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及家人?”宋宴清看多了书,能发表实用意见了。
其他三人表示认可,不过老封将军官职也很高,感觉也不知道从哪儿封。
封家似乎还得罪了顾明朗,不过顾明朗摔破头,还在床上躺着呢。
说得起劲,宋广明还想开个盘:“我们一人猜一个,赌一赌谁眼光好!”
宋宴清扫了他的兴:“五哥,我不参与。我答应了太傅,再不赌的。”
严格来说,这和摇骰子的赌不同。但讲究些,从本质来看,还是赌。
宋广明也不介意:“那我们玩。”
三人用“蹴鞠放水”当赌注,各自选了一个封赏的可能。
分别是——大将军他爹、大将军他娘、大将军他老婆。
宋宴清:……真幼稚啊。
随后又传来好消息,圣上腿上好了,有贵妃说项,计划出宫迎接大将军。而大皇子伺候得不错,便又准备带上皇子们一起出去。
搞迎接应当也是要花钱的,虽然宋宴清不知道钱从哪儿来,但他一个光头皇子也实在管不着。
在宋宴清为能出笼放风而高兴时,坏消息紧接而至。
七清宫里,宋宴清问陌生的大太监:“你说什么?麻烦再说一遍,我刚刚好像听错了。”
那大太监便道:“圣上旨意,请七殿下去千岁爷哪儿暂住一阵。殿下若要收拾,也可明日再过去。”
宋宴清:……
如果他没搞错的话,原身是亲生的吧。
就因为皇后好了,加上喝醉了还能帮大皇子,宫里一些人吃饱了传他颇有福泽,甚是利人,所以拉着他去给顾明朗当护身符了?
真有你的,昏君!走在迷|信的一线。
第024章
乍听见圣上让七皇子住到自己殿中来,顾明朗先是一愣,而后道:“七殿下的福泽,怎会眷顾到奴这等阉人身上?莫伤了七殿下自身的福泽才是。”
宋齐光偏心得明晃晃:“即便是真的,损他些许福泽又如何。”
“你也莫要如此自轻,朕不爱听。”
在宋齐光看来,那些个他不放在心上、也无用得很的儿子,完全比不了能帮他解决许多烦心事的顾明朗。
畅音阁的后续,也并非他的意思。而是顾明朗想让他玩乐一二,特意吩咐了下去。
顾明朗头上还包着白布,面色也惨白,闻言眼神微动,隐见感动躬身道:“圣上实折煞明朗了。”
“起来起来,你还伤着呢。”宋齐光打断他的礼。
顾明朗笑着道:“圣上既觉得小殿下身带福泽,不若往后扶持一二?”
这提议宋齐光却没答应,他摇头:“罢了,皇后喜欢,就让他伺候着。”
解决大皇子的最好办法,不是与他直接斗争,而是拉出人来与他打对台,届时皇帝只需台上坐。
宋宴清与谢夫人两桩事,随后宋齐光都知晓了。谢夫人的求见又像以前那样被打回去,王丞相辞官的帖子也一概不理不问。
昨儿个心情不好,宋齐光还将人寻来骂了一通,他那老岳父都气哭了,险些没气昏过去,可又不敢。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这话夸张也极限。但皇帝想要杀些人,太简单了,宋齐光可不是没干过,他也曾杀得闹集处人头滚滚,自那之后颇有恶名,也叫群臣胆寒畏惧。
提议被拒绝,顾明朗只笑笑,倒了杯温度、口感皆合意的茶水,奉与宋齐光。
“圣上,请喝茶。”
宋齐光接过茶水,饮了一口,想起那一摊子事又开始头疼,叮嘱顾明朗:“你可得好好养伤,早日养好了回去。”
顾明朗颇有些傲色:“那些人不合用?奴多少也教了些啊。”
“蠢笨如猪的。”宋齐光嫌弃道,“昨日说了要迎封如旭,旨意送到了兵部去,那是兵部该做的事?”
此类与礼仪相关的,皆属于礼部。骂那送折子的宫人蠢笨是真的,可也叫人无法忽视兵部尚书正好是封如旭他爹。
顾明朗不骂那小宫人,羡慕道:“圣上待封家真是好,还特去迎接,户部的人怕是又要疯了。”
如今国库里根本没钱,抠东补西,连俸禄都得轮批次扣着发,可想而知户部的账本有多窘迫,怕是算盘都想卖了。
“折子不是都送到了兵部。”
宋齐光想,他连拒绝掏钱的理由都给户部找好了,那群蠢货不会用可怪不着他。
“打仗有银子,迎大军犒赏自然也有银子。”
对这场大胜仗,宋齐光没有其他人想的那么满意。
无他,这是场意外的战争,并非他这个君主的主张。
封如旭原只是驻守在北境,然而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折子上书说是打来打去打出火气,又是好机会,一口气打下来好几座城。
但宋齐光又不是没打过仗,他虽未御驾亲征,也知晓其中耗费辎重十分巨额。当初打的还正是封如旭打的这几座。
顾明朗与他何等亲近,顿时意会,轻咳一声:“不是说以战养战?”
宋齐光睨他一眼,脸上戏谑神情分明说的是——“这你也信”。
顾明朗就笑了,开始给封家上眼药:“可能是封将军之前攒下的家底?又可能是哪家的好心吧?听说深入敌军后,户部也紧着拨了些钱粮过去。”
说到户部,宋齐光还头疼些:“王家子,实在不堪重用!”
户部的老尚书病着,如今执掌户部的是王家、王兰君的一位嫡支堂兄。
“好生养着吧你,少操心。”
宋齐光知道如今他已缺不得顾明朗,可顾明朗如此模样看着实不像个命长的,须得叫他养好了。因此丢个儿子过来陪医,根本算不得什么。
怕顾明朗还想些费心神的事,宋齐光喝完茶便回了龙华殿。
宋齐光不欲走路,让人抬着一路进了殿内,从跪在凉玉般的地板上的宋承宇身侧路过时,一眼也未施舍。
还是想起皇后那边,宋齐光忽地开口吩咐:“给大皇子送把琴。”
下面的人便战战兢兢地领命,满脸害怕。
随意坐在地上的宋承宇领到了琴,他抬眼望了一眼宫人,问:“父皇有何吩咐?”
“并未。”
于是宋承宇就知晓,还是和之前一样就行。
他将琴放在腿上,带着茧子的手指轻抚琴弦,自手下流露出来的,赫然也是《桃夭》。
不过宋承宇没有弹错哪怕一个音。
或许里面的人忘了,但他不会忘记,起初宋齐光想听的是那个有错漏的版本。
但有一天,他的父皇自己也想不起来到底错漏了哪个音,也是那个时候,他开始少挨骂。
眼下他这双多处布了茧子的手,再也不会像幼时一样被割破肌肤,露出粉色的会溢出血的肉来。
桌案上折子堆了许多,可宋齐光没什么心思,捡了几本重要的,批下几个字。
像是探听到了消息,贵妃紧接着赶来。
望着通禀的宫人,宋齐光丢了笔:“让贵妃进来。”
随后这座天底下最叫人惦念的宫殿中,便迎来一位天香国色的美人。贵妃实在美丽,三十六七的年岁,放在外面早成了年迈妇人,夸张点能当祖母,但她仍是牡丹濯艳的好颜色,满头青丝如瀑,好似不会老一般。
宋齐光见惯了美人,但每见一次,都会觉得那些刚幸过的美人不过尔尔,贵妃才是真正的国之绝色。
当他被艳光震慑的那刹那,封贵妃双目盈盈,出声唤道:“圣上。”
声音倒比年轻多了几分成熟,听着挠得人心痒痒。
宋齐光笑起来:“过来。”
封贵妃走路的步伐便快起来,像是一支倾倒的莲,堪堪跌坐到他身上,窝进他怀中。
碰巧的是,贵妃身上也混着一股莲香,清新宜人。
宋齐光长嗅一口香气,搂着贵妃问:“今日来寻我何事?”
浑然忘了外头跪着的也是贵妃的亲子。
贵妃也不提宋承宇,伸出手指帮宋齐光揉按着他的头:“能是什么?只怕圣上有了新人,忘了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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