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虎卫小心翼翼询问。
谢琅道:“只是随便走走而已,对了……方才可有学生回来?”
二人摇头。
“学监一个时辰前就闭了门除了两个掌事过来当值并无学生出入。”
谢琅不免皱眉。
竟然没有回监读书那去哪儿了难道回了公主府?
桑行这阵子都在外面奔波忙着料理公主府产业,这回奉少主命令召集各处管事来公主府议事,费了不少周章,今夜刚回来。
草草净了把脸,面上仍风尘仆仆的,正要坐下喝口茶,门房忽过来禀:“桑总管,谢府的那位世子过来了。”
桑行一愣。
“你确定?”
“千真万确,人就骑马在府门口等着呢。”
桑行奇怪,这个时辰,对方过来公主府作甚,难道是少主出了什么事?桑行不敢耽搁,忙搁下茶盏,疾步往府门行去。
出了府门,果见谢琅一人一马,停在阶下。对方人高马大,府前灯笼泄下的侬丽光,落在那张俊美摄人的面上,无端添了几分恐怖色。
“世子怎么过来了?”
桑行行过礼,问。
谢琅往后瞧了眼,见没其他人,心便沉了沉,皱眉问:“他没在府里?”
他?
桑行很快反应过来,茫然道:“自打入国子监读书,公子一直没回过公主府,怎么?公子他……没在谢府么?”
谢琅一愣。
谢府,他竟忘了这种可能。
面上维持着高冷之态,道:“无事,只是恰巧路过,见府里亮着灯,还以为是他回来了。”
说完,便调转马头,离开了。
桑行莫名其妙,思来想去,总有些不放心,这阵子他总在外头奔波,明棠又去了北镇抚当差,少主独自在国子学读书,身边连个可靠的人都没有,万一出点什么事……越想越不安,索性唤来一名办事周到的仆从吩咐:“你快骑马跟去谢府瞧瞧,少主在不在。”
谢琅回府,直接把马交给孟祥,到了东跨院一看,屋里竟然真的罕见亮着灯。
他一时说不出是什么心情,挥退众人,推开门,大步走进屋里一看,卫瑾瑜已经沐浴过,正坐在帐中,握着本书在看。
听到脚步声,也仅是抬头看了他一眼,就低头继续看书了。
谢琅背手走过去,往床前一杵,成功把光遮住,眉目沉沉,盯着人看了好一会儿,问:“为何说都不说一声,便提前回来?”
卫瑾瑜淡淡道:“吃完了,自然该回来。”
床帐内弥漫着那种好闻的气息。谢琅挑眉:“怎么?吃味了?”
卫瑾瑜抬头,像有些奇怪望着他:“我吃什么味,今夜得世子款待,我吃得很饱,也很好。倒是世子,又要侍酒又要奉菜,怕没吃进肚里多少东西吧。可要厨房再备点夜宵?”
谢琅不由再度皱眉。
今夜闹成这样,这人若真使性子和他闹一场,他也不觉得什么,无论如何,他半道离席是有些不周全,无论道歉、哄人还是其他补偿,便是抽他两巴掌,他都认了,偏是这种若无其事,云淡风轻的态度,让他觉得憋闷不已。
“装什么装。”
“若不是吃味,怪我半道出去,你会招呼不打一声,便自行离开?”
他最烦人不好好说话,语气便也冷了下来。
说着大剌剌在床边坐下,正色道:“我已经和你解释过了,二叔于我有救命之恩,我只是出于礼貌,过去打个招呼而已。你若不高兴,可以当场就说,何必事后给人摆这种脸子。”
卫瑾瑜并不想大半夜和他吵架,本心讲,他提前离开,只是觉得,谢琅进了那座包厢,一时半会儿多半不会回来而已。
他虽并不在意此人去陪谁,侍奉谁,但一个人在外面吃饭,总归是没什么意思的。
“世子多虑了。”
卫瑾瑜目光平静,语气也平静:“我提前回来,只是因为吃饱了,不想浪费时间在外面,想回来看书而已。”
“没有与世子打招呼,是因为我并不知道世子在哪个包厢。”
“世子若真如此介怀此事,我向世子道歉,成么?”
谢琅默然,并未得到任何宽慰,他岂能不明白,这话听着宽容,比骂他一顿还令他难受,因这意味着,这个人,根本不在意有没有他陪着,也根本不在意他这个人,甚至,根本不在意那一顿饭,所以才能摆出这么一番无所谓的态度。提前离开,也只是觉得,这顿饭耽搁了人家的时间而已。
在这人眼里,那桌子最便宜的水席,只怕都比他值钱。
那过去那么多天,他们一起下馆子,一起吃饭,又算什么。他难道,只是一个陪吃饭的工具么。
“卫瑾瑜。”
谢琅第一次唤了这个名字,几乎是咬牙切齿问:“你这个人的心,当真是木石做的么?”
卫瑾瑜手指轻顿,按着书页,没有说话。
谢琅深吸一口气,道:“行,算我自作多情。”
语罢,撩袍站起,转身而去。
雍临正抱剑站在廊下,发愁世子爷和二爷的关系要如何缓和,突然见谢琅黑着脸从屋里出来,吓了一跳,忙问:“世子去哪里?”
谢琅没理他,直接让孟祥去牵马,而后喝令人打开府门,骑马出了门。
孟祥也一头雾水问雍临:“世子爷这是怎么了?马上就要宵禁了啊,难道殿前司有什么紧急公务么?”
雍临头皮发麻,也迅速吩咐亲兵去牵马,道:“别提了,世子爷身上还有伤呢。”
这一会儿一出的,还让不让人活了。
除了在国子学,卫瑾瑜在府中作息一向很准时,看了小半个时辰书,躺下睡了,第二日早晨醒来,发现身侧是空的,被褥也整齐摆放着,全然没有动过,才知谢琅竟一夜没回来。
卫瑾瑜以为对方去了书阁,也没在意。
等盥洗完,换好衣袍,推门出去,见孟祥一脸焦急徘徊在廊下,问清了原委,方诧异问:“他昨夜都不在府中?”
“是啊,自打亥时那会儿骑马出了门,就一直没回来,雍临跟着一道出去了,也没回来。”
“世子离开前,可与公子说什么了?”
卫瑾瑜还没说话,外面忽传来脚步声,两道人影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前面的肩宽腿长,身形优越,面色阴煞,是谢琅,后面并手并脚跟着雍临。
谢琅像是刚扎进河里游了一圈似的,一身束袖箭袍全部湿透,乌发滴滴答答滴着水,每走一步,就留下一个湿脚印。
他也不看卫瑾瑜,径直回了屋。
“你和世子爷去哪儿了?”
孟祥拉住雍临问。
雍临有苦难言,道:“你还是问世子爷吧,我雍临的命也是命啊。” 总不能说世子爷不顾宵禁,跑去北里买醉,还一气点了三个小倌,明明说好了让人家伺候,结果刚给揉了个肩,便翻脸不认人,把人全赶了出去,接着便把自己泡在浴桶里,泡了一整夜要洗掉脂粉味吧。
“……”
什么乱七八糟的。
孟祥不问也知道绝不会有好事,警告道:“你是世子近卫,怎么也不知道拦着点儿,要是在北郡,该挨罚了。”
卫瑾瑜在廊下站了片刻,转身挑起帘子进了屋,见谢琅顶着那身湿衣服,大马金刀坐在榻上,也不说话,便走过去问:“去哪儿了?”
谢琅抬头,慢悠悠问:“和你有关系么?”
“和我是没关系。”
卫瑾瑜闻着他身上冲天酒气和混在其中的腻人脂粉气,道:“可因为你的幼稚行为,阖府上下不得安宁,你的管家一早就过来问我情况,你说和我有没有关系?”
“幼稚。”
谢琅咀嚼着这个词,点头:“你说的不错,是幼稚。”
“行了,读你的书去吧,我没事。”
说完,他自起身,往浴房去了。
卫瑾瑜盯他身影消失,也懒得追问,先去公主府见了那批管事,恩威并施敲打一番,革掉两个懒怠懈事的杀鸡儆猴,又让管事们签署了新的雇佣协议后,便回了国子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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