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溯垂眸看着奏折,头也未抬,只道:“回来了?”
姬未湫总觉得姬溯的气场好像有点不太对,但他想了想自觉没有什么招惹到他了——总不能是因为他和姬六单独吃了饭不带他玩儿他就吃醋了吧?
不管真相如何,姬未湫就这么认定了。他带着点压抑不住的笑意到了姬溯身前, 伸手抽走了他手上的朱笔, 因着他的动作,姬溯指尖多了一抹红痕, 姬未湫坐在了姬溯身边,强行把他往旁边挤了挤, 顺势就靠在了他的肩上:“谁又招惹皇兄不高兴了?”
言下之意, 我哄哄你呀。
姬溯碾动了一下指尖,那一抹红痕便化作了一片殷红, 淡淡地说:“并无。”
姬未湫把玩着朱笔:“那皇兄今日不午歇了?”
姬溯作息一直是很好很好的,只要没有天大的事情, 饭后雷打不动午睡, 今天还端在这里坐着批折子,还说没事儿?姬未湫扫了一眼那折子, 馆阁体有个特征那就是够清晰,这一眼足够姬未湫看清上面写了点啥了。
嗯……一个破……呃,好像是挺重要的?
姬未湫的脚趾忍不住抠了抠地板:“周二哥抓着了二王子铎夏?”
姬未湫见姬溯没有阻拦的意思,便仔细地往下看。
这折子是周如晦的密折,上面写着的是他在边境‘巡察’的时候恰好遇到一个部落来袭击村落,他把对方灭了之后,不小心追出国境四百多里,‘顺手’抓住了突厥二王子。
“就是那个和自己亲娘生了个女儿的二王子?”姬未湫皱眉道:“不是说旧疾复发?”
虽然旧疾复发是个很好用的借口,哪里需要往哪里搬,但距离国境线四百多里……这个行为本身就不合常理。
姬未湫又仔细看了一遍,不知不觉中已经坐直了身体,他头也不抬地问:“皇兄怎么看?”
姬溯语气依旧是平平淡淡的:“所图非小。”
“所图非小不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吗?”姬未湫顺嘴说,随即着重看了看后头的缴获的战利品,大量的宝石与香料……该不会是来做生意的时候被抓的吧?
什么样的宝石与香料需要二王子亲自去?
就如同醒波与突厥人做生意,姬未湫哪怕知道了也就是问一问醒波而已,绝不会说什么他亲自出面去跟突厥人谈生意。这些事本就是醒波的职责所在,他为什么要掺手?如果是到了要他这个主人亲自出面的地步,那肯定不是寻常的生意。
姬未湫拿着密折,侧脸与姬溯道:“皇兄,二王子乌尔与三王子铎夏关系如何?竞争关系?”
“嗯。”姬溯说罢,忽地将密折从姬未湫手中抽走,扔回了书案上,他道:“该午歇了。”
要是平时姬溯这么说,姬未湫就该识趣点告退了,现在姬溯这么说,那姬未湫直接就当做是邀请了。美色当前,他当即抛下什么二王子三王子,握住了姬溯的手:“我陪皇兄一道。”
姬溯就由着他牵着往碧纱橱里走,待进了碧纱橱,姬未湫转身,促狭地说:“没有宫人服侍皇兄更衣怎么办?看来只好由臣弟代劳了。”
姬溯眼眸沉黑,他看着面前笑意盈然的姬未湫,忽地笑了笑:“也好。”
他张开双臂,便见姬未湫一步跨来,挨着他低头与他解腰带,腰带上的佩饰很多,小孩儿却是没有这个耐心一一解下来的,只抽关键的地方解,不过三两下就将整条腰带卸下,连带着佩饰一道扔上了罗汉床。
只听环佩相击之声骤然响起,姬未湫看也不看那腰带,顺势将姬溯的中衣给解了,衣物一下子松懈开来,向两侧扩散而去,露出细白柔软的里衫。
姬未湫侧身过去拿了件睡袍来挂在了臂上,走到姬溯身后将他的外衫和中衣都给脱了,柔滑的衣物顺着姬溯的肩膀滑落,姬未湫没忍住,抬手抱住了姬溯,脸蹭上了姬溯的背脊,姬溯的体温通过里衣传递到他的脸上,有些烫,却熨帖得很舒服。
姬未湫撩了一下姬溯里衣的下摆,手心也变得暖和了。
姬未湫不禁感叹他真的吃的太好了……可惜只给舔舔,不给真的咬下去吃进肚子里去。
姬溯按住了姬未湫的手,道:“松手。”
姬未湫在他背脊上蹭了蹭,越发将他抱紧了:“我不。”
姬溯握住了他的手腕,反手一折,姬未湫只觉得眼前一花,姿势就变了一个,他被扯到了姬溯身前,姬溯随手摘了他的腰带,耐心为他更衣。
姬未湫还要挨挨蹭蹭,他却是一派心硬如铁的模样,该如何就如何,姬未湫伸手想要去牵他的手,还叫他警告似地看了一眼,待衣服换好,就把姬未湫放在了床上,将被子盖在了他的身上,随即躺在了他的身边。
姬未湫没忍住笑了笑,主动钻进了他的怀里待着。
姬溯的皮肤有些微微的凉意,大概是因为刚刚只穿着里衣站着跟姬未湫胡闹的关系,姬未湫半点也不嫌弃,没忍住亲了一口。
姬溯身形一顿,握住他的后颈将他扯开:“胡闹什么?”
姬未湫乐颠颠地还要凑上去亲,见姬溯不允,有些遗憾,倒还真的就不再胡闹了,他抬眼看姬溯,道:“有时候还真的很好奇,皇兄是怎么足不出户就知天下事的?”
姬溯在他颈上轻轻地揉着,姬未湫现在也是个社畜了,揉按到一些穴道的时候他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姬溯平缓地说:“自然有人替朕去看。”
姬未湫毫无睡意,“醒波?”
“也算一个。”姬溯回答道。
姬未湫捉住了姬溯的手腕,拉到自己面前亲了亲他的手腕里侧:“醒波跟了我这么久……他要是出事,皇兄提前告诉我一声。”
姬溯反问道:“你是在为他求情?”
姬未湫摇了摇头,他道:“不能算,只是想知道而已。”
姬溯清清淡淡地应了一声,姬未湫又问道:“皇兄,我们要与突厥开战吗?”
抓了二王子,现在三王子又在京中,如果不考虑后勤,还真是个好时机。可打仗打得就是后勤,姬未湫也想从姬溯口中得到一句实话,这样他才好决定怎么跟乌尔王做‘生意’。
姬溯一手捏住了姬未湫的下巴,与他对视。他凝视着姬未湫,似乎是想从他眼中看出些什么来:“想知道?”
姬未湫重重地点了点头。
姬溯只说了两个字:“上来。”
姬未湫一顿,有一瞬间大脑没办法理解这句话的含义,下一刹那他领悟了,脑子里的小人仿佛都欢呼了起来,他想坐到姬溯腿上去,却叫姬溯握住了腰,轻描淡写地让他换了个方向,靠坐在了他的怀里。
因着今日未曾唤宫人来侍奉的关系,床幔半敞着,闭合的那一边还是姬未湫顺手放下来的,故而床帷内光线并不算晦暗。
姬溯一手环着姬未湫,下巴枕在了他的肩头,将他整个人都圈入了自己的领地中。姬未湫还当姬溯要干什么,背脊一僵,没想到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抱着他坐着,顿时泄气,他跟没骨头似地一样赖在姬溯怀里,只听姬溯道:“此前与你说过,年内并非良机,并未骗你。”
“两国交战,非战天时,非战地利,非战兵将,而战国运。”温热的吐息拂在姬未湫耳畔,姬未湫只觉得耳边一阵阵的发麻,他强忍着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继续听:“铎夏落入周如晦之手,便属国运之一,乌尔入京,亦属国运之一,若此时开战,也算是良时。”
姬未湫勉强集中注意力:“但皇兄的意思是我们可以打,那目前还不算是非打不可……是吗?”
姬溯轻轻地应了一声,那轻微的字符落在姬未湫耳中却是格外的明显。姬未湫耳畔不知不觉已经红了一大片,他难耐地动了动,只听姬溯问他:“你如何选?”
姬未湫道:“此事皇兄做主,我瞎凑合什么?”
“说说看。”姬溯搂着他,忽地抬首在他颈侧落下一吻:“不怪你……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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