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傻。
人家看上的可不是他,人家看上的是吃住都在秦家。
他不能给秦家添麻烦。
他是男娃,年纪不算什么,就是拖到二十岁,只要手中有银子,那也好说亲。
再者,他自己也没什么成亲的心思。
周康宁偶尔还会想想未来相公是什么模样,他是一次都未想过媳妇/夫郎。
刚过上吃得饱穿得暖的日子,他还没享受够呢。
他何必娶个媳妇/夫郎分他的饭、占他的炕。
以后再说吧。
很快到了腊月底,该过年了。
叶妙肚子更大了,不过,俩娃娃消停了不少,不再时不时的踢他。
这个新年依旧肥肥的,四兄弟凑钱买了两头猪宰了,每人分得四分之一。
秦劲额外又买了些猪下水、猪头猪蹄等,这些部位的味道一点儿都不比五花肉差,叶妙不能吃太肥腻的,但吃些猪大肠猪肝之类的绝对没问题。
郭信恳搞的挺正式,竟在年前送来了年礼:半片猪。
他送的突然,没提前打招呼,于是这个新年,秦劲家储备的肉空前的多。
多了这半片猪,秦家就多忙活了一日,该炖的炖,该炸的炸。
东阳县不是极北之地,冬日室外的气温并非是一整日都在零度以下,这么多肉不好存放,得收拾出来,免得坏了。
周立不由又叹气。
郭家富贵啊。
忙了一整年,大年初一,秦劲搂着叶妙,理所应当的赖床。
两人睡到日上三竿,起床之后,先吃了早饭,然后去老院给王秀芹秦老头拜年,再给小辈发压岁钱。
发完小辈的,又给周延年、周康宁这两个平辈的发。
去年秦劲给他们兄弟发了一百文,今年涨到五百文。
去年时,周康宁见到一百文的压岁钱,不敢接,特意问了周立,得周立同意,这才收了。
今年见到秦劲递过来的沉甸甸的铜板,两人笑嘻嘻的接了,口里说了好些吉祥话。
等秦劲回屋陪叶妙,周延年将自己的五百文给了周康宁,他们父子三人的钱,都是由周康宁收着。
大年初二,按照习俗,这是出嫁的媳妇、夫郎回娘家的日子。
秦劲家无人可回娘家。
但郭二夫人得回娘家,郭信恳也得跟着去。
因此,他只能大年初三来秦家拜年。
他在秦家住了大半年,把秦劲当自己长辈看待,大过年的,他亲自来一趟,这合情合理。
郭厚陪着他一起来了。
他到底还算孩子,有郭厚这个家长陪着一起来,那就更正大光明了。
反正郭厚也没少来。
父子俩是巳时到的,郭厚是想和秦劲唠唠书籍的事,郭信恳是想多看一会儿周康宁,因此父子俩早早来了。
到秦家时,秦劲、叶妙、周康宁、赵丰都坐在院子里编发绳。
周立在教周延年读书。
他们父子来了,众人就停下手里的活儿,笑着去迎他们。
周康宁神色如常,无视了郭信恳过于灼热的视线,只瞧着郭厚。
等打了招呼,他快步进了灶房,拎出茶壶为二人泡茶。
郭厚则是将几个礼盒递给秦劲,年前已经送了半片猪,今日他们父子带的礼品不多。
没瞧见大肘子,秦劲松了口气。
这个年肥的有些油腻了,真不能再送大肘子了!
他将几个礼盒放回堂屋,招呼父子俩也进屋坐下。
叶妙、赵丰露了个脸就回屋了。
周康宁将茶水端上来,也进了叶妙的卧房,一抬手就将屋门关上。
郭信恳心中失望,收回了视线。
不过,周康宁和赵丰没在屋子里久待,郭家父子俩要在家里留饭,他们得准备饭食。
父子俩也算是贵客,饭桌上不能只摆些年前就炸好的鸡啊鸭啊鱼的猪的,最起码得现宰一只小公鸡。
周康宁在灶房,郭信恳只觉得屁股下的凳子有钉子,让他坐不住,让他只想直奔灶房。
可周立一直问他读书上的事,他心中清楚,周立是要拖着他,于是只能耐着性子坐下。
等啊等啊,午饭终于做好了。
他松了口气。
可算能见着宁哥儿了。
不过,瞧着周立防贼一般的眼神,他心中一惊,可别分桌啊……
不是他多想,他真怕周立搞这一手。
“劲叔,桌子摆在哪里?堂屋么?我去搬来。”他对秦劲说道,眼神里带上了祈求。
秦劲笑着道:“在灶房,你去搬来吧。”
此话一出,他努力压住嘴角,省得笑出声来。
他没去瞧周立的脸色,立马就抬脚往灶房去。
宁哥儿在灶房里!
灶房里,周康宁在刷碗,见他进来,瞥了他一眼,又低下头来。
不脸红。
不躲闪。
他就主动开口:“秦叔让我来搬饭桌。”
周康宁闻言,点点头,算是回应了。
他不觉失望,有对话、有接触,这就算是进步了!
总比之前日思夜想却见不着人强!
他搬起大方桌,脚步轻快的去了堂屋。
他没有就此坐下,而是又回了灶房,打算和周康宁、赵丰一起将饭菜一样一样端到堂屋去。
此前他在秦家住了大半年,从未干过这个活儿,倒不是说,他坚守“君子远庖厨”那一套,当然,他明白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他纯粹是眼里没这活儿。
他未真正融入秦家,他把自己当客人,哪有客人干这事儿的。
但这会儿,他嘴角含笑,一趟一趟的从灶房端出饭菜,恨不能饭菜再多些,能让他端上半个时辰。
宁哥儿也在端饭菜呢。
哪怕只能与宁哥儿擦肩而过,那他也高兴。
饭菜很快端完,一群人在饭桌旁坐下,他坐在秦劲左边,与周康宁正对着。
但有周立在,他不敢太放肆,只能借着夹菜、说话的功夫,状似无意一般将视线落在周康宁身上。
周康宁一口馒头一口菜,吃得香甜。
他不由在心中笑。
胃口真好。
饭桌上无人喝酒,因此这一顿饭就吃得很快,饭后,一帮人移步到院子里闲聊,周康宁、赵丰收拾满桌的碗碟剩菜。
郭信恳想去帮忙,但秦劲叫住了他。
没必要。
真没必要。
郭厚还在一旁呢!
秦劲怕郭厚看得难受,自家的小仙男,哪能如此殷勤。
郭信恳只得坐下。
周立在一旁瞧着,心情复杂。
就这么喜欢宁哥儿么……
但郭信恳实在是坐不住,见周康宁拿着玉米饼子从灶房出来朝院门口走去,他不由也抬步过去。
这一次,秦劲没叫住他。
周立也没拦他。
他顺利来到了大壮小壮跟前,周康宁在喂狗。
狗窝被周延年的小屋子挡着,秦劲、周立等人瞧不见他们。院门口右边这个小胡同里,一时间只有他与周康宁。
他深吸一口气,轻声开了口:“这几个月,过的好么?”
周康宁闻言,本想下意识回一个铿锵有力的好,但突然想到郭小公子爱听,他忙也咳了一声,换了个温和的语气:“好、好的。”
没听到标志性的回答,郭信恳也不觉失望,刚才还只是擦身而过呢,这会儿就说上话了。
有进步!
“我这次没带大肘子,怕你腻,我带了块云锦,很好看,你与妙叔一人一半。”
年前,他家位于京城的远亲送来了丰厚的年礼,里面有一匹云锦。
云锦是贡品,其色彩如天边晚霞一般瑰丽,极为漂亮。
因此,每年流入民间的极少,一般的富贵人家根本买不起,也买不到。
那远亲只送来了一匹云锦,他爷爷分成三份给了三房。
他这一房的,也一分为三,他弟弟平哥儿一份,他妹妹一份,余下的那一份,他今日带来了。
在秦家住了大半年,他知道周康宁其实也爱臭美,因此他投其所好,送来了珍贵的云锦。
周康宁眨了眨眼:“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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