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贺飞云转过目光,对谢潜难得耐心地解释道:“你的手下没有战斗力,陈武在巡逻中找到一处山洞,让匠人们去那里避一避,再带一队人随行保护。”
谢潜:“苟愈、小桃、小袖都能打,用不着的车、马匹,可以统统交给他们照看,只要不被匪徒发现,应该不至于太危险。王校尉身负重任,不必刻意分出精力照看他们。”
贺飞云怀疑地瞥他一眼,没作声,谢潜垂眼一笑,道:“好吧,那就烦劳贺将军操心了。”
贺飞云淡淡道:“你不去,才是真的不烦劳。”
谢潜:“哎呀,那为何刚才将军要试孤的身手?”
两人对视,空气中仿佛有看不见的火花一闪即逝,三个校尉面面相觑,显然,没人指望谢潜能做什么,都只盼这不靠谱的郡王不要太扯后腿而已。
谢潜看在眼里,并不为自己辩解,只道:“孤有一提议,不值当讲不当讲。”
不知当讲不当讲,那就别讲出来啊!!三校尉在心底齐声呐喊。
他们不敢吱声,贺飞云却不在乎,直言道:“不必。去找副绳子,让马大坨带我进寨即可。郡王若不想去山洞避难,就与……”他看了一眼陈莽,换了个委派人,“与张开印随军断后。”
谢潜却不肯退让了,道:“这马大坨武力稀松,怎么可能抓得到你这么高大威猛的俘虏,恐怕进不了寨门就会惹人怀疑吧?!但孤一起可就不同了,孤与马二手的身量差不多、身形差得不远,不如由孤乔装改扮,与马大坨一起押人回寨,才好蒙混过关。”
三个校尉止不住上下打量谢潜,贺飞云却连打量也不必,道:“不行!谢郡王,你这张脸,就算旁人都瞎了,也绝不可能扮得像这粗鄙匪徒!”
谢潜也急了,直起身来与贺飞云对峙:“怎么不行?!别说区区匪徒,就是扮女儿、扮精怪,孤也能手到擒来!”
众校尉:“啊?”
谢潜脖子一梗,冲营帐外喊道:“叫苟愈,上易容术大全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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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谢潜:别想打晕了孤自己潜入,否则……哼哼哼,将军,你也不想每天一睁眼,就发现自己搂着个赤果男子吧?
贺飞云:……
谢潜:如果将军不好意思,那孤退一步,半裹吧。
贺飞云:多谢体谅,不过,请问郡王打算如何混进我的军帐?
谢潜:啊、这……
第21章 邪门歪道
片刻之后,三名校尉分头准备。匆匆抱着木箱赶来的苟愈,冲贺飞云微一欠身,道:“还请将军借尸体一观,好尽快描出合适的皮面具。”
贺飞云皱着眉,审视着这位名闻遐迩的长安第一才子。此人身材欣长,面如冠玉,确实仪表堂堂,初见面那次印象已不深了,可如今再看来,不知为何,越看越不顺眼。明明同样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偏偏为何与这人同处一个空间,就叫人十分不悦。
苟愈被他看得发毛,脸色也有些不好看,有些生硬地问道:“贺将军,苟某可有何处不妥?”
“你会易容术?”
苟愈点点头,心道,不然呢,不会他过来干嘛?
而同时,贺飞云心里想的却是:邪门歪道!怪不得獐头鼠目,叫人看不顺眼!
尽管贺飞云心里抵触,但谢潜的提议更符合逻辑,可行性也更高。更何况他自己惯于身先士卒,冲在最危险的一线,再考虑到谢潜的身手足以自保,也便不再强烈拒绝。他摆摆手,放苟愈去临摹马二手的脸,又安排谢潜去和马大坨详聊细节——毕竟要扮的人是山匪形式上的二把手,谢潜必须在出发之前,尽可能了解更多的情况。
夜色渐深,扎营地却没有任何人安睡,诸多准备有条不紊。很快,所有飞鹰军各就各位,匠人、厨子等没有战斗力的随从,也全都悄然转移到了山洞之中。
三更将近,五六十号人偷偷摸进了驻扎在“陷阱地”的“肥羊”群里。
为首的壮汉壮得像犀牛,而且,为了显得更加威猛,他的头盔上还另装了一对牛角。此人名叫马天牛,正是石头寨的大债主、大当家。
据探子穿回来的消息,这一波“肥羊”至少有二三十辆车驾,至少五十匹好马。石头寨已经数月没开张,闲的手痒,于是,他按捺不住亲自率队来了。
不片刻,崖上亮起不起眼的烟火信号,马天牛仔细辨认一番,大喜道:“还真是头肥羊!弟兄们,上!”
命令一下,所有人开始悉悉索索向崖上攀爬,没有抵抗,没人发觉,众人不费吹灰之力登上山崖,从车队完全没有防备的背后发起了袭击。
马天牛发誓,这是他收割最快的一波,全程顺利到不可思议。肥羊车队的老板已经跑了,剩下的全都吓破了胆,雇佣的保镖也都是怂包,要么溜得比兔子还快,要么直接投降不抵抗,要么还手之力比弱鸡还弱鸡。
前后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在石头寨放出去的探子马二手,马大坨的带领下,大伙儿收缴了二十来只沉重的箱子,三四十匹好马。马车虽然看着不错,碍于回程路走不过去,便仍在原地直接丢弃。
辎重箱子沉得要死,一个人根本搬不动,挪动时不小心打翻了一箱,里面散出来一地金元宝、银元宝。别说这帮山匪里的小喽啰,哪怕是马天牛本人,也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真金白银,顿时眼都直了,愣了半天,回过神来便咆哮着把箱子原样盖上。一边骂骂咧咧:“没见过世面的穷狗x,都给老子警醒点!东西谁也不许打开,先统统搬回去再说!!”一边催促着往寨子里搬。
众人如梦初醒,忙不迭抬起箱子,牵上骏马,扔下跪着求饶的人和地上不知死活的“尸体”,呼呼啦啦散入深林,没人注意队伍里混进了人,更没人注意在背后,一条尾巴紧紧缀了上去。
山路崎岖,七拐八绕,山匪们走了足足小半个时辰,才终于抬着沉甸甸的箱子,抵达了一座
并不险峻的矮山坡,周围高大的山峰,把它严丝合缝地围在中央,形成了一道非常严密的天然屏障。
坡下光秃秃一片乱石滩,坡顶却有水有树,郁郁葱葱,一座石头堆砌的寨子耸立在坡顶。马天牛在高大的围墙外对过三轮暗号,留守的匪徒便放下吊桥,把满载而归的人群迎进了寨中。
广场上,马天牛接过小喽啰递过来的山泉水,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光,摔了杯子道:“今天干了一票大的,值得庆贺!今日时辰已晚,先将战利品抬进本寨主的屋中,待休息一日,后天再分!!”
话音刚落,不等旁人有所反应,人群里响起一个清亮的嗓音,道:“所有战利品?那战俘呢,也送债主房间?”
众人大惊,俘虏,谁回来还带了俘虏,没听说啊?!
马天牛也勃然变脸,怒道:“是哪个死了X的在说话?哪个不带脑子的敢不经本寨主允许带人回来?!滚出来!!!”
人群自觉散开一条路,却是二寨主“马二手”,推着一名蒙住眼睛的“俘虏”,一步步走向广场中央。
“马二手”道:“是我,怎样?”
两人本就交恶,马天牛一看是他,顿时扫帚眉倒竖,怒不可遏道:“怎地是你?!你好大的狗胆!当着众兄弟的面,你说,为何私自带俘虏回寨?!你根本不把寨子的规矩放在眼里了吧???”
“马二手”冷笑一声,道:“正好,当着兄弟们的面,大寨主,比起我这微末小事,不如先说说,这本该当场分配的战利品,为何要先放进你的屋中?”
广场上一片哗然,却并不是因为“马二手”在山寨里有什么威望,而是“战利品”与每个人的利益息息相关,若不是为了钱,谁愿意落草为寇,过这刀头舔血的日子?
未几,几个刺头躲在人群里大声嚷嚷起来:“对啊!大寨主,为何不分金?!”
“放屋里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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