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总忍不住去想,还为了事情真的往这方向发展而撒了谎。
他撒了谎,撒的流畅,都不打嘣。
他变得狡猾了,变得奸诈。他不在乎辜负谁,只为了,他可以做一个坏人,坏,却能被留在锦儿身边的人。
他想做一个婊子,宁可不做夏满正儿八经的契兄,他就想做锦儿的婊子。
这个念头危险地在白秋的脑中膨胀,汹涌到几乎将他整个人吞噬掉了。
是从什么时候清醒?
大概是,在嫣然面对他,那凄楚苍白的微笑,和不自觉中掉落的眼泪吧。当冰凉的眼泪掉在桌子上,掉在盘子里,掉在糕点中,噼啪,碎成无数四溅的小水珠。
白秋就知道,嫣然和玉茗是不同的,玉茗肯接受他回家做原隋的小妾,嫣然却无法。
他和锦儿再交往下去,对嫣然,是一种背叛,更是无法偿还的伤害。
嫣然挺着肚子,再有两个月,孩子就降生了。
他可以做一个无耻卑鄙的淫荡,他可以跟嫣然争抢一个丈夫,但他不能去和嫣然的孩子争抢一个父亲,且是在那个父亲并不打算多承担责任的情况下。
“那我们就走吧。”
白秋表情呆滞。
“不用等中秋,今天就提。”
若是拒绝也无效的话。
“我们现在跟三小姐说,三小姐再雇人就不会接不上了。”
继续留在这只能是滋生无尽的事端。
“家里铺面都知会下,也不算不告而别了。”
至少排除是因为我导致的锦儿不愿再留在上官府。
“小满,你下了决定,我们就收拾东西。”
*
“姑爷回来啦!”
正院大门,春杏领着一帮丫头还有下人在廊前,恭恭敬敬地站好在两边。
锦玉轿子一落,春杏就让下人们在宅子里喊:“姑爷辛苦了!”
搞得他好像是什么大人物。
锦玉扑了扑袖子,朝晖想扶着他,锦玉给了他一个眼神,朝晖退下了,表情还是谄媚。
“爷你瞧,上官府的人对你的态度,是不是都变了?我早说这些从商的都是势利眼,你没钱时,他们看你鼻孔都往天上,你有钱有能耐了,他们又拿头对着你。怪不得人说士农工商,商在最末,这些商家出来的,骨子里就是贱!就没有气节!”
第86章 撞破私情
“那我现在也是商家,我也贱,也没有气节?”锦玉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朝晖愣了一下,立马改口:“不,不是!爷你何必和他们比?你是天上的凤凰不小心落了凡尘,早晚要回到天上,他们就是草地里啄食的鸡,这辈子都难脱胎换骨,这不好比,不可比!”
“废话还真多,要是你办事也能有你拍马屁一半的功夫就好了。”
锦玉一边说,一边抻了个懒腰。
他嘴上不待见朝晖,心里还是很受用的,这么多年卧薪尝胆,总算找到机会崛起,既不能马上做一番动作,找个人,偶尔说两句好听的顺顺耳也不错。
锦玉再不愿唯唯诺诺了,云庄这一步走的太顺,顺的他不自觉有些飘。
是我把上官家想的太能耐了吗?
原以为是条百足之虫,洞要一点一点地挖才堪堪露出破绽。想不到,一个小小的云庄就让他们方寸大乱,城东的生意,云庄就可以吞去一半,那城西城南城北……啃下这根骨头,似乎没有想象中艰难。
上官野也容易煽动,自己不过是找人带他去逛了几次高级赌场,他就沉溺其中,等赌场的人做好局再引君入瓮,巨额赌资不怕上官家不出血!上官家不出,上官野就得出,无论谁,他锦玉都立于不败之地!
他的目的就是要搞垮上官家,让它也尝尝当初被他们搞垮的锦家所遭受的人间苦难!
“万古轩苏老板答应明天去天香楼见面?”锦玉打了个哈欠。
朝晖紧跟着,推开还想凑上来说话的春杏,絮叨着引着锦玉往前走。
他说话语速极快,即使离得近也听不清内容,春杏眼巴巴看着锦玉身边多了个生面孔,那种诡异的不适与别扭感,还有被当面忽视的轻视感,让这些受惯了客气吹捧的小丫头们的表情都不太自然。
“姑爷这是怎么了,变得可真快。”
“是啊,连招呼都不跟我们打,我们还特意排了队形欢迎他。”
“那个贼眉鼠眼的家伙是谁?是新的下人吗?没听七胡管家说呀。”
“估计没报备吧,姑爷自己安排的。”
“凭什么呀!上官家又不是菜场,闲杂人等不得随意出入!”
“行啦,你别说了,你还不懂吗,姑爷啊,今时不同以往了……”
“再厉害,那开铺子的资金也是小姐拿的,他不理我们姐妹,我不当回事,可你看这些天,他有理过小姐吗?”
一波议论中,就粉桃气不过,她推开身边咂咂不休的小丫头,走向春杏,想拉春杏一起去嫣然房中告状。
春杏却挥开粉桃的手。
“别去了,没用。”
她有种预感,家里要变天。
锦玉的冷漠,来的太突然,不能用常规男人的习性去推断,这已经不是男人有钱就变坏的简单问题,看他冰冷无情的眼神,春杏感觉,他根本没有爱过任何人。
*
“你想要带一个新小厮在身边?”
“是的,夫人。”
锦玉摇着扇把点了点朝晖,朝晖给嫣然做了个揖。
木已成舟,嫣然知道这不是在问她的意见,只是通知她。
人员调配上的事可大可小,眼看要到中秋,哪怕是为了应中秋这个景,嫣然也不愿把事情闹大。
她朝朝晖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朝晖看了锦玉一眼,锦玉也点头。
朝晖退下了。
锦玉就坐在大厅的雕花凳上,玩自己的折扇,这也是之前那位缅甸商人送的,跟鎏金风铃是一对,折扇的吊坠是颗紫水晶,锦玉搓着紫水晶,就像搓着白秋的脸。
他已经想好了把白秋安排进外院后的一切,他要在他们睡觉的屋子立一个大屏风,屏风后放一个浴桶。
小风铃就挂在屏风上,衣服丢上去,它叮的一声,而这华丽的扇子,锦玉也不打算带了,要系在床帐上。
他想到扇子的几种玩法。
像是,让白秋叼着就不错。
那家伙情*一起,眼睛就爱泛湿。
叼着扇子,把水晶悬在下面,衬着男人洁白无瑕的身体,真是好风景!
如果不叼着,举扇子跳舞也蛮有意思,那些花楼红馆不是经常有花魁持扇跳舞吗?找个嬷嬷教白秋,就教一支,白秋总能够学会吧?
白天插秧种地,晚上摇扇跳舞,尽兴之处,再用扇子去扇他细瘦的腰,颤抖的臀,接他将落未落的泪珠,再挑那圆润小巧的下巴。
他的秋哥一定会哭给他,他就咬上去,把他的哭声截住,不让他哭,让他用别的地方哭。
锦玉摩挲着扇子,越想身体越热,要不是碍着嫣然还在房间里,他真想立刻冲去后院,把白秋抓出来,再立刻塞进他安置好的外宅。
白秋不是总说他没办法给他一个家吗,他现在可以给了,不仅是住的地方,连同当初为他治病不得已卖掉的二亩地,他也还给他。
建在什么地方好呢?
前院要不要也栽棵柿子树?
锦玉记得,白秋在花溪村的老家,门前就有棵柿子树。
秋天柿子成熟,白秋会摘柿子做柿饼,那柿饼真甜,滋味和白秋一样。
“锦儿……”
男人一坐下就没再说话,嫣然定在那,定了许久,眼光随着他锁在手心中把玩的扇子,熟悉的紫水晶。
到了这一步,还有什么不懂?!
风铃给了她,水晶给了她,可是缠绵的爱恋的目光没给她,关心的话也没给她,象征思念与歉意的风铃从来不是她的礼物。
白秋……
嫣然闭上眼。
一股深深的被欺骗被背叛的刺痛扎的小腹和胃又一阵冰凉,可这一回,没有酱豆腐小南瓜来暖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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