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了某个可能上面,门客的眼神变得兴味起来。
一块土疙瘩被踹飞起来,正中他鼻梁,硬邦邦的像铁块,他有一瞬间感觉自己的鼻梁断了,疼得眼前发黑惨叫连连。
邢剪又踹了一块到他小腿上面:“没听见老子说的话?”
门客承受不住地往地上一跪,他抖动着,戒备地盯着这个力大如牛的野蛮人:“你的小徒弟没事,毒对他没用。”
“看来你是没听见。” 邢剪低头找更大的土疙瘩,他不近身攻击,就在原地踢土块,有力道的加成,土疙瘩能砸死人。
“没有解药!”门客急忙大喊,“那个毒是无解的!”
邢剪的面色沉了下去。
门客满头冷汗地飞快道:“我只是拿钱制药,张老爷才是幕后指使人,你想给你小徒弟报仇就去找他。”
“你能对付鬼,张老爷说不定会找上你,用你的三个徒弟逼迫你为他所用。”
门客眼珠一颤,开始神神叨叨:“我得赶紧走,我死也不要再回张家,死也不要再回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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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剪在林子里走了走,终于压下负面情绪回了义庄。
陈子轻正在跟翠儿讲她小姐的尸体可能在哪。他本来不想在这个时候透露,是她总问,还说要去找门客。
翠儿听得攥紧了筷子。
陈子轻提醒道:“你不要轻举妄动,也不要告诉秀才,这件事必须从长计议。”
翠儿红了眼:“我只想快些让小姐入土为安。”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陈子轻语重心长,“你的小姐地下有知,也希望你把自身安危放在第一位。”
翠儿的眼泪流到饭上,被她吃到了肚子里,她垂着头不停扒拉米饭。
陈子轻说:“这些天我大师姐的伤要换药,吃喝也不太方便,辛苦翠儿姑娘了。”
翠儿难为情,要不是她把门客带来义庄,师徒几人哪会有这一遭,小伙计竟然还心存感激,她脸上火烧,坐不下去地端着碗筷到外头吃去了。
陈子轻夹了一筷子萝卜丝吃掉,翠儿的厨艺真是不错,他盛了饭端给魏之恕,出屋门就见到邢剪立在井边,朝里面打量,不免有点奇怪:“师傅,你看什么呢?”
“没看什么。”邢剪回头,“那碗饭是给我的?”
陈子轻说:“二师兄的。”
邢剪的脸马上就拉了下去:“你就知道你二师兄没吃,不知道你师傅也没吃?”
“……”陈子轻温温柔柔地哄着,“师傅你不要生气,我给他送去就回来,陪你吃饭。”
邢剪立刻就没了火气,他手一挥:“快去快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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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把饭送到魏之恕的床边。
魏之恕背对他躺在床上,一点回应都不给他。
“二师兄,你趁热吃吧。”陈子轻说,“不够就喊我,我再给你盛。”
魏之恕依然没动静,陈子轻转身就要走,身后响起没事找事的声音:“我有手有脚,要你给我盛饭?”
陈子轻没有搭理。
魏之恕轻轻笑起来:“从前你很排斥驱鬼相关,觉得学起来要接触到那些很瘆人,你不学,就也不准我学。”
陈子轻脚步一停,这是跟他算账了。他心里很无语,嘴上说的是:“都是我的错。”
“本来就是你的错。”魏之恕猛然翻身坐起来,动作幅度太大牵动伤口引发了身体不适,他干呕着往床前趴,陈子轻快速跑去墙角拿了盆递过去。
魏之恕对着盆吐得稀里哗啦,他都这样了,还不忘抱怨:“要不是你,我会被邪祟附身?”
小师弟把盆放地上,用袖子给他擦嘴,丝毫不嫌弃他的呕吐物,他愣了愣,偏开头,自己擦掉,深吸一口气,幽幽道:“不是你的错,是二师兄无能。”
陈子轻心力交瘁地配合发神经的魏之恕:“二师兄,你别……”
魏之恕呵呵:“别什么,别矫情?”
陈子轻把头摇成拨浪鼓。
魏之恕虚弱地下了床:“少假惺惺,你有师傅撑腰,何至于怕我。”
陈子轻说:“师傅待我们三个是一样的。”
魏之恕似笑非笑地盯视小师弟,把他盯得不自在眼神躲闪了,才觉察到姗姗来迟的痛快:“行了,得了便宜还卖乖。”
“出去出去出去,看着你,二师兄饭都不想吃一口。”魏之恕阴沉沉地赶人。
陈子轻默默走到门口:“二师兄啊。”
魏之恕长了血丝的眼睛瞪过去:“干什么?”
陈子轻犹豫着说道:“你刚才吐完嘴里臭臭的,记得漱个口。”
魏之恕:“……”
他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这破饭不吃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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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陪邢剪吃完午饭就叠元宝,一百个完成了便去给管琼跟魏之恕煎药,药煎好了去看秀才,顺便陪陪阿旺,他一刻都没停,忙得要靠邢剪喂他水喝。
邢剪跟着小徒弟去了秀才那儿,他们待了两柱香时间就找地儿挖野菜。
大徒弟二徒弟在养伤,暂时做不了义庄的大小活,那个翠儿有空闲却不会,她只照顾大徒弟,年纪相差不大的两个姑娘能聊上话。
邢剪抓了两把野菜喂猪,剩下的喂鸡,他走到树底下,拍拍坐在草丛里靠着树打瞌睡的小徒弟:“师傅都喂完了,回吧。”
陈子轻打着哈欠伸手。
邢剪板着脸训斥:“多大的人了,怎么还想师傅抱?”
“……不是啊,我只是要,”陈子轻没解释完,眼前就落下一大片阴影,一双结实修长的手臂穿过他咯吱窝,将他抱了起来。
邢剪用额头碰了碰小徒弟的额头:“看在你今日没有乱跑的份上,师傅就抱你走一段。”
陈子轻试图再次解释,嘴被啃了一口,他下意识张开,强烈的男性气息进到他嘴里,逛了许久才退离。
邢剪托着小徒弟的屁股,手掌向上做出拢抓的形状,颠了颠道:“只抱你走一段,别贪心地想要师傅抱你走完全程。”
陈子轻把红肿的嘴闭上了。
邢剪抱着没什么重量的小徒弟走在草叶繁茂的小土路上:“怎么不说话?”
陈子轻含糊不清:“舌头疼。”
“太嫩。”
陈子轻对着邢剪的耳朵吹口气。
邢剪的耳根刷地通红,全然没了刚才仗着年长的老练和游刃有余。他恼怒又无奈地警告:“师傅有几日没让你哭叫了,你别招师傅。”
陈子轻立马当起了鹌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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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日傍晚开始,邢剪发现他的小徒弟频频照铜镜,一日恨不得照个八百回。他好笑地打趣:“昭儿臭美上了?”
陈子轻忧心忡忡:“臭美什么啊,我的牙齿要掉了。”
邢剪从钱箱拿出银子给外面的翠儿,让她去乡里给两个徒弟抓药,掉头就关门问少年:“哪颗?”
陈子轻说:“好几颗。”
“指出来,我看看。”邢剪洗了手走近,在他的指示下去碰那几颗门牙,“的确晃。”
陈子轻六神无主:“那怎么办?”
邢剪粗粝的指腹搭在他洁白的下牙上面:“怎么办?不就是我邢剪要有个没门牙的娘子。”
陈子轻一时不知道“没门牙”和“娘子”放一起,他该先纠结哪一个。
邢剪不逗他了:“擦点药固一固就能好。”
陈子轻急了,说话时舌尖扫到他指尖,口齿有些不清:“那你说我没门牙!”
邢剪干咳:“不说狠点你能长记性?”
陈子轻咬他的手:“可你这不又告诉我真实情况了吗。”
邢剪自作自受地把手指拿出来,搓掉上面的津液,声音粗哑道:“还不是不想你害怕。”
见小徒弟在看什么,他把布袍的下摆一甩,不给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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