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时野不管旁人如何想,他只做他想做的。
眼下,他只想让安连奚的身体尽快恢复。
随行的刘太医抵达驿馆就被叫了过去,心中就猜到了王爷为何早早叫停,暗自感叹了一句王爷待王妃情深便罢,将最近新制的药送上。
同样猜到真相的,还有随行的沈玦,他刚过来就碰到了刘太医,两人一齐往薛时野所在院落走去。
沈玦硬邦邦道:“刘太医,你也去见王妃啊。”
刘太医出口成呵,点头‘呵呵’两声,“是啊。”
沈玦麻了,很不想面对刘太医,他是真的被记上了啊。
就在沈玦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该如何挽回刘太医对他的印象时,视野中出现一抹熟悉的声音,他连忙高呼一声,“谢景!”
看到谢景后,沈玦总算摆脱了和刘太医相处的尴尬,眼神感激地看了眼对方,忽而想到谢景过来做什么。
要说来,这次明康帝特意钦点了在行宫的谢景跟随,连沈玦都只是被薛时野捎带上的,对方会过来也无是有什么事。
但沈玦可是知道对方心底的另一层心思的,谢景纵有克制,但他还是有些看不过眼,时刻警惕着。
谢景默然和他对视。
有第三个人在,沈玦没好直接明说,而是道:“你有事?”
谢景可能是真的有些无语,反问:“没事过来做什么?”
还真是为了正事来的,沈玦闭上了嘴,一行三人此时也进了院子,张总管看到他们愣了下,接着朝刘太医走来。
刘太医会意,脚步加快几分,领先沈玦、谢景二人进去。
张总管对着他们点点头,先就带着刘太医进去了。
目送张总管和刘太医进门,沈玦转头,见谢景还盯着看,那张冰块脸上罕见流露出一丝担忧。
沈玦啧了声,也懒得多说什么,这个人一根筋,听不懂。
待刘太医出来,沈玦才抬脚向前,谢景顿了下,跟着进去。
屋内。
安连奚皱着眉看刘太医留下的一桌子药瓶,觉得自己好似一个药罐子,咕噜噜往里面灌着各种药,只不过现在从药水变成了药丸。
其中有治疗风寒之症一类的,还有固本培元的,一些滋补身体的药,据说已经经过多番改进,于身体没有什么副作用。
薛时野取出两粒药,黑色的药丸躺在他掌心,喂到了安连奚口中,柔软湿滑的舌轻轻扫过一瞬,他声音低哑地轻哄,“吃完就好了。”
苦涩瞬间在嘴里弥漫开,安连奚拧着眉,“水。”
声调很轻,即使面对讨厌之物也实在是过于软和了。
温木送了水上前,薛时野接过,一点点喂给他,看着他干燥的唇染上一层润色,喉结耸动。
“小表哥感觉好些了吗?”
沈玦站在门边,等安连奚喝完水才开口。
安连奚抬头,见到了进门的沈玦,接着是谢景。
薛时野亦看过去,视线扫向谢景,神情淡漠。
“已经好了,”安连奚对着沈玦微微笑了下,“谢谢小表弟关心。”
沈玦不自觉跟着他笑起来。
安连奚看向一旁的谢景,觉出对方正盯着自己,于是也同他点了下头,“你是来找王爷的吗?”
说话间,安连奚挪了个窝,自己躺到了榻上,好让薛时野出去。
“是,有些事要同王爷商议。”谢景应了一声,同时还解释了一句,末了看向薛时野。
薛时野伸出手在他发间压了压,微低着头和他浅声道:“我很快回来。”
安连奚仰着脸,“好。”
模样看起来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薛时野眸光明灭不定,想把人重新摁回自己胸口,又想做些别的,最终定定看了安连奚几秒,起身向谢景颔了颔首。
谢景侧过身,待薛时野行至近前才跟着人离开了房间,期间未再回头多看一眼。
沈玦骂了一句:“可真能装。”
安连奚听见,有些莫名,“什么?”
他知道沈玦是在说谢景。
可后者也没惹他,哪里就装了。
“小表哥,你不知道,谢景他、”
话说到一半,沈玦猛地止住,俊逸的脸上浮现出扭曲的神情。
好啊,他还不能说了,非但不能把对方的心思说出来就罢了,还得替他遮掩。
沈玦郁闷了,“没事……”
安连奚还在看他。
沈玦默默改口:“不装……”
安连奚不看他了,手里捏着一块碧青色的玉佩,是薛时野身上的,应当是刚才被他压着落下的。
沈玦见惯了夫夫两个亲密的场面,但视线瞥见那块玉佩时还是禁不住愣了愣。
这块玉佩……
是姑姑的。
安连奚把玩了一阵玉佩,主要是这样剔透成色极好的玉佩,他没见过,稍微摸了摸后想起还有人在。转过头,他就看到愣愣的沈玦。
“沈玦?”安连奚连叫了两声。
沈玦回过神,“怎么了?”
安连奚拿着玉佩在他面前晃了晃,“你刚刚在想什么,那么入神?”
如果他没看错,应该是沈玦对着这块玉佩出神。
沈玦表情有些古怪,似欲言又止,最后只说了句:“没事。”
像是担心他再问下去,沈玦飞快转移了话题,“听说小表哥你要去江南,届时我能与你们同去吗?”
这话他要是去跟表哥说,沈玦都不用想,铁定是没戏,但只要小表哥同意,他一准能跟着去。
安连奚倒是不介意多一个人,“可以啊。”
沈玦登时一乐,还没等他再多为自己谋求些什么福利,那边薛时野已经和谢景谈完了。
沈玦自觉住了口,起身准备离开。
待走到门边看到谢景时不由瞪他一眼。
没用的东西。
怎么这么快就谈完了。
谢景无视他,抬脚就走。
沈玦不敢多留,连忙跟上。
“这么快就谈完了啊。”安连奚对薛时野道。
薛时野走过来,坐到矮榻边,动作自然地把人捞入怀,“嗯。”
安连奚举起手,“王爷,你的玉佩掉了。”
薛时野看着勾在他指尖上的玉佩,许久没有动作。
安连奚:“嗯?”
他转头,薛时野表情不变,可安连奚却莫名察觉到一丝不对。
联想到方才沈玦也盯着这块玉佩出神,这玉佩该不会有什么重要的故事吧,他想。
薛时野很快告诉了他答案:“这是母后所赠。”
安连奚愣了下,接着看向手里的玉佩。
原来是薛时野母亲的留下的,那还真的是很重要了。
安连奚把玉送到薛时野手上,“那你赶快收好。”
还好他刚才没有把这玉佩怎么样,要是不小心摔了……安连奚不敢想。
薛时野瞥见他满脸紧张,本该沉郁的心情竟首次没有出现,反而是含着笑意道:“就放在你这吧。”
安连奚摇摇头,“我怕弄丢了。”
薛时野抬手,用指腹摩挲他面颊,“弄丢了就罚你。”
话落,果然便见安连奚睁大了一双眸子,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己。
薛时野不禁轻笑。
“那我更加不能要了。”
安连奚蹙着眉。
虽然不知道薛时野的惩罚是什么,但安连奚才不想接这玉佩。
一是因为这是薛时野母亲的旧物,十分珍贵。二则是……他自己都不信自己能把玉佩收好。
但薛时野并不在乎他的回答,趁他不备就将玉佩接了过去,而后极其迅速地在他回过神前便把玉佩系在了他腰间。
安连奚:“我不要。”
薛时野没给他动作的机会,直接就把人搂住,继而往榻上一躺,让人趴伏在他胸膛处,紧紧箍着。
安连奚连挣扎一下都没有,因为知道没用,于是气鼓鼓道:“你放开我,我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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