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门生[重生](28)
杨天明这时也没心情跟他斗嘴,咂咂嘴就转身跑出去了。
洛介宁看他出去,转向段婉,问道:“你们那边那几个人,能不能信?”
段婉听闻此言愣了愣,霎时放下捂嘴的手,插着腰瞪圆了眼骂道:“我们用暗器的哪会搞成这种伤口?再说了,你不相信他们,你还不相信我?!洛歌我跟你多少年交情你自己说说看!你连我都不了解?!”
洛介宁被她骂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往钟止离身后一躲,笑嘻嘻道:“没有没有,我百分之百相信你。”
钟止离道:“那就是本地人了。”
段婉翻了个白眼,被他气得有些冒烟,转身出去了,洛介宁拍拍胸口松了口气轻声道:“吓死我了。”
钟止离有些好笑地看着他,道:“你怕她做什么?”
洛介宁边拉着他往外走边跟他道:“别说我怕她,你就问问玄天楼几个人不怕她。”
说罢,他自己又意识到了什么,自己都笑起来了:“说错了,你不怕她。”
钟止离问:“为何?”
洛介宁看着他笑道:“你可是钟笑呀,你什么都不怕,连死都不怕的。”最后那句,却是轻轻地说出来,仿佛怕误了他的名声。
前边段婉听闻此言转头看他,见他一脸笑意,眼里却有十分的认真。
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啦~
☆、峰回(九)
他们出去之后,南倾文问道:“怎么回事?”
杨天明摇着头叹息道:“全死了。”
南望转到钟止离身边,抬头问道:“哥哥,到底谁杀了他们啊?”
钟止离也摇摇头,李明嫣在后边道:“那岂不是也不能从他们身上知道些什么了?”
洛介宁沉吟,如此,恐怕根本就是因为李明嫣能够听得懂倭人的话才会被杀,或许,从一开始,这些人本来是不会对什么人有什么威胁的,但是他们肯定知道一些东西,若是被李明嫣听出来,恐怕这次的事情也会明朗一些。
只可惜,他们还是低估了背后的力量。
洛介宁猛的清醒一会儿,他越发觉得,总有一只翻云覆雨手,在背后执掌乾坤。
他望着这些人,却发现,每个人都那么可疑,又每个人都不能去怀疑。
段婉看他还在发呆,推了他一把,问道:“怎么了?”
洛介宁回过神来,笑嘻嘻对她道:“没什么。我在想,为什么要把我们叫来,又不许我们动作?”
此话一出,顿时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钟止离回头看了他一眼,也站定了,段婉笑盈盈地站在一边看着他不说话,只那几个男人愣了一会儿,率先开口了。
“公子,谁不许你动作了?”
洛介宁抱着剑有些惆怅,道:“你们的官府叫我们是来平息纠纷的,但是现在看来,好像也没什么纠纷,大不过是那奇怪的病,但是我们这边没有医者,也救不了,又怕叫了人过来你们等不到那么久,所以现在我们的事情做完了,是不是可以走了呢?”
那些男人一听这些人只来这里看了看一些人就有要走的意思,定是不可能让他们就这么走的,一个粗壮的男人上前有些不满道:“问题还没有解决,你们怎么能走?”
洛介宁抱着剑笑道:“什么问题没有解决?”
“他们脸上的病!”
段婉道:“说了那病我们也治不了。”她转向南望问道,“你能治吗?”
南望摇摇头,睁着双大眼睛道:“不知是什么病。”
洛介宁无奈道:“你看,我们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呢?”
杨天明有些偏向于村民这边,出声道:“我们既然来了,这么走,有点不好吧?”
洛介宁对他一笑:“那你留下来,我们走,怎么样?”
杨天明听他这话就要发火,南倾文在一边道:“留下来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我同意洛师弟的想法。”
常风宿点头道:“我也同意。”
南望头一次站到洛介宁身边道:“我也跟你走。”
钟止离看着洛介宁只不说话,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段婉用肩撞撞洛介宁肩,笑:“我跟洛歌是一边的。”
李明嫣跟在段婉身边,都有些不敢看杨天明。几个清阁的门生纷纷站到段婉身边,很明显,只有杨天明一个人脱队了。
杨天明有些恼怒,站在那男人身边道:“你们要走就走,我一个人留下来。”
洛介宁看看钟止离,无奈得朝他一笑,意思最明显不过了,你的师弟,你去劝。钟止离看了看杨天明,又看看洛介宁,道:“再留一日吧。”
洛介宁很没所谓的,耸耸肩道:“好啊,留一日就留一日。”
一行人又留了一日,洛介宁是个乐得自在的人,既然有人暗中不想他们插手,那他就不插好了,反正插了也不会怀孕。他蹲在那间屋子的书案前,细细看了看那桌面上的小蜡烛,又望了望窗外,对身后的钟止离和段婉道:“差不多是三更。我记得那时候出去的时候桌面上的小蜡烛烧到了一半了。”
段婉咂嘴道:“那你还不追出去?这么好的机会。”
洛介宁跳下椅子,道:“既然没对我动手,我轻易对他动手岂不是很不君子?”
说罢,他看向钟止离,莞尔一笑。钟止离只静静坐着没理他。段婉又道:“那么,看清了是男是女没啊?该不会是个女的你才不追出去吧?”
洛介宁假装没听到她语气里满满的嘲讽,只笑眯眯道:“是女的我才追出去啊,是男的我为何要追出去?”
段婉故意问道:“是男的你为何不追上去?”
洛介宁心里暗暗道这段婉不愧是他青梅竹马,简直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连忙接了这刀,道:“谁也没有钟笑好看,我追上去做什么。”
段婉本以为他这是要说出什么来,结果竟是夸了一番钟笑,倒是跟她想象中的不一样,洛介宁看段婉的脸色,倒也没看出来哪里有些不对,只钟笑神色有异地看着他,似乎有些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洛介宁看他这话一说出口,两个人都沉默了,一脸奇怪地看着他,倒是有些疑惑了,只觉得气氛忽然尴尬起来了,轻咳了两声,又道:“说起来,你什么时候去劝劝你家那个执拗的师弟?”
钟止离这才有些动容,道:“我劝不动他。”
段婉笑:“你叫钟笑去劝不还不如自己去劝,你自己那么花言巧语,还攻不下一个小师弟?”
洛介宁翻了个白眼道:“为什么我要去劝他,他走不走跟我也没什么关系。”
“表里不一。”段婉下了个结论,这就要走了,洛介宁刚要起身,段婉道:“不用送。”
“没想送。”洛介宁走到钟止离身边,忽略段婉的眼刀子,推着钟止离道:“你去劝他。”
钟止离应了一声,就跟着段婉一块儿出去了,洛介宁看他俩出去了,这才一下子跳上了椅子,把旁边的小蜡烛移走,桌面上有一些很淡的文字,洛介宁确定,这是他们早晨出去的时候,有人在这里写下来的。
之前他进来的时候便发现了,只没让段婉和钟止离看到,支走了两人,洛介宁趴在桌案上细细看完了文字,顿时心里暗道,这背后的推波助澜手似乎还有点技术。
桌案上的文字不知是拿什么写上去的,但是文字在逐渐变淡,大抵再过一会儿就要没了,他正好看完了全部。而这封“信”,来者不善。
阁下实属事外人,此事阁下不便再掺和,不然对我们都没有好处,不如就此收手。另,为弥补阁下的遗憾,鄙人送你们一个礼物,霍平生和白知秋已经从明枭城逃出,现正往断情崖处逃。望阁下会喜欢。
洛介宁不觉怀疑此话的真假性,因距离霍白被捕才过去两日,即使那些高手再怎么弱,两日便逃了出来,恐怕还没那么简单。更何况,即使洛介宁相信,这么大的消息,怎么还没传开来?退一步讲,此人怎会知这两人正往断情崖赶?
洛介宁决定此事一定要等着跟钟笑和段婉一起谈谈的,便拿过旁边的纸把桌上的痕迹尽数擦干净,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
这么一来,背后的人,便不是那些男人,早晨,那些男人一直跟他在一起,既不是这些人,那么谁又有能力能够人在虎峰镇却能追踪到霍白的行踪呢?
洛介宁在屋子里等钟止离回来,等到天都快暗了,他饿得就快要出去觅食,终于这钟止离才翩翩来了。
洛介宁一看到他就扑了上去,钟止离连忙接住了他,洛介宁急急问道:“怎么样?劝动了没?”
钟止离点了点头,唇边不知怎的忽然勾出一抹笑意,看得洛介宁有些心动,慌忙止住了心思,开始撒娇:“我饿了。”
钟止离:“我带你出去吃东西。”
洛介宁摇摇头,凑在他耳边轻声道:“我们去找段婉。”
他拉着人出去,这时候杨天明正拉着南望在巷子里乱逛,正好碰上出来的洛介宁和钟止离,南望就立马黏上了钟止离,洛介宁很不屑地跟杨天明走在一道,问道:“去哪啊?”
“随便看看。”杨天明被钟止离做了一下午的思想工作,现在脑子还有些昏昏的,不得不说钟止离很会哄人,跟洛介宁相比有过之无不及,哄得人晕头转向,最终终于答应要回去。洛介宁不关心过程,只要达到目的就行了,这会儿道:“我们去找段婉。”
“哦,那我们也去吧。”
洛介宁一挥手:“不行,男女授受不亲。”
杨天明压抑道:“你我都是男儿!”
洛介宁摇头道:“不一样。”
杨天明没说过他,南望被洛介宁扒鸡仔一样扒了下来,眼里还泪汪汪的,只道洛介宁是想独占他的钟哥哥。洛介宁就没想理他。
段婉对于这两个不速之客有些惊讶,想必也是有要事商量,立马把同屋的女子赶走了,洛介宁让三人安静下来,静静听了半晌,这才开口道:“方才,我看到了一封信。”
段婉道:“你说。”
“那人要我们停手,让我们去追霍白。”洛介宁眼神流连在两人身上,接着道,“给出了信息,霍白在逃往断情崖。”
钟止离问:“可不可靠?”
洛介宁莞尔:“你说呢?”
段婉道:“谁写的?”
洛介宁摇头。
段婉道:“那么,谁能在这里就知道霍白两人的行踪?我们都什么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编的?”
三人沉默半晌,洛介宁打破了沉默,道:“要说,我们本就打算要走了,若是顺便去断情崖看看,也不亏。”
段婉问道:“若是故意引我们过去呢?”
洛介宁笑得诡谲:“你怕了?”
段婉怒拍桌:“不怕!”
洛介宁耸肩,笑看向钟止离,道:“就算是引我们过去,那又怎样?”
钟止离一直沉默不语,段婉推推他道:“你说句话。”
钟止离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兖州?”
洛介宁愣了愣,随即笑道:“那个不急。”
段婉来时已经听洛介宁说了他们在豫州的事,此刻也不陌生,只道:“那个急什么,大不了我跟你们一起去。”
钟止离点点头,看向洛介宁道:“好。”
洛介宁从椅子上跳下来,道:“那便是了。”
☆、柳暗(一)
因为突如其来的一封信,洛介宁打算去断情崖探探险,又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洛介宁变着花样说服杨天明和南倾文带着所有人先回七台山,南望却一点不要脸地要跟着钟止离,钟止离被他黏得有些想带他去了,一看洛介宁,洛介宁便知道他要动心了,连忙把他拉到一边,闷闷道:“我跟他,你选一个。”
钟止离被他幽怨的语气搞得有些想笑,道:“你跟他有仇?”
洛介宁蹙着眉不满道:“我不管,这次不能带着他。”
钟止离只道带着南望到时候怕照顾不到他,但是看南望的样子又有些不忍心,段婉这时候拍拍钟止离道:“我去劝他。”
洛介宁眼看着段婉跑过去跟南望说话,这才道:“麻烦。”
钟止离自然知道他说的是南望这个人,倒也没什么表示,只看着段婉几句话就把南望给说服了,兴冲冲跑过来拍拍洛介宁道:“解决了!”
洛介宁咂嘴道:“还是生人管用。”
钟止离给南承书写了一封信,大概说了要前往断情崖一事,三人便出发赶往断情崖。顾名思义,断情崖因无数为情所伤的少男少女在此以断情为名一跃而下不要命了而出名,至今还有不少慕名而来的男女们在此结束自己的一生,此崖位于扬州最高处,崖顶离下边的泉水足足有百丈高,扬州的悬崖不多,这是最为著名的一处。
而此崖尤为陡峭,几乎是直直垂下,任是有尖牙厉爪的猛兽都很难爬上几尺,更别提若是有人不小心掉下,怕是没有机会生还的。
白知秋和霍平生若是逃亡此处,怕就是看在此处很少有江湖上的人来,是个绝妙的脱身之处,即使是逃往这里,消失得无影无踪,也根本查不出来。
洛介宁倒是不介意若是白知秋和霍平生真的逃了能够对他们产生什么影响,毕竟当初那拂光和含笑也是在白知秋的帮助下才能拿回来,即使是霍平生有些疑问,但是既然白知秋和霍平生在一起,那么也没什么可以担心的——
他们必定是在玄天楼这边的。
段婉一路上开始碎碎念:“我当初还是蛮欣赏霍起的,毕竟我觉得能够自学成才到举世惊人的地步,除却他之外再无二人了。”
洛介宁白了他一眼,道:“他的蛊术还是在灵殿学的呢。”
段婉反驳道:“那也得靠他混进去啊,你看看,现在谁能混进灵殿学他个几年的?”
洛介宁反唇相讥:“那是当然,那时候灵殿弱成什么样你不知道?”
段婉道:“灵殿是玄天楼这边的人,你作为掌门居然这么说自己的同盟?”
段婉话一出,洛介宁就暗道不妙,果真,钟止离看向他,眼里闪着疑惑的光,问道:“掌门?”
段婉看洛介宁眼神不对,立马要解释,洛介宁却已经先开口了,笑嘻嘻道:“她这是打趣我呢。”
段婉应和道:“朋友之间经常会说说混账话的嘛。”
但是这越是显得欲盖弥彰,钟止离显然不相信这两人的一唱一和,只点了点头,对着洛介宁淡淡笑了笑。
洛介宁被他笑得有些心虚,看他没有追究此事的意思,便也尴尬地转过头,边瞪着段婉,段婉自是不知这其中奥妙,只也一脸疑惑,倒是不知这洛歌怎的还没告诉钟笑前世掌门一事了,怕是要等到这两人单独相处时才能好好谈一谈的。
三人走了几日才堪堪接近断情崖,偏偏路上遇见了无尘轩那三位大门生,洛介宁可是好生憋笑了一番,楚曲生道:“三位也是来追霍白的?”
段婉自是已经听闻这三位的名声,此刻站定了一言不发,钟止离本就是少言之人,此刻也不语,而那洛介宁只定定笑看着三人,没有要说话的意思,意要他们三个人尴尬。
楚曲生看三个人都没有要理他的意思,只尴尬笑了笑,也没有回嘴,洛介宁这才道:“是呀。”
段婉看着楚曲生变脸憋笑出声,百里圭只冷冷看了洛介宁一眼,提起脚就走,没有要跟他们继续攀谈的意思,丘明琴也跟着百里圭走,楚曲生看了洛介宁一眼,也跟着走了,洛介宁抱着剑晃晃悠悠也跟在后边,楚曲生回头一看他们三人跟在后边,眼神中颇有些嫌弃的意味。
段婉眯着眼睛很是不满地在洛介宁旁边道:“可嫌弃了他。”
也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个人,洛介宁哼着曲儿在后边悠闲得有些过分,钟止离看着远处有些雾蒙蒙的远山,大抵是快要到了,这悬崖最是一场美得惊心动魄的美景展现之地,几百尺长的瀑布垂天而下,所经之处皆是一片白雾茫茫,飘飘扬扬的小水珠反射着自天而来的光芒,泄下一段彩色的绸缎,瀑布下一眼清泉,明澈得能够见到泉底的沙石小虾,泉边尽是各色的花草,茂茂盛盛翠□□滴,凡人见了,只以为是身处仙境,美得昏头转向,只以为在做梦了。
此地虽是美,那植物却是用这些跳崖之人的尸体作为肥料年年生长至此,怪不得要是如此贫瘠之地却能生出花草。
钟止离来过这里一次,便再也不能忘记,但玄天楼门规较多,若不是借任务之名来此,他恐怕是没有机会再来,况且,他若是一人来这地方,恐怕在众人眼中,难免生出他为伴侣想不开之意。
洛介宁倒是不甚在意这些,他没钟止离这么爱面子,六人赶了不久,终是赶到了那断情崖上边,却不料那崖上早已经聚集了二十几人,洛介宁一看,果真是眼熟的人多得是,上次在明枭城开会时便已经一一见过,看来大抵都是各派的高手追到这里来了,只不知这无尘轩的三人为何落在了后边。
洛介宁看到那林向阳和徐半枫两人正并肩站在悬崖的边缘不知在小声谈论着什么,两人凑得极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两人亲在了一起。只洛介宁看过去,也不大愿意过去打了招呼扰了人家兴致的,便凑到前边去看,却碰碰巧遇见了同样站在边缘朝下边看的高瑾商,他忽的想起来,这位好像是御虚宫的高手,不免在他身边问道:“你看什么呢?”
高瑾商闻言看了他一眼,笑道:“你又来看什么?”
洛介宁看他这样子,倒像是很好交流的样子,开玩笑道:“看看下边为情所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