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回郭家,那就不能时常见到周康宁了……
烦恼两日,第三日傍晚,趁着晚饭还未好,他将秦劲叫到院门口的果树下,询问秦劲的意思。
秦劲听完他的话,立马道:“你安心住着,别见外。再者,等秋收时,你妙叔什么农活都不能做,到时家里可离不了你这个壮劳力。”
这话着实有理,想到秦劲对叶妙的重视,他就点了头:“好。”
他虽称不上是壮劳力,但也的确能帮不少忙。
他还是等秋收之后再回郭家吧。
将话说开,两人就进院子吃饭。
晚饭后,郭信恳照旧先洗漱,而后他回房间坐了一会儿,估摸着众人快洗漱完了,这才抓着大蒲扇拎着草席来到他的麦秸床旁。
不一会儿,周延年也躺了过来。
很快,周康宁也来了。
但今日兄弟俩没什么话,只简单交流了一下明早要吃什么,而后就睡了。
郭信恳心中又闷了。
怎么自打他也睡到院子里,兄弟俩就不说那些加密的话了?
净说些他也能听懂的!
秦劲回卧房之后,不等坐上炕就吹熄了油灯。
油灯燃烧时有味,而且还热。
窗户是开着的,月光撒了进来,他摸索着上炕,而后拿起大蒲扇给两人扇风,顺带将刚才郭信恳的话告诉给了叶妙。
叶妙听了,不由道:“劲哥,我觉得郭小公子人还成,虽然娇气了些,可本性极好。”
是个善良的少年。
“我也这么想的。”秦劲道。
而且,他估摸着,郭信恳应该对周康宁起了一些心思。
不然郭信恳老偷偷摸摸瞧人家干啥?
能对周康宁动心,可见这小子真的还行,并不会因为家境的差异以及周康宁从前的行径而否认周康宁自身的优点。
但可惜的是,现在周康宁无心嫁人。
这小子想将人娶回去,那难度可太大了。
在心中同情了郭信恳一把,秦劲便将此事暂时搁到一旁,他摸索着去摸叶妙的额头,摸到一些汗珠,他就道:“要不明个儿咱也躺院子里睡吧?反正现在咱们也做不了旁的。”
叶妙摸了把身下热乎乎的竹席,点头道:“好。”
屋子里的确闷热。
他随手抓过另一把蒲扇扇了起来。
他劲哥不说他还不想,现在说了,他瞬间觉得屋子里又热了不少。
迷迷糊糊睡到凌晨,醒来时,他脑门上都是汗。
身下的竹席也潮乎乎的。
他抓过蒲扇用力扇了几下,而后和秦劲一道起床。
他的身子已无任何不适,如今月份尚浅,他不可能从现在起就什么活儿都不做,因此,小蛋卷的活计依旧是他的。
当然,做小蛋卷时,他会放慢速度,不能再跟从前似的毫无顾忌。
出了屋门,他和秦劲放轻动作,免得吵醒院子里躺着的三个少年人。
从井里打了水,他捧着水往脸上泼了几下,整个人这才清醒了。
夜风不凉。
跟睡前一样,是热风。
这时节就该睡院子里。
秦劲与赵丰去拎豆腐脑,他进了灶房,开始调做小蛋卷所需的面糊糊。
有这门生意在,上个月刚收下来的麦子,只能撑到下个月。
当然,也是因为家中有个小洁癖,不能一日三顿都是玉米面。
做完小蛋卷,他回屋休息。
这时院子里的三个少年人都已经起床,周康宁和赵丰做早饭。
吃了早饭,他回屋补觉。
醒来时,他阿爹已经醒了,正要出去放羊。
等他阿爹走了,他就没什么事做了。
因为秦劲交代过,除了小蛋卷和发绳发带,他无需做第三样活计。
做饭、扫院子、喂鸡放羊这些,由赵丰、周康宁负责。
他与秦劲每日换下来的衣物,由秦劲洗,他不能动手。
甚至连打扫卧房、擦擦桌柜这些,秦劲也都接了过去。
至于他能做的绣发带,编发绳这活儿,他也不能花费大量的时间,秦劲怕累着他的眼睛与颈椎。
将院门关好,他回了卧房,翻出书稿开始看书。
别说,不怪郭厚想去京城摆茶摊,他自个儿也想催郭厚赶紧去京城了。
东阳县还是太小了,这才多久,就有不少雷同的故事了……
还没看一会儿,周康宁回来了。
今个儿的活计是除草,周康宁先将背篓里的青草扔去后院喂鸡,而后进卧房询问他中午想吃什么。
如今全家都顾着他的口味,他想吃什么,那全家今日就吃什么。
想了想,他道:“吃些爽口的凉拌菜吧。”
他目前还是吃不了太油腻的。
周康宁应好,转身出去,准备做午饭。
午饭是玉米饼子,猪油渣凉拌大拉皮,绿豆粥。
还有一份他独享的凉拌鸡丝。
鸡是昨个儿炖的,一共炖了三只,家里人多,少了不够吃。
他吃不了油腻,赵丰就将三只鸡的鸡腿和鸡胸挑了出来,撕成丝,又拿调料凉拌一下,而后才端到饭桌上。
他一日吃不了那么多鸡丝,昨个儿的鸡丝就留到了今日。
午饭后,周延年、郭信恳拿上草席,躺在了果树下乘凉加午休。
不一会儿,洗刷了锅碗的周康宁也去了。
虽然风依旧是热的,但好歹不会闷,比待在屋子里强。
叶妙虽也想躺过去,但秦老头还未把草席编好。
下午,等其他人都下了地,他将柜子里的针线筐端出来放到了炕上。
不过,今个儿他不打算编发绳,他打算做几件小衣裳。
土棉布其实有些硬,现在将小衣裳做出来,多洗一洗,多揉一揉,把小衣裳揉软了,那将来娃穿上后就不会磨皮肤。
他家目前的家底,还不能让自家小娃穿柔软的绫罗绸缎。
傍晚,秦老头将两张草席送了来,秦劲在他们的屋檐下铺上土砖、麦秸,最后将两张草席放上去。
两张麦秸床就做好了。
头一次睡在院子里,叶妙有些兴奋,但不远处三个少年人都没声响,他也不好一直与秦劲说话。
闲聊两句,他便闭上眼睛睡觉。
这一晚,他睡得颇为香甜,凌晨醒来时,脑门上没有汗珠。
从草席坐起身,看了眼头顶的繁星,他不由伸了个懒腰,新的一日开始了!
如此这般过了一个月,等这一胎稳了之后,叶妙终于能去县城了。
这日下午,他和秦劲套上牛车去探望安哥儿。
安哥儿月份大了,他虽早就知道叶妙怀了孕,但谷栋不让他回村——乡下的路太颠簸了。
他只能等叶妙上门。
许久未见,两人都很是高兴,叶妙一把挽住安哥儿的手臂,俩人亲亲热热的进了屋子。
秦劲就与谷栋坐在杂物棚下闲聊。
屋子里放着冰块,凉凉的,但叶妙一路走来,哪怕戴着斗笠打着伞,脸蛋也热得红红的,因此,这一丝凉意不足以消去他身上的汗。
他摇晃着手中的蒲扇,口里道:“住城里的确好,可以用上冰块。”
“那明年你们在县城买铺子不?若是银钱不凑手,我可以借给你们一些。”安哥儿道。
“暂时不。”
叶妙摇头。
“为何?”安哥儿问。
“现在家里人多,住县城的话,那得多大的铺子?”
咳,他劲哥说了,等娃出生了,那照顾娃的活儿,肯定要麻烦赵丰和周康宁,不会让他独自带娃。
再者,若是在城里开了铺子,那就要失去大集上的老顾客了。
还会和牛掌柜争抢生意。
因此,未来三年内,他们不准备在县城买铺子。
“先在乡下住着吧,够宽敞。”叶妙说着嘿嘿笑了起来,将他怀孕以来秦劲的种种看重笼统讲了一遍。
安哥儿一边听一边诧异。
待听完了,不由感慨,论温柔,秦劲还真是独一份的。
细心到这个份上,怪不得妙哥儿瞧着和从前没有任何不同,眸子还是那么亮,人还是那么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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