是有原因啊！
“不会吧，该不是瞎传吧，雪棠公子正得宠呢”粉衣小丫头嘴上这么说，两眼倒是闪着亮光，大有再挖掘点真相的样子。
“哎呀，我怎么能骗你，画儿看的真真的，她说她看见雪棠公子，在假山后面私会了一个侍卫，两人一见面就抱着亲了起来···”红衣小丫头，滔滔不绝的讲着细节，大有当成评书说上个几天几夜。
晋王殿下一不留神已经听到二人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干柴烈火了。
“多久了？”秦宇眼角突突地跳着，没有再继续听下去，他知道这是谣言，里面肯定有水分。
但是对付朝廷谣言晋王殿下有经验，对付这种，晋王殿下就差了一些，况且遇到自己关切的事总会失了分寸，这谣言就算有水分，他也一分都接受不了。
“有四五天了”
四五天！秦宇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心绪，不动声色的返回院子。
“王爷”小福子小心的说“您不必信这些丫头们的，下人们胡传而已，王爷千万别当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