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娶他,不是想让他为咱们家打理家业。我是想让他来咱郭家享福。”
“他从前的日子太苦了,我不想再累着他。”
“你是真心的?”
郭员外吃惊。
“自然是真心的。爷爷,我相信您对他也是怜惜的,不然当初也不会那么帮他。”
“不要逼他,将这件事交给我,好吗?”
郭信恳语气恳切,已经带上了祈求的意味。
“……你先试试吧。”
郭员外心情复杂。
没想到自家出了个情种。
但只要能将人娶回来,那他可以不干涉。
或许,这小子真的长进了?
若是有旁的选择,那他又怎会去做恶人逼迫周康宁?
他虽同情周家,可郭家的家业更重要啊。
唉,愁。
第二日,秦劲收摊之后,去茶馆寻郭厚,想知晓郭员外为何会选中周康宁。
说实话,若是秦劲昨日问,那郭厚会心虚。
可秦劲今日问,他虽心虚,但也骄傲。
他的好大儿真的长大了。
而且,对周康宁的心是真的!
他的好大儿根本舍不得周康宁受苦,只愿让周康宁享福!
秦劲得了想要的答案,心情也有些复杂。
待回了家,他只将答案告诉给叶妙,没让周家父子三人知晓。
他怕周康宁为了报恩,脑子一热就应了下来。
少年人的情感虽然纯粹,但来得快,去得也快,因此,最起码要拖到过年,没了日夜相对,不知郭信恳的心思会不会淡。
第97章 送大肘子
郭信恳回家之后,如从前那般,日日在私塾与郭家之间打转。
不过,现在他多了样爱好,除了读书,他会去自家的菜园子逛一逛。
他家没有花园,有菜园。
里面不止种着各种蔬菜,还养着鸡。
至于猪这种大体格的牲口,则是养在了郭家庄。
猪圈味道大。
而且,牛棚、马厩也在菜园子那里,家里实在是没地方养猪了。
深秋,绿叶蔬菜不多,只有韭菜、蒜苗、萝卜缨、白菜叶、菠菜是绿的,蔬菜不多,也用不着他浇水,这些事都是家中厨子在忙活。
他通常是抓把玉米喂一下鸡,或者是给耕牛、马匹添点草料。
这活儿实在是简单,也就是抬抬手的事。
从他书房走到菜园子喂了鸡、牛马再返回来,也只是花费一盏茶的功夫。
这种劳动强度,令他的思绪不住往周康宁身上飘。
从前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想想,他的日子像是一张白纸。
衬托得周康宁那铿锵有力的话语是那么鲜活,比春日树枝上新抽的嫩芽还要生动。
可没有正当理由,他不能去秦家。
他也不能搞私相授受那一套。
周康宁对他没有一丝情意,他连“一寸”都没有,自然也进不了尺。即便送了物件过去,也定然会给他退回来。
他只能借着给秦劲送节礼,好将大肘子送过去。
离得最近的节日是下元节。
南边的人重视这个节日,但东阳县这边没过此节日的习俗。
掰着手指数一数,在过年之前,唯一大点的日子是冬至。
冬至这一日,家家户户都会包饺子。
他借机给秦家送些吃的,完全说得过去。
可现在离冬至还有一个多月。
这一个多月里,他要不吭不响,只默默思念?
不可!
万万不可。
周康宁本就不喜欢他,他不主动一些,那如何讨佳人欢心?
这日傍晚,他刚从私塾回来,他爹也回来了。
父子俩前后脚到了家。
于是摆饭。
一家五口坐在饭桌旁吃晚饭。
平平无奇的一顿饭很快吃完,他爹照旧回书房整理今日的稿子——他爹白日里主要是为传统神话故事润色,晚间回了家,这才有空整理当日的稿子。
他跟了过去,也进了他爹的书房。
茶馆开业大半年,攒下来的书稿已经堆满好几个书柜,还有一部分被塞到了箱子里。
他站在书房门口,视线左右一扫,而后指了指那几个书柜:“爹,这么多稿子,上面的故事你都有印象吗?”
郭厚刚在书桌后坐下,闻言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而后道:“差不多吧。大致上都有印象。但重复的太多了。”
见自己的好大儿竟主动关心自己的宏图伟业,郭厚有些高兴。
但又忍不住大倒苦水:“你不知道,翻来覆去就那么几个套路,很多故事我都已搞混了。”
东阳县还是太小了。
虽说这大半年来,也有过路的商贾、旅人出于好奇跑去喝茶,可商贾、旅人来去匆匆,跑去茶馆看热闹的终究是少数。
最近这一个月里,一日下来,能收集到三五个故事便是好的了。
今日他回来时,掌柜的只给了他三页纸。
他翻了翻,上面就记了两个故事。
愁死他了。
郭信恳闻言,就道:“既然一时间搜集不到更多故事,那为何不将现有的编纂成册然后刊印出售呢?”
“秦叔所讲的那个聂小倩,故事长,还精彩,本就可独立成册。但一篇太单薄,你可以从这堆书稿里挑几个不太输给聂小倩的故事,与聂小倩一起集成册。”
“这么一来,或许成书明年就能放在书铺出售了。”
郭信恳话音落,郭厚的眼睛立马亮了。
明年就是他写书的第十年了。
在第十年里,他终于向他的老父亲,也向他自个儿交出了一份答卷。
妙啊!
他猛的拍了下桌子,一脸激动:“你这主意好,我明日就整理这些手稿,争取在年前将稿子定下来。”
“嗯……”
年前?
太久远了!
他想让周康宁明日就吃上大肘子。
于是他道:“要不,你去问问秦叔?看他有没有更好的法子。”
郭厚闻言立马点头:“你说的对,此事是得知会秦劲一声。”
“那你是亲自登门?还是让秦叔去茶馆?”郭信恳问。
“我亲自去一趟,毕竟是求人指点。再者,他现在每日收了摊,恨不能背生双翅飞回去,我怎好耽搁他回家陪夫郎。”
“那带些礼品吧。秦家人爱吃大肘子。”
“用我的银钱买,我在秦家这大半年,所学所感,终身难忘。我银钱有限,买不了太贵重的,但肘子还是买得起的。”
郭信恳没让心中的笑意流露出来,只一副对秦家颇为感激的样子。
郭厚并没有怀疑,他很欣慰。
他的好大儿的确长大了,办事稳妥!
“明日中午,我去秦家走一趟。”
“爹,那我现在就回房将肘子钱送来,明日买醉仙居的肘子。”
郭信恳说着转身离开书房。
郭厚没有阻拦。
嘿嘿,明个儿他要特意讲明,这肘子是他的好大儿买的。
他已经拜托秦劲,让秦劲在周家父子跟前多讲讲他儿子的好话。
真的是良配嘛。
天造地设。
天作之合!
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呐。
翌日,郭厚一大早就给秦劲打了招呼,等秦劲收摊时,他便让小厮赶着牛车——上回他是蹭的他好大儿的马车。
如果是他自个儿出行,那还是只能乘坐牛车。
牛车就是光秃秃的板车,四面八方全是风!
夏日还好,可马上就要入冬,到时候铺天盖地全是小寒风,光是想想就令人不寒而栗。
他得早些将成书拿出来,好换取乘坐马车的资格!
秦劲乘着郭厚的牛车回了家。
郭厚手里拎着一个大食盒,里面是四样菜,其中的酱肘子是郭信恳买的,余下三样是郭厚自个儿买的。
郭厚第一次在秦家留饭时,因为不熟,且是外男,因此分桌而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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