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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扉洒进屋内时,“不太聪明”的南荼就在一道道拍门声中睁开了眼。
“……来了。”
他双眼迷蒙,眼眶内凝着些许刚睡醒的生理性泪珠,打了个哈欠,披上衣服翻身下床去开门。
差点忘记了,他现在是仙君寝殿中的太监了,每日都得干活。
对哦,太监都要干什么来着?
掐着点来敲门是孟栾。
昨晚将自己带过来的太监不知道去哪儿了,相比起来,还是那位太监看起来亲切一些……
南荼这么想着,余光瞅了眼板着脸的孟栾,偷偷和他拉开了一点距离。
孟栾敲完门把南荼叫起来之后,全程沉默着,和他没有任何交流,将人带到明光殿就退下了。
沈寒轻正在用早膳。
桌上摆着普通的清粥小菜和一些糕点,看着简单,闻起来却很香。
南荼的肚子不由得“咕噜”响了一声。
殿内除了他们俩之外,一个宫女太监都没有,“咕噜咕噜”的声音愈发明显了。
沈寒轻拿着筷子的手微顿。
膳房没给他饭吃?
如同昨夜那般,沈寒轻刚想伸筷子夹菜,南荼的肚子就响一下,响到最后,沈寒轻干脆将筷子放下了。
南荼回神,擦了擦不存在的口水,“殿下,您吃完了?”
“……”
吃什么吃,你这样让朕怎么吃?
沈寒轻眉心微蹙:“坐下吧。”
“啊?”
“坐下,吃。”
桌上除了一双用来布菜的筷子之外,就没有别的碗筷了,而这布菜的活儿本来应该是由南荼来做的,只是殿内的两人,一个懒得提,一个压根儿就不知道。
南荼犹豫地拿起了筷子,然后端起了一个精致的小碗。
“殿下,这碗甜羹……”
沈寒轻抬眼看他,示意他继续说。
“看起来太甜了您一向不爱吃甜食不如由小臣代劳替您解决了吧。”
南荼在对上沈寒轻的目光之后,就像是受到了鼓励似的,一口气说完了整句话,连半点停顿都没有。
“……准了。”
邪门,这少年是真的邪门。
沈寒轻揉揉眉间,落在甜羹上的目光逐渐变得幽深。
他不喜甜食的事儿,连孟栾都不知道。
从小在冷宫长大,吃什么对他来说都差不多,甜食虽然不是他的首选,但偶尔吃两口也无妨,也就没有在旁人面前表现出任何不喜甜食的举动。
这么多年来,这个小小的细节都无人发现,南荼是如何知晓的?
宫里还有未曾揪出的探子?
“啊!”
沈寒轻正思索着南荼身上的秘密,就听他惊呼一声:“好烫!”
“……”
什么探子,就这脑瓜子,怕是做不成探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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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看够了吗
南荼没有特意辟谷,应该说,神仙们一般都把吃喝当作享受,对吃食尤为讲究。
他还是小兔妖的时候,就跟着仙君将嘴给养叼了。
溜进皇宫后,刻意压制体内的仙骨变成凡人,又没有吃饭,腹中的饥饿之感就愈发明显了。
甜羹闻着香甜可口,吃起来却有些烫。南荼一时不察,不小心烫到了舌头,可怜兮兮地将碗放下了。
沈寒轻叹了口气:“左手边那壶茶是冷的。”
南荼眼泪汪汪地点头,忙含了一口冰凉的茶水,这才觉得自己重新活过来了。
两人悠闲地用着早膳,影卫们却是熬了个大夜,查了一晚上南荼的身份。
然后……什么都没有查出来。
就好像南荼是凭空出现在东都似的。
若想要进入东都,是要有身份文书,守卫才会放行的。然而,南荼不仅是个没有身份的黑户,连他在东都之中下榻的客栈,还是暂住的房舍,通通没有寻到任何蛛丝马迹。
影卫们还是第一次感受到了挫败之感。
整个东都,不可能有他们查不出来的事儿,陛下登基的这三年,连朝臣们的底裤都快要被他们扒拉干净了,他们总不可能连位小郎君都查不出来吧?
结果……
影卫蹲在房顶上苦恼挠头,不知道一会儿要怎么和陛下交代。
什么都查不出来——这话在自个儿舌尖打转都觉得烫嘴。
影卫蹲着蹲着,南荼就吃完了饭,沈寒轻也在这时往上方看了一眼,看得影卫头皮一紧。
沈寒轻这么早将南荼叫过来,是想让他一整日都待在自己身边,方便观察的。
只不过,这一顿早膳观察下来,观察得他真是……一言难尽。
沈寒轻放下筷子,打算先看看影卫那儿查的如何了。
他正准备随意找个借口让南荼出去,好让蹲在房梁上的影卫下来汇报情况,谁知南荼才吃完甜羹就放下了碗。
“殿下,您这花瓶……”
细白的手指抬起,指向不远处的青色花瓶。
花瓶上绘着一株盛开的桃花,淡粉色的花瓣和青色渐变的花瓶搭配得宜,尽显人间春色。
一眼看过去,这只是个普通的花瓶罢了,但实际上,这平平无奇,甚至算不上是名家之作的花瓶,却是通往密道的机关。
沈寒轻登基之后,大部分时间都住在明光殿。原因有三:明光殿清净,住先帝的寝殿觉得晦气,以及……明光殿下方,有一处只有他和影卫知晓的密道。
沈寒轻垂下眸子,目光沉了下来,如冷冽的寒芒掠过南荼。
房梁上的影卫也握紧了腰间的刀。
下一秒,南荼的声音在殿内响起,带着些柔软的尾音:“瓶身处怎么有道裂痕呀,看着不太美观,小臣帮您换一个?”
“……”
沈寒轻拿着茶杯的动作一顿,影卫唰地放下了刀。
长达两秒的沉默过后,沈寒轻道:“不必了。”
“噢,好吧。”南荼乖巧点头。
仙君屋里何曾有过瑕疵品,南荼越看那个花瓶越不得劲儿,浑身难受,只好将视线挪到其他地方。
他早上向来吃的不多,一碗甜羹就差不多饱了。吃饱了,也就有精力去做别的事儿了。
仔细打量起这座寝殿后,南荼就特别想要将帮仙君重新装饰一番。
他坐不住了,站起身,也没管还坐在桌边喝茶的沈寒轻,在殿中溜达着这里转转那里看看。
宫里的东西确实比他在宫外置办的要好上不少,看来仙君混得还不错,就是这香的味道差了几分,床也不如仙君之前睡的那张床软和。
南荼走到榻前,伸手在床上一按——被褥得多垫两层。
沈寒轻看着将明光殿当成了自己家,四处溜达还上手的少年,额角一跳。
……没见过这样的人。
“看够了吗?”
“还没有,殿下您等等我。”
南荼随口答道,再转了一圈才回到沈寒轻身前,叭叭叭张嘴就说出了明光殿的优缺点,看起来很是为沈寒轻的居住环境和睡眠质量担忧。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就在沈寒轻面无表情的注视下越来越小。
南荼无辜地缩了缩脖子:“不过没关系,殿下您以后会住上更好的寝殿的。”
“是吗?”因为南荼的这句话,沈寒轻抬眼,颇有些兴致地好声问道,“更好,是有多好?”
南荼往昨夜路过的,老皇帝的寝宫方向抬了抬下巴,压低了声音:“自然是,最好的。”
“……放肆!”沈寒轻定定地看着他,几息之后冷声呵斥,“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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