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带取来,燕意欢忙接过,只是一眼看过去便咦了一声,而后双目圆瞪地一通翻找,整个人如坠冰窖,
“那锦囊……那锦囊不见了!”
燕意欢慌乱不已地反复寻着,可来来去去也就那么几个,杂乱无章的双手蓦然间停住,双眼求助地看向正阳子,“怎么办,真的不见了。”
说着燕意欢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应该,应该是丢在了路上,可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他喃喃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去回想可能丢在了哪里。
燕意欢知道这枚不起眼的小石头重要至极,只是戴了这么久已成了习惯,远没有刚开始那么在意。尤其装着它的那枚锦囊看似普通,其实包括绳结都是极特殊的材质,甚至禁得住火烤刀割,更不可能会自己断裂。
“道长。”燕意欢的声音止不住地颤抖,“麻烦您帮我叫一下明大人。”
正阳子见状亦是眉头紧锁,此物重要不言而喻,他亦沉默,将明彰叫了进来。
听闻丢了东西,明彰亦显得十分着急,“是什么样的东西?”
燕意欢已然是慌了神,他紧紧攥着明彰的衣袖,将那锦囊的模样细细讲了,“回宅子的路上我曾低头看过一眼,确定还在身上的,可后面慌乱,我也记不清了。”
明彰关切不已,问得极为详细,可偏偏燕意欢对实情知之甚少,只知道这小石头能护得自己身体康健。
至于方才与正阳子所谈之事他亦是明白不可轻易说出口,倒是捂得严严实实。
“当时四周的街道都已封锁,除了幽罗鉴与大理寺的人,不可能会有闲杂人等出现,莫说是一枚锦囊,就是张纸也不会丢。”明彰和缓的语调让人十分安定,“不用担心,我现在就派人去找。”
正阳子仍在屋内,他的目光始终如一的无波无澜,如局外人一般看着他二人,直待明彰安抚了燕意欢他才开口道,
“贫道还要进宫向皇上复命,就先告退了。”接着他看向燕意欢,向他微笑颔首,“三公子也不必太焦灼,那物件儿是你的,任谁也拿不走。”
此言一出明彰的身形微微一僵,但却面色不改,好声安抚了燕意欢,转过身面对正阳子时仍是恭而有礼,看不出一丝异常,“那在下送道长出去。”
出了房门,过于耀眼的骄阳刺得二人同时眯起了双眼,明彰抬手遮住阳光颔首道,“马车早已备好,道长请。”
“明大人,贫道送您一句话。”
“道长请讲。”
“一生万物,万物归一。”此刻的灿若金箔的阳光铺在正阳子身上,宛若仙者,让人不由地心生敬畏,“若执于贪念,终会将自身置于枯鱼之肆,无可挽回。”
明彰闻言脸色微变,但也仅仅是一瞬,再看过去他仍是那个处事不惊,温文尔雅的大学士,“道长之言明彰谨记,不过时辰不早了,道长应尽快进宫才好。”
目送正阳子离去,明彰回到燕意欢的房间,见他已昏昏沉沉地睡去便将幔帐放下,遮了个严实,而后打开了抽屉,将那枚锦囊捏在手中掂量了片刻,收进了袖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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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终于是有个不错的消息,南边暴雨渐歇,总算是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原本计划拨过去的银两也可以减少大半用于支援战事,但灾情即使有所缓解,北边的战事却僵持了起来。
燕王携世子共同领兵前去支援,杜承恩也已到了昌云郡,但战局并未如所有人设想那般决胜千里,扭转乾坤,反倒是一直隔城对望,就这么按兵不动的僵持起来了。
昌云郡,秦王府内。
满腹邪火的秦王一掌拍在桌上,巨大的声响震彻房间,厚实的木桌上迸出一阵细小的灰尘,甚至飞出了几片碎屑,
“这个杜承恩,本王要不是看在杜云嵩的面子上,现在就去结果了他!”
“王爷稍安勿躁,你我都在这儿,架空了他便是。”燕王倒是不急不躁,“只是注意些,别让他传回去什么不该说的军报。”
“原本好好的计划,杜云嵩领兵前来,北狄转而攻打魏王杀他个措手不及,我们就可以一路南下直取京城,将李玄明拉下皇位。”秦王一口将手中茶饮尽,似乎也无法平息心中的怒火,“现在可好,李玄明竟派了杜承恩这个愣头青来,现在硬吵着要开城门打呼延恪!”
“说起这个,王爷不觉得也应该与我好好解释一下。”燕王蓦然沉下了语气,目光如尖刀一般裹着戾气直刺向秦王,“你竟然瞒着我和杜云嵩与呼延信合谋,难道不怕遭北狄反噬吗!”
作者有话说:
新一周的更新即将开始啦,保底五更应该是七更吧。
第73章
燕王领兵至此,才知道北狄攻打昌云郡乃是虚晃一枪,秦王故意丢了两座小城让战事显得十分紧急,以此为借口向魏王借兵,从而削弱了魏王兵力之后,呼延恪转而攻打魏王,将其重创。
但魏王又岂是省油的灯,他不敢公然抗旨,竟派了一众老弱病残前来支援,秦王非但未能削弱魏王兵力,反倒给自己添了不少麻烦,让秦王万分恼怒。
“北狄人狼子野心,他们又怎会乖乖听你的话!”燕王显然已是怒极,却依旧强压下了冲动,“阵前不合乃是大忌,你我联手攻入京城已是势不可当,无需伙同北狄。”
“燕老弟。”见其动了怒,秦王反倒笑了起来,用力拍了拍燕王的肩膀,“我知道你燕家数代人与北狄征战,仇怨颇深,但此一时彼一时,他们自那次大战后一蹶不振,我不过是许些好处便死心塌地。”
“好处?”燕王面色僵硬,不着痕迹的退了半步,“你许了什么好处。”
“不过就是待我称帝之后,免他们十年岁贡。”秦王抬手制止了燕王发话,低声轻笑,“我知道你该说十年足够他们休养生息,起死回生,但这种事不过说说而已。”
“待他们与魏王两败俱伤之后,直接踏平了北狄,将疆土纳为己有岂不更是一劳永逸。”秦王显然已成竹在胸,“说起来和那些同为李姓的相比,你我二人才是真兄弟,日后也定然不会亏待你。”
燕王脸色稍霁,淡淡一笑,虽沉默不语却也缓和了些许紧张的气氛,秦王见状拍了拍燕王的肩膀,“虽说现在有些变故,但仍在掌握之中,只要你我兄弟同心,必然事成。”
“玄璟现在在哪儿?”燕王并未回应,反而突然发问,“怎么一直未见他。”
“他啊。”秦王收回了手臂转身去倒茶,“本是要回来的,有些事耽搁了一下,后来我觉得总不能把棋子都放在一个地方,留在外接应也好。”
“既如此,那便让燕峥与他联络吧。”燕王缓道,“他二人平时关系就好。”
“呵呵,行。”秦王的笑听不出什么情绪,转身将倒好的茶递给燕王,“玄璟再来消息了,我就让他们交给燕峥。”
燕王也缓了神色,接过茶品啜着,“承恩的事也交给燕峥吧,他们年轻人或许能说到一块去。”
“行,都听老弟的。”秦王这才算畅意地笑起来,“交给燕峥那我就省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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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彰在朝为官自然是不能时时刻刻在府里守着,燕意欢的饮食起居虽无微不至,但所有物件最后都经的是淮德的手,这让他想抗拒也没有办法。
“燕太史,这药趁热喝了吧。”淮德奉上汤药,还贴心的备了些蜜饯解苦,扛了两日的燕意欢知道没用,便默不作声地将药喝了,而后皱着双眉任凭苦味在口腔肆虐,也没去碰那蜜饯。
淮德并如之前劝解他,而是半天没声音,燕意欢恹恹地躺回床上,闷声问道,
“两日了,大理寺可有结果?”
“未有结果。”
燕意欢蓦然瞪大了双眼,一时间连呼吸都好像被夺了去,他设想过这个声音的到来,却未想到如此突然,算算时间,应是刚下了早朝。
“参见皇上。”燕意欢无可避免的惊慌,但无论心中做何猜测,君臣之礼仍不可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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