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儿,你瞧瞧,娘最近写字是不是大有长进?”
宋宴清也练字,且十分勤勉。毕竟他要一个人卷三个,小心被人偷塔,练字日日都勤练的。
眼下他的字已经能看了,虽然太傅大抵心里还是嫌弃丑,但没见太傅都不明说了么,这就是进步。
王婕妤这种纯初学者的字,落在他眼里,能在瞬间找出好些问题来。
字的一笔一划、细节什么,通通都是问题。
但宋宴清细看过去,点头道:“娘好厉害,一个都没错,也没漏笔画,比上次进步好多,的确是大有长进。我们太傅见了,都得收你当关门弟子。”
王婕妤一点没觉得儿子夸张了,她分享心得:“我发现这个写字啊,就像是画花样子一样的,这样想着,好像就记得住字了。”
宋宴清十分受用的样子:“下回我也这样干。”
王婕妤:?
她瞪大眼,有些不解的样子:“你又不会画花样子。”
宋宴清:……
一次失败的拍马屁。
他强行解释:“我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啊。”
王婕妤听过这句谚语,听懂了,但也是要笑的:“你吃过好多猪肉!还吃过鸡鸭鹅、鱼蟹虾,日子美着呢。”
她这辈子最不后悔的是,就是给皇帝生个儿子。哪怕儿子过得再不好,也比当初的她好太多了。
故而原身从前许多苦恼,她实在体会不得,母子俩也因此而时常吵吵闹闹。
许久没吵架,王婕妤还有些想。但也想听儿子夸她,好似她十分了不得,这份认可也让她很是欢喜。
而后宋宴清发现她学有余力,且看起来很享受,给她加了一点作业。
王婕妤又开始后悔自己嘚瑟,这夸人之语也不是一定要听的。
她又不是小孩了。
宋宴清看出她的小情绪,鼓励她:“阿娘这个法子让我想起先生们提过的花鸟体,回头我去借几张好帖子带来给娘。”
“我阿娘如此厉害,若是出身好,说不得现在也是个大才女,学字的帖子必须得用好的。”
王婕妤高兴之余,觉得压力颇大。
宋宴清又化身孝顺好儿子:“不过娘也不要太辛苦,学着玩玩,权当打发时间,免得太无趣。”
原来儿子只是担心我平日无趣啊。
这份担心点到了痛点,守在宫中,着实是无趣的。
王婕妤一感动,夸下大话:“好,你给娘带那个花鸟字来,说不得娘真能学成。”
***
凤仪宫。
皇后一连睡到第二日才醒来,醒后忽觉饥饿,用了一整碗的粥,还吃了三个小包子。
瞧着虹芳满脸惊诧的样子,皇后摸摸肚子:“是不是吃得太多了些?”
“都是好克化的,不多不多。”虹芳巴不得她多吃些,哪会嫌多。
随后整个凤仪宫都传遍娘娘早上吃了一碗粥、三个包子的消息。
比起其他地方,凤仪宫是沉闷了些。起初宫人们都担心得不行,怕皇后病没了,原本的好地方也成了空地,说不得还要被贬去冷宫。
可担心久了,好像也就成了寻常。
于是一年又一年,凑合着也过了下去。两位女官处事公正,很有些面子,凤仪宫的人事都是单独管理的,宫人甚至可以请假出宫去吃席,参与一些在京家人的重要时刻。当然,试图请太多次那就是你不识趣了,宫里不识趣的人有,但不多。
持续听了太久的坏消息,导致坏消息威力无限变小,但好消息带来的幸福感还是在的,好些人甚至开始期盼着皇后好转起来。
能好好吃饭,这绝对是一个好的迹象。
以至于过了几日,看着似乎好了些的娘娘,箬竹跟虹芳偷偷道:“难道治娘娘得用气的?我瞧着娘娘竟一日比一日精神了。”
“太医正说看不稳呢,不过我瞧着娘娘是想活了。”
虹芳发现皇后的变化,根本在她似乎愿意活下去了。
“我们的主意有用了?”箬竹惊喜得很。
虹芳却道:“应当是有许多原因的。”
毕竟那短短两日,发生了好些事。
***
当宋宴清询问耶瀚行花鸟字帖时,他得到了一个十分疑惑的新太傅。
耶瀚行道:“字帖是有的,不过我瞧了实在不堪用,叫人收了起来,怕是难找。”
“在哪个库房?”宋宴清是真心想找。
见他执意,耶瀚行道:“我的意思是,那些帖子太差了,不堪入目。”
宋宴清:?
宋宴清瞪大眼,求助地看着耶太傅。
少年人唇红齿白,又眉清目秀的,还有一片孝心。
耶瀚行服软道:“好吧好吧,我给你写几张。”
他取出宣纸、笔墨,叫宋宴清磨墨,自己翻找了一番,将黑色的墨水调出来两个色。
定神思考一番,有了腹稿,便提笔就写。
狠狠地给宋宴清长了长见识。
宋宴清先前只听说过花鸟体,模糊记得挑字帖时看见过,但亲见耶瀚行落笔,方知这作画于字难度多高。
这也太为难王婕妤了。
但再看耶瀚行继续“写”,却是十分体贴,字上的画无论花鸟、亦或是宫廷楼阁、假石流水都是王婕妤这等女眷常见的景。
简单的墨色,雅致风流兼具,使人眼前一亮,已经不拘泥花鸟了。
宋宴清心里有话不敢说出口。
——“系统,你说太傅的这几副字帖值多少钱?”
【很有艺术价值,请不要用金钱来衡量艺术品。】
也是,是他庸俗了。
但没关系,这些字帖都是他娘的了。
“太傅的字画真好看,怪不得会嫌弃原本那些字帖。”
“小道尔,吾亦不精此道。”
耶瀚行一连写了十副,这才放下笔。
宋宴清计算了一下他思考的速度,再看字帖成型的流畅。
“太傅还精于画画?”
耶瀚行看向他:“我琴棋书画略懂,勉强当得这太傅。”
字帖还需晾着,耶瀚行抱了厚厚一叠书出来,让宋宴清帮他抱着,带着他往更前面的翰林院走。
中间穿过一道宫门,有禁卫核验过身份,才准许通过。如同去往后宫一样严格。
宋宴清当着书童,饶有兴趣地打量了一路,与其他地方也没多少区别,就是男人更多了。
偶遇有的官员快步走着,跟耶瀚行打一声招呼,急匆匆地拿着手中东西离去。
就是这些官员们,支撑着整个天下的运行么?看着也太少了些。
耶瀚行不知他想了些什么,径直到了翰林院外,招呼文吏唤人出来。
出来的年轻翰林瞧着颇为年轻,至少跟耶瀚行不是一辈。
年轻翰林见着宋宴清捧着的书,上来就拿了两本,翻阅起来。
“我代则之几人多谢耶大人救急之恩了。”年轻翰林躬身行礼,十分恭敬。
宋宴清避开,还纳闷书怎么救急。
忆起耶瀚行说过抄书挣钱的事,感觉有些对得上号。
听此人语气,需要救急的至少超过两人。
都说清贫翰林,可也没说这么穷的吧?
穷翰林也只是翰林等人自己弄出来的戏称,因为翰林院清廉,没法收受油水,不像其他部门那般富裕。
耶瀚行扶他起来:“不必如此。你等莫弄坏了书册,按时归还即可。”
“定好生保管,早日归还。”
送完书离开,宋宴清忍不住问出自己的疑惑。
“太傅,救急之恩是什么?”
耶瀚行叹口气:“能是什么?几月没发俸禄,家境清贫的就得靠自己想办法了。”
“没发俸禄的多么?太傅的发了没?”
“部分,换着人拖,户部真是穷疯了。我的倒是没缺。”
听到国家缺钱内幕,宋宴清就像凤仪宫的宫人一样,麻木多了,逐渐习以为常。
目标还是一个:抓紧提升他的武力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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