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小太监见瑞王挺喜欢那小黑豹子,还以为从此能待在瑞王府里吃香喝辣了,毕竟瑞王对侍人宽厚一事在宫中都是心照不宣的,都不必有人刻意去说,只见服侍瑞王的宫人几乎人人面上带笑,身上从不见伤痕,要用银子的时候也阔绰就知道了。
哪想到刚细细地讲完如何养那小黑豹,一转头就被麻溜地送出府了?两人还来不及沮丧,又接到了瑞王的赏赐,那钱袋里塞得鼓囊囊的,打开一看里面是十个十两的银元宝,里头还各裹了一块水头上好的玉佩,抵他们用来疏通的银钱还多了不少,两人喜不自胜,连忙谢恩告辞了。
姬未湫这时才去隔壁看小黑豹子,许是一直照顾它的人走了的关系,它显得有些不安,躲在笼子的角落里,姬未湫接了侍人递来的肉干,在它面前晃了晃,它四肢没有动,但眼睛很诚实地跟着肉干转,一个错眼都不带的。
姬未湫看得好笑,他以前看了好多对猫咪社会化训练的视频,也不是他主动搜的,他只是想吸吸猫而已,但知识总以一种刁钻的角度进入他的脑海。
这两天他应该先让它熟悉环境。
故而姬未湫也没有多逗它,见时间差不多了就将肉干放在了笼子里,又让侍人取了布来遮住,等明天就把布往上挪挪,慢慢地也就好了。
黑豹也算是猫……吧?
***
姬未湫的帖子约的是晚上,邹三中午就到了。
“封赏下来了吗?”姬未湫打了个呵欠问道。
他是超一品亲王,又入阁当了阁老,明头上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好封赏的了,再者庆喜公公已经送了赏赐来,他这边就算结束了,但邹三那边不一样。
邹三毫不介意地说:“早着呢!哪有这么快?不过我爹打听过了,说是能给我混个五品侍卫的衔。”
姬未湫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努力了半天给我家看大门。”
五品侍卫,在皇宫里还真就是看守各个宫殿大门的。
邹三:“你他——!”
后面两个字算了,姬未湫他娘是当朝太后,骂不得。
他翻了个白眼:“是是是,瑞王您就是了不起!不光我努力了半天给你看大门,满朝文武都是努力了半天给你家当家奴。”
姬未湫含蓄地说:“我可没说这话。”
邹三这话虽然是实话,但传出去他就把所有人都得罪死了。
邹三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他就怀疑为什么姬未湫金尊玉贵的,怎么说话就那么贱嗖嗖的呢!他好想给他一记老拳,让他知道为什么花儿这么红!
“快饿死我了,给我摆一桌!”邹三不客气地说完,又道:“晚上去哪里玩儿?我先下帖子。”
大晚上还有哪里好玩?今天又不逢庙会,只有秦楼楚馆了。
姬未湫找他来就是因为他在这方便混得开,邹三这小子莫名很受那一行人的喜欢,许多花魁都对他青睐有加,别人想要见花魁那都是千难万难,几千两银子砸出去或许只能打个茶围,邹三这小子张张口人家就笑得跟朵花一样的来了。
姬未湫一手支颐:“许久没去了,有没有哪家有风华绝代的小倌的?”
邹三一口茶水喷了出来,他一向看不起姬未湫上青楼,要不是身份压死人,他就当面问问姬未湫,他上青楼和太监上青楼有什么区别?都是只看不动!银子照给!现在听了,他才发现原来姬未湫只看不动是因为去错了地方!
他张口结舌,第一反应双手抱胸:“先说好,哥们不好这一口!”
姬未湫闻言侧首望去,那双漂亮得近乎耀眼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邹三,把邹三看得头皮发麻,紧接着听姬未湫轻飘飘地说:“你觉得‘风华绝代’四个字你配得上吗?”
邹三顿时撒手,不屑地发出了一个音节:“噫。”
随即他又道:“我倒是知道有一家,从江南来了个美人,吹的是天上有地下无,不过我没见过……”
说到此处,他很有默契地与姬未湫对视了一眼——上回去江南记忆太深刻,导致听见‘江南’两个字就心理不适,否则就冲着这份美貌怎么也得去开开眼。
毕竟美人谁不喜欢?
不过邹三有些腹诽,若论男子美貌,姬未湫看看自个儿得了,说句大不敬的,还能看看当今,当今风姿气度世间少有,他瞧见过一回,当时是紧张得只顾着跪着,后来回想起来才发现当今容姿殊绝。
姬未湫犹豫了一瞬:“行,那你下个帖子吧。”
邹三应了一声,这年头上乘的馆子都是要下帖子的,要不就是熟人引荐,否则根本连门都沓不进去。搁那里头有钱都是基本的,要是本人粗俗,不通风雅,都没有人稀得见你。
拿权势压人倒是可以,但压完了不妨碍所有客人都看上不你。
只有那种最下等的窑子,进去就是为了办事儿,随便找一家都能进,进去就有人,完事儿提裤子给钱就走。
***
是夜,姬未湫和邹三上了马车,白日里邹三的帖子发出去很快就得到了回应,还有小厮专门上门来引路,马车绕过七拐八弯的巷子,走了许久,才见到前方挂了一溜儿的红灯笼,两侧皆是黑黝黝一片,唯有那处红灯随风摇曳,风情无限。
姬未湫则是一抖,他找邹三作陪还有一点——这要是他一个人来,看见漆黑的巷子里出现一排红灯笼,他调头就走,打死他他都不进去!
也不怕撞见了不该撞见的东西!他真的会忍不住在心里给这种地方套上聊斋皮,生怕聊着聊着对方突然揭下了人皮,亦或者隔天醒来发现人躺在乱葬岗里。
姬未湫看了一会儿,问邹三:“这地方有些不简单。”
邹三也跟着点头,秦楼楚馆是不能乱开的,有专门的一片地方,得在这一片里头才能挂招牌接客,搁百姓住的地方开的那叫暗娼,被官服抓了是要挨罚的,严重点还得坐牢。故而这楼两侧应该都一样的,如今却是一片漆黑,只有他一家亮着,可见厉害。
他道:“要不怎么说有些实力呢?”
姬未湫看了看跟在车旁的青玄卫还有夹杂在里面的影卫,颇为安心:“大概是前阵子过得太紧张了,我看什么都觉得不太对。”
邹三不得不认同这一点,“……我都有点开始慌了。”
他也跟着看了一眼青玄卫,很大胆的伸出一手对他们招了招,他趴在车窗上狗腿地说:“几位大哥,一会儿要是出事,咱们在能把王爷捞出去的基础上也捞捞小弟我!”
几个青玄卫眼观鼻鼻观心,只当是没听见。
姬未湫老神在在:“别说这么晦气的话。”
话音未落,马车便停了下来,一直在前头引路的小厮恍若未闻地回过头来,笑得谄媚非常:“两位公子,春意楼到了,小的伺候您二位下车!”
邹三摆了摆手,自个儿跳下了马车,姬未湫扶着青玄卫手臂下了车,两人方站定,便有知客来引,小厮则是带着马车停到后院去歇着,姬未湫与邹三进了门,里头布置清雅宜人,并不显得喧哗,重重屏风后才见人影绰绰,琴音幽幽。
知客笑得很斯文,像是哪家的管事,而不是青楼的龟公。他引着二人上楼,只道:“公子的帖子送来,微生公子喜不自胜,早已候着公子到了。”
邹三到了这地方气质就为之一变——旁人来这地方,就是装也要装得肆意风流,好让那些花魁知道他是个中老手,偏偏邹三就往反方向装,跟头一回来这烟花之地一般,一双眼睛干净得能一眼望到底,他点了点头,客气地说:“有劳。”
姬未湫不是第一次见,但每次见都觉得邹三恐怕有点大病在身上。
很快到了三楼,这一层并无房间,整个都打通了,层层屏风与纱幔将此处掩得若隐若现,其中似乎有一个模糊的人影,怀抱琵琶,微微扬首,似乎实在欣赏窗外的风景。
知客就此止步,挑开了纱幔的一端,邹三又怯怯懦懦地道了声谢,带着姬未湫进去了。穿过层层纱幔,不多时两人就看见了一个高挑纤细的男人,他闻声望来,姬未湫也正在此刻有些好奇地看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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