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他都是要在书院门口等待的。
既然有时间,顺便帮帮这些有需要的老人,何乐而不为?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当真像块石头一样一直站在书院门口呢。"
周自言被自己荒唐的幻想逗乐,以扇压鼻笑个不停。
说宋卫风是块石头吧,可他偏偏极有自己的想法。
虽然固执,却不死板。
妙人,妙人啊!
第16章
低沉的笑声一直在耳边响个不停。
宋卫风不自在的歪了歪身子,指尖顺着耳根揉了揉。
企图把那点不对劲从耳朵里揉出去。
没一会儿功夫,宋卫风面前就排了不少人。
全是一些拿着信纸,神色期待的普通人家。
喜悦,期待,着急,还有浓重的思念。
都透过一张张写满生活痕迹的面庞透出来。
周自言放好折扇,从宋卫风那里拿过纸笔,“来来来,我闲着也是闲着。”
宋卫风“周大哥?”
他自己是学生,而且一直在马鸣书院读书。
和这些摊贩住户都打过照面,所以自愿帮忙。
可周自言是正儿八经的教书先生,为何还要……
周自言已经叫来一个等待的大伯,敛袖,笔尖蘸墨,“所谓读书,除去明事理懂人伦,不就是为了能有朝一日达则天下,帮助他人么?现在既然有一个帮别人写信的机会在,为何不做?勿以善小而不为啊卫风。”
宋卫风听这一番话,喃喃道:“周大哥……”
周先生,当真君子呢。
大伯一直攥着手里的纸不说话。
周自言等了大伯许久。
大伯才慢慢拿出一张纸。
上面记着一些数字,还有日期。
“后生,俺,俺……大伯我在隔壁街做木工,没请账房先生。有户人家一直在我这里赊账,说是一起算账……这都赊了快半年多了,我去找他们要钱,他们扔过来一份账目和一袋银子,让我自己算。可大伯只认识几个简单的字,这上面的字又乱又花,真真是一个字都认不出来了。”
大伯紧张地搓着手,“俺带着去民税课司,结果民税课司的账目和这上面记的不一样。”
宋卫风一愣,拿起大伯的纸一看,眉心紧皱,“算术?”
这纸上的记录乱七八糟。
他……于算术一道实在算不得精通啊。
周自言挑眉,“算术?”
拿过宋卫风手里的纸。
纸上的记录笔锋散漫,还伴有墨点。
一看就知道这个记账的人丝毫没有用心。
大庆朝有条例规定,为了保证买卖顺利,所有商户开店做工都在官府有记录。
三月一期,到期则家家户户查账交税、
若是有强买强卖的嫌疑存在,负责税收这一块的民税课司就会拿着账册走访调查。
不过像赊账、长期合作的这种情况,会延长至半年一算。
大伯这样的个体户木工,所谓交税就是官府怎么记,就怎么算。
现在这个赊账的账目,和民税课司的账目对不起来,大伯怕多交,又怕少交。
只能另外再找人算一下。
“大伯,先不着急,来,从您第一次为那户人家做工开始和我说一说,”周自言蘸蘸毛笔,用一张崭新的纸,按照自己的方法重新登记这些信息。
在大伯的帮助下,说不定还能查缺补漏。
木匠做工,每一份用料和技艺都有自己单独的价格。
大伯虽然不认字,但对于自己做过的活计都记得一清二楚。
不一会就跟周自言一起把纸上的账目对了个一干二净。
周自言用现代表单的格式,把每一次做工的时间,耗材,还有价格都写得清清楚楚。
最后再把这一次做工所需要的钱数统一相加。
果然不出他所料。
那户人家自己前后的账目对不上,明显是欺负大伯,故意少记了两次!
周围的人一看这场景,连信都不管了。
纷纷围上来,生怕错过一点。
没有经过计算,也没有经过摆棍,也没有算盘。
只是随着大伯每说一次,这后生笔下的数字就跟着落下。
“这后生怎么算得这样快?!”
“俺们村那个老童生每次帮村子里算账都要算上好几天,这、这这这……怎么可能。”
“后生别是瞎写的吧……咱们这还有人懂算术吗?”
宋卫风也停下笔,一动不动地看着周自言帮大伯算账。
不可思议,当真是不可思议!
只是数字相加,从原理上来说并不难。
只是他们在书院做一道这样的算术题,需要用上算盘不说,还要用纸笔记录。
才能算清一道题目。
周大哥手里只有一张纸,为何算得这么快?
难不成……是心算?
周自言沉浸在算术中,不知道周围已经围了一圈人。
记完所有的钱数后,他还顺便帮大伯减去了需要缴的各项税目。
得出最终一个结果。
周自言吹干纸上的墨水,把信纸叠好递给大伯,“给,大伯,这半年辛苦了,赚的不少嘛。”
“后生……后生,你莫诓骗大伯啊,这、这就完事了?”大伯捏着手里的纸张。
抬头看看周自言,又看看信纸。
他只是把自己这半年做的活计讲了一遍,整个过程绝不超过两刻钟。
这就结束了?
周自言收拾桌子上的东西,笑道:“完事了大伯,你按照上面的数字,拿银子去民税课司交钱就行了。”
负责城西北的民税课司应该离这里不远。
大伯要是脚程快的话,晌午之前就能缴完这个税。
大伯一拍大腿,“成,那俺这就去试试,后生,多谢!”
说着,留给周自言几个铜板。
抱着那张纸往民税课司的方向走去。
越走越快,脚底差点擦出火星子。
“哎哎哎,老大哥,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
“大哥,大哥,还有我,我也去!”
有对周自言实在好奇的人,追着大伯跑过去。
想一起看看热闹。
稀稀拉拉地,竟然追着去了四五个人!
剩下的人虽然没有跟着去,可时不时的,都将好奇的目光移向周自言这边。
周自言擦干净桌子,表情不变。
依然照常为后面排队的人撰写书信和念信。
一边写还一边帮忙纠正一些错误词句,以免造成误会。
“老翁,您不是想问问您的孩子生活怎么样吗?怎么还因为这点小事就苛责对方呢?”
“阿婆,阿婆,听得清吗?我是说,您这句话不是表达关心,而是直接再问对方是否还活着。您这是写给您孙子的信,我帮您换一个吧。”
“阿娘哎,您说这句话是隔壁邻居告诉您的?那您回去骂他一顿,这人安的什么心呐,居然说您的妯娌不想念您,您的妯娌分明已经想您想的夜夜无法安眠了,您瞧,这写着呢,我给您解释一下哈……”
周自言虽然和这些百姓并不相熟。
但周自言在讲的时候引经据典,言辞凿凿,把他们说得一愣一愣的。
他们听着听着,忍不住向宋卫风求证。
相比较第一天见到的周自言,显然还是马鸣书院出身的宋卫风更值得他们信赖。
可是……可是这个后生,说得好像很有道理啊!
被这么多双眼睛注视着,宋卫风忍不住贴近周自言。
他才读过几本书。
哪里知道周自言说得典籍都是哪一些呀!
排队的人种不少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
说话慢,反应力也慢。
一个半时辰过去,才搞定四个人。
排队的人多,就免不了喝茶。
茶摊刘老翁忙得脚不沾地。
不过刘老翁没忘记给茶摊上这两位‘财神爷’上茶,“宋后生,这是咱们摊上新出的降火凉茶,尝尝,都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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