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轻和南荼的脚步俱是一顿:“……”
差点把这玩意儿忘记了。
“陛下,这狼妖,您准备怎么处理?”
南荼本来想着让黑狼赶紧滚蛋算了,可已经被沈寒轻发现了,总得问问他的意见。
毕竟黑狼是冲着他来的,又蹿上了他名义上的母后的身。
南荼想起这茬,忙不迭从沈寒轻怀里探头,朝太后那儿望了一眼。
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太后自树干后面露出来的半边肩膀。
姿态看上去极为放松,是还没醒吗?
南荼的脑袋又支棱出去了一些,正想着要不要过去看看时,一只带着温暖体温的大手就捏着他的下巴,轻轻将他的脸掰了回来。
“这种时候,太后不适合醒来。”沈寒轻说完,想到太后本来已经醒了,结果又被自己亲手敲晕了,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转移了话题,“南卿想怎么处理?”
南荼犹豫着说道:“臣一开始是想直接将他扔出去的。”
沈寒轻继续问:“现在呢?南卿改变主意了?”
“唔……”南荼含糊地哼了一声,默认了。
在听见黑狼居然为了那根本不存在的“紫气”想要抱着仙君吸吸贴贴之后,南荼就不想这么简单地将他赶出去了事了。
更别提太后还是受害者之一。
“陛下,我们先把他关起来吧。”南荼想了想,对沈寒轻说道,“等明日,可以再问问太后的意见。”
“好。”
两人亲密地拥在一起,再说了会儿话,才朝被栓在树干上的黑狼走去。
黑狼的喷嚏一个接着一个,打了好一会儿才止住。
他龇牙咧嘴地蹭着粗糙的树干,试图将鼻子上的绒毛蹭掉。
蹭着蹭着,笼在树干上的泠泠月光突然变暗了。
“?”黑狼茫然转头。
身后站了两个人。
不久前才揍得他嗷嗷叫的南荼,被那位他费尽心思想凑上去吸的皇帝陛下拥在怀里。
他们一齐低头朝他看来:“喷嚏打完了?”
黑狼:“……打、打完了。”
“嗯。”南荼满意点头,“打完了就走吧。”
白皙的指尖往前一指,在粗壮的树干上紧紧缠绕了一圈的麻绳随之松开,乖巧地将自己递到了南荼手上。
“走、走去哪儿啊?”黑狼哆嗦了一下,但也不敢挣扎,老老实实地任由南荼牵着。
南荼选的麻绳很粗,快要有他两只手指并起来那么宽,还极为粗糙,随意一瞥便能瞧见不少断裂着支出来的粗劣纤维。
沈寒轻见状没忍住,伸手过去,将麻绳接过,“朕来拿着吧。”
“嗯?”南荼茫然地眨了眨眼。
仙君想遛狼?
虽然有些疑惑,但他还是让沈寒轻将麻绳从他手里拿走了。
一会儿被迫走在右边,一会儿又随着沈寒轻的动作走去左边,还不敢走到他们前面的黑狼脚步一顿,回过头来,真诚地开口提议道:“大哥,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也可以自己牵着自己。”
脖子上的麻绳骤然一紧,勒得黑狼差点喘不过气来。
南荼:“……你还是闭嘴吧。”
“知、知道了!大哥!松松松、松一下!”
南荼:“?”
他疑惑地看了眼黑狼,这才发现他脖子上的绒毛被麻绳勒得有些紧了。
不知道黑狼信不信,总之这事儿真的不是他干的。
他抬眸,不着痕迹地瞅了眼走在身边的沈寒轻。
刚才……是仙君……?
这根麻绳其实是件法器,在将人捆住的同时,还能限制修为,让人无法逃脱。
只是长得太过寻常,跟凡人搓出来的那些麻绳长得一模一样,毫不起眼,当年他从仙君留给他的储物袋里翻出来之后,曾将它当作普通的麻绳用了很长一段时间。
普通,却也是法器,凡人是用不了的。
看来天帝将仙君赶到凡间的时候,还是手下留情了呀。
他垂眸沉思时,沈寒轻也在他没有注意到的地方,眉间微蹙。
麻绳瞬间放松了不少,呼吸重新变得顺畅的黑狼咳嗽了两声,对这两人离谱的操作敢怒不敢言,狼耳耷拉下来,慢吞吞地跟在沈寒轻身边。
……罢了,被勒下脖子算什么,走在皇帝身边,他还能趁机吸吸紫气呢。
黑狼见沈寒轻没有注意自己这边,目光一直落在南荼身上,悄悄张嘴,大吸特吸,脸都要吸红了——有着厚实的漆黑狼毛遮掩,不会被人发现,他吸得很是嚣张。
嗝。
打完嗝,黑狼闭上了嘴,疑惑地歪了歪头:咦?怎么没有传说中的那种暖暖的,从头顶暖到尾巴尖儿的感觉?
难道是因为他吸得还不够?
-
夜深了,就算沈寒轻不是很困,还有精力处理黑狼的事,他也不想让小兔子跟着一起熬夜。
反正这狼妖已经被小兔子打服了,还有这根奇怪的麻绳拴着,就一晚,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他将黑狼交给了值班的盛九,让禁卫们去将太后送回去,再叫了个太医跟着。
在林子里时,他担心小兔子的身份会在太后面前暴露,当即就将太后敲晕了,下手可能……有些重。
沈寒轻在吩咐着这些事情时,南荼站在他身旁,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天道最近都跟失踪了似的,没有人能在脑海中将他叫醒,他今晚还不敢睡,只能一直睁着眼。
没休息好,揍黑狼的时候又生气,再加上在仙君面前掉马,现在冷静下来,困意就不断涌上。
……想睡觉了。
走在回小楼的路上时,他的兔子耳朵和兔子尾巴就迟迟收不回去。
尝试了几次之后,他索性放弃了,自暴自弃地从储物袋里掏出来一件带着帽子的披风,往脑袋上一罩,遮住了雪白的兔耳。
软乎乎毛茸茸的兔子耳朵被宽大的兜帽遮住,乖顺地垂在耳边,只有凑近少年时,才能从帽间阴影的一角瞧见些许没有完全遮住的白色。
那些柔软的绒毛尖尖像是不慎沾染到他发间的落雪。
沈寒轻的心忽地一动。
他无声地使了个眼神,让所有人都退下了。
房门被轻声掩上,第二个哈欠还没有打完,南荼就察觉到熟悉的气息变得越来越近。
在明亮的烛光中,他忽然被大片的阴影笼罩了起来。
眼尾还沾染着些许带着困意的水色,又泛着湿润的红晕,他迷糊着抬头,“……陛下?”
话语未落,他便感到沈寒轻抬起手,触碰上了宽大的帽沿。
或许是因为太困了,又或许是因为已经在仙君面前暴露过了,就算再被看一次兔子耳朵和兔子尾巴也没有关系,南荼并没有阻止沈寒轻。
帽子被温柔地拉下,随后披风也被解开,放在了一旁。
兔耳上的软毛被披风压塌了些许,显得有点凌乱地支棱着,在烛灯之下似是泛着一层柔和的光晕。
南荼感到沈寒轻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了他的耳朵上,迟迟没有收回去,有些不自在地抖了抖耳尖。
这一抖,便将男人的指尖吸引了过来。
略显粗糙的指腹拂过兔耳上的绒毛,带来一阵奇怪又酥麻的痒意。
南荼忍不住甩了甩兔耳,啪叽拍到了沈寒轻的手腕。
耳尖像是绕在了男人的手上似的,将紧张和忐忑一块儿裹了上去。
他听到仙君低笑着,接住了他的耳尖,捏着它,轻轻地揉了揉。
动作很温柔,也很痒,不仅是耳朵上痒,南荼甚至感觉心里也跟着痒了起来,怎么都止不住似的,激得他快要跳起来了。
实际上,他也真的跳了起来。
他避开沈寒轻的手,转过身,如同在树林里那时,再次将兔子耳朵捂住了。
“别、别看了……”南荼小声咕哝道,停顿片刻,又补了句,“也不准揉!”
沈寒轻没有说话,像是默认了。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