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门生[重生](70)
“滚!”
洛介宁回去的时候,脚是一瘸一拐的。他拄着拐杖,一回来便找上了钟止离。
“师兄,他们都欺负我!”
钟止离看着他吊起来的一只脚,问道:“怎么了?”
后边三人就跟在后边,洛介宁假惺惺哭诉道:“他们踹我!”
刘祺白眼要翻上天,骂道:“谁让你骂我们丑的?!”
胡缪气不打一处来:“就是,说得自己多英俊似的,死不要脸的!”
洛介宁一下子抛了拐杖,一把扑向钟止离:“天哪!他们语言侮辱我!”
钟止离拍了拍他,道:“好了,快去见你大伯吧,他等着你呢。”
周单趁他出屋的时候,还加了一脚。
“骂什么也可以,丑是你想说就能说的吗!”
“就是!就你有嘴,一天到晚叭叭叭的。”
洛介宁:“……”
☆、启风(九)
洛介宁觉得这次他大伯找他,应该是要夸一夸他了,毕竟这次他觉得自己表现得还不错。然而,那洛修繁见了他,却是一拍他的肩,道:“跟我来。”
洛介宁不知个中缘由,便低着头跟着他走。直到进了他大伯的屋子,这次反应过来。
洛修繁从他屋子里翻出了一个箱子,一打开,里边静静地躺着一把还泛着光的剑。
洛介宁只看了一眼,便知那是名剑。
洛修繁道:“你也这么大了,这剑,你可以用了。”
说罢,便低下|身,一手从那箱底把剑捞了起来,朝洛介宁那边一抛。洛介宁眼疾手快地接住了,上上下下打量了这把剑。
“它叫拂光,是当年你爹用的剑。”
洛介宁点了点头,便又听得洛修繁道:“此剑当年也是上过名剑谱的,只不过你爹走得太早,连名声都没混出来。”
洛介宁默不作声,洛修繁走近他,道,“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洛介宁抬眼,点了点头。
从掌门院里出来之后,洛介宁本想着要找刘祺几个得意得意,这知道那刘祺竟然不在屋子里头,洛介宁跑进胡缪的屋子,竟然也不在。
只周单一个人,正在院子里散步。洛介宁上前问道:“他俩人呢?”
周单翻了个白眼,道:“凑热闹去了。”
洛介宁好奇问道:“什么热闹?”
周单道:“你才刚走,外边不知怎的,就传说无尘轩要跟玄天楼下战书呢,闹得沸沸扬扬的,也不知是真是假。”
洛介宁讶异问道:“啥?下战书?怎么回事?”
周单耸了耸肩,道:“我怎么知道?你自己也去凑凑热闹打听打听?”
洛介宁还没等他说完,便一溜烟儿没了影子。周单:“……”
讨论的群众都围在山腰处,一圈一圈围起来,洛介宁连最外层的圈都进不去,远远见了刘祺和胡缪站在最里边,加了几句,他俩根本就听不见。
洛介宁想了想,还是放弃了,安安心心等着他俩出来再跟他复述一遍。这一等,便是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那一群人总算是散开了,想必也是讲完了,洛介宁踮起脚尖看过去,那说书的人竟然是他们院里的几个师兄!
洛介宁正奇怪他们怎么跟此事有关,那刘祺已经看到了他,连忙跑了过来,道:“你也来了?”
洛介宁弱弱道:“我那个,什么也没听到,你们有兴趣给我讲讲都说了些什么吗?”
胡缪咂嘴道:“嗨,你要听,别的地方都在说这件事呢。”
刘祺拉着他过来,道:“来来来,哥给你讲讲。”
洛介宁问道:“为什么无尘轩下战书?”
刘祺装模作样道:“就是这事,讲起来,还真的好长啊。”
胡缪抢先道:“你知道那个白知秋吧?说起来,要不是这次舞入年出了名,可能江落深还一直被蒙在鼓里呢。”说罢,他又转向了刘祺,问道,“诶你说,白知秋胆子也够大的啊。”
刘祺瞪了他一眼,朝洛介宁道:“是这样的啊,那白知秋,你道是谁家的人!”
洛介宁一脸疑惑:“啥?”
胡缪一脸嫌弃道:“你瞧他这副蠢样啊。”
刘祺极度嫌弃地叹了口气,道:“白知秋是白昌和佩儿生的儿子!”
他这么一说,洛介宁立刻就明白了。那是在平乐四年的时候,当年白昌是无尘轩的三掌门,而那佩儿,则是清阁的第一门生。结果,这两人竟然相爱了。
说起来,此事实在是荒谬至极,他俩一见钟情,而无尘轩跟清阁虽算不上敌对状态,但是自己门派的掌门跟对手门派的门生相爱了,这奈何说得过去呢。
但是,尽管两边都在反对,但是那白昌一直没跟佩儿断了联系。直到平乐五年,传出消息,那佩儿被检查出有喜了。
若说之前两个门派的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是没有涉及到两边利益的话,还能当做什么也没看到,但是到如今,两人有关系了,这就不一样了。
当时的无尘轩大掌门一直在调解二掌门和白昌之间的关系,而那边清阁的三位掌门则是一致要求把孩子打掉。
那佩儿性子刚烈,竟然死活要孩子留下来。大掌门没法,道既然你要孩子,那我们便不要你这个门生了。佩儿一气之下,竟然真的跑了。
而那边,大掌门不知为何忽的被毒死了,大掌门一死,无尘轩便乱作一团,二掌门怀疑是白昌为了勾结清阁而暗中作梗,白昌本就因此事占据下风,一会儿又传出佩儿有孕而被赶出清阁一事,被刺激得当即也出了明枭城。
在走之前,白昌连带着自己身上的那块掌门特有令符也一块儿带出来了。
无尘轩二掌门发现令符一事,立马派人去追杀白昌,到扬州和荆州边界的时候,终于追上了人。白昌抵不过多人围攻,最终惨死。
而那佩儿,只听闻生下了一个孩子之后,便也自缢身亡。而那个孩子,却是像是从世间蒸发了一般,再没了消息。
当年这个事情,其他四派均是看客。闹得有多沸反盈天,看客们就有多热闹。直到今日,此时都一直在坊间传颂。
洛介宁在小的时候,那洛修繁便讲故事似的把这事讲给他听了,当时的洛介宁还追着他大伯问道:“那大掌门到底是被谁毒死的啊?”
洛修繁只不耐烦道:“自己去想。”
现在的洛介宁回想起来,心中已经有了明确的答案了。
洛介宁还是很疑惑,问道:“他们是在怎么知道白知秋是哪个孩子?”
刘祺一本正经道:“听无尘轩那边的门生传说啊,那佩儿生下那孩子不是在平乐五年吗,你想想,现在是永宁五年,那孩子该是二十二岁了。而那白知秋正是二十二岁,这年纪就对上了吧。”
胡缪接口道:“再来,那白知秋一来就跟我们结盟了,这不是赶紧找个靠山吗,因为他一出来,肯定无尘轩迟早会知道他的身份啊!”
刘祺神经兮兮道:“而且啊,你看,那个舞入年又是他的弟子。你想想,舞入年是什么人啊,他是舞家的遗子,当年那事,也不知道无尘轩到底有没有在里边掺一脚,若是掺了,白知秋收他做弟子,岂不是理所当然?”
胡缪接着道:“而且清阁今日也发声了,说那佩儿当年便是在沉云岭附近自缢,你说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巧的事?”
刘祺道:“无尘轩知道了这事,定然是将白昌的怨气牵扯到他身上了,加上白知秋又跟我们相好,定然有人以为那白昌当年便是有阴谋地跟清阁的门生好了,为的便是给玄天楼留下他们无尘轩的把柄——那块令符。”
洛介宁蹙眉问道:“你说,当年白昌是故意施计,为的就是把无尘轩的令符送给我们玄天楼?”
两人听他的语气虽有些嘲讽,但是都一致地点了点头,道:“就是这样。”
洛介宁又道:“那么,白知秋出生之后,爹娘都不在了,他是怎么活下来的?又是怎么知道他爹生前的计谋?”
胡缪道:“自然是白昌托人抚养了他呗。”
洛介宁摇摇头,道:“我觉得不太像是。”
刘祺耸肩,道:“爱信不信,反正如今无尘轩已经跟我们下了战书,若是白知秋真的如他们猜测一般,不会不站出来说话的。毕竟这关系到他的名誉问题。”
洛介宁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好奇问道:“这么一点事儿,你们怎么听了那么久?”
胡缪啧啧叹道:“还不是师兄几个故意装神弄鬼,说得跟灵异怪谈一般。”
刘祺道:“如今,此事无尘轩的门生都在议论,现在六派应该都知道了,就等着我们掌门发话了。”
如他们所料,翌日,洛修繁便发声,此事,他们玄天楼一概不知。当年那白昌跟他们也没有一点关系。
不久,白知秋果真出来说话了。
“我双亲在我生命中并没有留下一点点回忆,我所作所为均出自我一人意愿,无所谓上一世的阴谋一说。”
简单一段话,把所有的事情撇得干干净净。
当年那无尘轩掌门之间的事,如今也没人能够知道了。江落深不过是诈一诈白知秋的身份,没想到如今那白知秋却坦然从容地承认了。这么一来,那白知秋倒是有了个更好的借口,当日便来到七台山,将那无尘轩的令符交给洛修繁,以示诚意。
那令符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但是对于无尘轩的老对头玄天楼来说,可是天大的宝贝儿。为此,洛修繁高兴得就没有合拢过嘴。
但是,此事却没有让外人知道。清阁那边依然是蒙在鼓里。几日后,洛修繁便让洛介宁去送信给清阁的大掌门阎如霁。顺便,为了商谈一些事宜,钟止离也跟着去了。
洛介宁本想着是跟钟止离两个人去的,但是洛修繁偏要让刘祺周单胡缪三人跟着。洛介宁本是不乐意的,但是听见那周单和刘祺在悄咪咪谈论着什么的时候,就来了兴趣。
“你们说什么呢?”
刘祺一把把洛介宁给拉了过来,眼睛飘向前边没有察觉的钟止离,低声道:“这次既然师兄来了,咱们或许可以进清阁了。”
洛介宁嘿嘿一笑,道:“别想了,临走前,我大伯又改变了主意,他打算让钟笑一个人进去,我们就在周边跟着莫清奇做任务。”
“莫清奇?!”
胡缪惊讶地看着他,倒是惊动了前边的钟止离,他回头问道:“莫清奇怎么了?”
胡缪连忙掩饰道:“没什么,他怎么也在附近?”
刘祺看着钟止离没回答他们,又低声道:“不就是上次的时候吗,那段婉说幸好我们没见着她们门生沐浴呢,我还以为这次可以看到呢。”
洛介宁一脸诧异问道:“什么时候说过?我怎么不记得了?”
周单冷漠脸道:“你当时不是怕死,很快就跳下去了么。”
“哦?”
刘祺道:“我们这次换个位置,或许能见到她们沐浴。”
洛介宁见着此人脸上不怀好意的笑容,道:“你要去看这个啊?”
胡缪推了他一把,道:“洛歌你少来!那些春宫图你看少了,现在在这里跟我们装纯洁是吧?”
“……”
五人到了白玉原便是傍晚。安排了客栈之后,刘祺当即敲了洛介宁的屋子,压低声音道:“我们打算现在过去,你去不去啊?”
洛介宁犹豫了一会儿,道:“这样不好吧,要是被发现了,我觉得应该是一个月了。”
刘祺重重拍了他一巴掌,骂道:“你少跟我装!这次你就是不想去也得跟我们去!”
于是,洛介宁很不情愿地被他们给拉走了。他实在是不愿意去是有原因的,之前的几次,每次爬墙都是被段婉给发现了的。若是这次偷看她们沐浴还能被发现的话,恐怕他永远都不能来清阁了。
但是没办法,这三人硬是把他给拖到了围墙外,洛介宁才爬上围墙,便听得刘祺道:“我的个妈呀,真是在沐浴吧?”
洛介宁朝那边一看,只黑乎乎的一片,但是却有歌声传出。
胡缪道:“你小点声,她们好像在唱歌呢。”
洛介宁浑身不自在地听着歌声,但是什么都看不清。时不时地,还会夹杂着一些笑声,清脆得跟铃铛似的。
那三人也不只是盯着看了些什么,只洛介宁跟个瞎子似的,趴着墙头有气无力的。不久后,只听得一声吼:“是谁在墙头!”
洛介宁还没反应过来,那周单第一个最先跳了下去。刘祺和胡缪也连忙跳了下去。顿时,那边一顿喧哗,吵得洛介宁头有些痛,还没回过神来,已经有个身影跳到了墙头上。
“好哇!又是你啊洛歌!”
听得是段婉的声音,洛介宁心中只叫苦,连忙求饶道:“不是我啊!”
“还说不是你!”段婉大骂道,“连沐浴你都敢看!我要戳瞎你的眼睛!”
洛介宁哇哇哇大叫着跳了下来,而那段婉已经追了上来。洛介宁本想着刘祺带他一把,谁知道一下来,哪里还有人影?
这可真的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洛介宁连忙躲闪,那段婉使的暗器速度几块,洛介宁来不及躲,被她刺中好几次。
“姑奶奶,您可真是瞎冤枉好人呐!”
等到洛介宁被她扎得跟个刺猬一般的时候,段婉终于放过了他。洛介宁身心俱疲地回客栈,却见到那三人竟然一手端着一个盘子,盘子里是一道精致的菜,一个个站在门口等着他回来呢。
洛介宁连白眼都懒得翻了,顾自回了屋子。
三人讨好般的把菜短斤了他的屋子里,一个个笑嘻嘻道:“洛公子,请慢用。”
洛介宁看都没看一眼,就要去找钟止离。刘祺连忙把他给拉住了,急急道:“好洛歌,你可千万别跟师兄说这事啊!”
洛介宁不耐烦道:“不会说的啦!”
三人面面相觑,狐疑地看着他出去。洛介宁一进了钟止离的屋子,见了人,便扑上去要抱抱。钟止离问道:“怎么了?”
“……心累。”
好在洛介宁只道,此事就算是不跟钟止离说,他都会知道的,因而便一句话没说。翌日,钟止离前往清阁,这三人便果真被看门的门生给拦了下来。
钟止离只道:“你们在外边等着我。”便进去了。洛介宁插着腰看着三人,讽刺道:“要不要去看看她们沐浴啊?”
刘祺心虚道:“嘿嘿,大白天的沐什么浴。”
洛介宁冷冷道:“你们就等着吧,段婉肯定会把昨日的事跟钟笑说的。”
说罢,便一个人找了个最佳位置,爬上墙头,看着钟笑的身影。
胡缪讪讪笑道:“洛歌好胆子,这个时候还敢爬墙哈。”
周单在一边哈哈笑道:“他是看段婉怎么把这事告诉师兄呢。”
果真,那钟止离才刚走进去,便遇到了在门口巡逻的段婉。段婉一见他来了,立马拦住了他,嘴巴张张合合很快。
同样爬上墙头的刘祺讪讪道:“我看,洛歌可能说对了。”
洛介宁只看着那站在一块儿的两人,有些出神。他以前只以为那段婉是他见过最好看的人了,但是如今见着那钟止离站在她身边,他竟然觉得钟止离的好看更胜她一筹。
不是女子般的柔情美,钟止离的好看,不比得段婉的妩媚妖艳,而是干干净净的,让人看着特别舒服的美。
洛介宁就那么入迷地看着钟止离的侧颜,竟然没注意到越来越往前倾,整个身子就快要进墙里了。刘祺奇怪地看着洛介宁,问道:“你看什么呢?”
洛介宁被他出声吓得回过了神,一个没注意,人还真的往前边栽去了。三人谁都没注意到,竟然没人伸手去拽他,洛介宁很惨地面朝下掉下了墙。
那边两人被他惊动了,段婉立马显出凶神恶煞的一面,朝这边过来,骂道:“好你个洛歌!你还敢来是吧!”
上边三人很快跳了下去,只剩下洛介宁一个人狼狈地站起身。钟止离慢悠悠地跟在段婉后边,洛介宁见了他,连忙就要朝他跑过去。
段婉一把拉住他,道:“你师兄方才还在跟我求情,你现在又来了,你到底是想做什么!”
洛介宁委屈得都快要哭了,钟止离这才过来了,一把把他护在身后,朝段婉道:“他是不放心我,过来看看。”
段婉怒道:“你可别跟他求情了吧!”
洛介宁从后边搂住钟止离的腰,委屈巴巴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段婉嫉妒嫌弃道:“你师兄还有事,你别在这里瞎起哄。”
躲在墙根听墙角的三人纷纷表示,洛歌在段婉面前气势真的是太弱了。
洛介宁不舍地放开了钟止离,眼见着段婉就要上来抓死他,连忙爬回了墙那边。刘祺一见他下来,连忙让出个位置,道:“别急别急,有你的地儿呢。”
洛介宁冷哼道:“我可替你们背了个大锅,想想怎么报答我吧。”
周单敬佩地点点头,道:“洛大侠的演技真可谓是出神入化啊!”
洛介宁抱起胸,一派孤高的模样,道:“不然师兄怎么为我求情。”
刘祺悄声道:“洛歌太可怕了。”
胡缪悄声道:“师兄被他骗得好惨。”
周单幽幽道:“不止呢,他在师兄面前就没出过戏。”
洛介宁:“……”
作者有话要说: 走起!
☆、启风(十)
四人等了一会儿,钟止离才终于从大门口出来。一见着他的身影,洛介宁最先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