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捧着顾勉的脸颊,轻轻印上对方干燥的唇面,像簌簌而落的雪花,温柔而冰凉。
“小勉?”他又唤了一声,浓密的长睫微微颤抖。
顾勉喉结极轻地上下推动,低低一声“嗯”,声带的振动在彼此接触的皮肤传递。
“好。”他手臂横在谢如溪的腰,慢慢揽紧,“如溪哥,梦都是假的,是反过来的,你不要哭了,无论梦里发生什么,现实都不会发生的,我向你保证。”
谢如溪指腹掠过顾勉的眉心, “你就听了我梦的一句话,就敢做保证了?”
“那我多听点?”顾勉说,“如果你愿意说的话。”
谢如溪凝视顾勉的瞳孔,倒映着熹微的一簇光芯。
他温温柔柔地在笑,唇落在对方的鼻尖,亲昵地蹭了蹭。
“好吧,其实说来说去就一句话,你没必要听我在唠叨,显得我多烦人啊。”
“不烦,我愿意听的。”
谢如溪摇头,“不要,明天会有黑眼圈。”
顾勉一顿,“那现在睡觉?”
“嗯。”
咔哒——深夜无故亮起的台灯再次熄灭。
“如溪哥,好好睡一觉,睡一觉什么都好了。”顾勉轻拍他的后背,哄小孩似的说话。
谢如溪呢喃:“好……”
几分钟后。
谢如溪突然出声,“你刚刚说话的语调……是在哄妮妮?”
顾勉:“……”
“我从来不哄妮妮。”他冷酷地说,“它犯错了,我都是直接扣零食的。”
谢如溪无声地笑了。
-
第二天,谢如溪醒来的时候,发现旁边不是残留的温热,而是真真切切的暖和躯体。
他眨眨眼,下意识地摸了摸,四处游荡,掌心一片火热。
“摸够了没?”沙哑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谢如溪轻咳一声,慢慢收回手,“你今天怎么没去锻炼?”
他睡醒一觉,或许是昨晚哭了一场,情绪得到释放,反而浑身舒畅。
那颗压了石头的心脏,未必减少了重量,但也没这么难受。
“怕你看见空空如也的房间触景生情,自己默默流眼泪——”顾勉慢吞吞地说,“他这么这样?我昨天哭得这么伤心,他居然还有心情去运动。”
谢如溪愣住,没好气地推了他一把,“你把我想成什么?”
“需要关心的男朋友。”
谢如溪眼皮还有点肿,微微发红,带着些许憔悴,但仍然无损他的好看。
“这么关心啊。”他开玩笑地说,“昨晚你不会没睡,光想着怎么关心我……吧。”
他说到一半,猛地看见对方明显神采奕奕的状态,以及毫无困倦的眼眸。
“真没睡?”谢如溪蹙眉,轻轻触碰他的眼底。
“嗯。”顾勉镇定自若,“睡眠对我来说,不需要太多,这几天早睡主要是为了陪你,几小时足够了。”
谢如溪欲言又止,但看着顾勉依旧英俊得过分、没有丝毫疲惫的面容。
心里再一次感慨:女娲在捏脸的时候,不仅把智商倒满,还顺便进化了睡眠。
“好吧。”他又问,“你半晚不睡,在想什么?”
“想你。”顾勉毫不犹豫地说。
“具体一点。”
“回忆这几天的你……”
谢如溪眉心一跳,补上后面的话,“有没什么反常?”
顾勉思索,也可以这么说,于是点头。
谢如溪无奈,玩笑地问:“你不会连我哪分哪秒,什么表情、说什么话,全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吧?”
“嗯。”
“……”谢如溪难以置信地问,“全部?”
“嗯。”
原来世界上真的有这种过目不忘脑子啊。
谢如溪感慨完,思维奇怪地歪向一个地方。
那对方以前背书岂不是很快?
……
A大。
“你们的交流会几点结束?”顾勉在谢如溪下车前问道。
谢如溪握住把手,想了想,“大概十一点……但不确定,结束我给你打电话?”
他们是一起来A大的,因为谢如溪的导师和A大有熟悉的朋友,这次来A市,也有带着门下学生来这边交流的想法。
——换句话来说,就是介绍些领域内的大家,帮助自家学生混个眼熟。
“好。”顾勉点头,“交流会顺利。”
谢如溪笑眯眯地说:“嗯,祝福收到了。”
他开了车门,走下去,被顾勉喊住。
“如溪哥。”
“唔?”谢如溪回头,弯下腰,搭在驾驶座边的车窗,“怎么了?”
顾勉稍微探出头,手搭在他后颈,落下一吻。
“因为一起出门,所以惯例的告别吻……现在给。”
谢如溪莞尔,也回了一吻,蜻蜓点水般地掠过他的鼻尖,轻柔地回吻。
“不止,得两个。”
-
“如溪,你昨晚没来聚餐太可惜了。”骆佳宁扼腕,“错过了王飞宏醉后和人玩游戏,打赌输了穿裙子的盛况。”
温月烟补充一句,“还是性感超短裙。”
王飞宏面如死灰,颤巍巍地说:“好了,两位好姐姐,放过我吧,我都想去消除记忆了。”
他不敢大声说话,小小的会议室,一群大佬在前面谈笑风生,而后面的他们,这些小鸡仔被迫“观光”。
谢如溪淡淡一笑,“是吗?确实可惜。”
骆佳宁想起什么,“哎,我可以画下来,然后……”
王飞宏痛苦,“啊,求放过。说好忘得一干二净呢?”
骆佳宁摸了摸鼻子,“没办法,昨晚你的美貌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
“咦?”温月烟忽然抬头,诧异地说,“那不是‘窑老’吗?”
“我靠,真的假的,他不是说不理事、不出山、不踏圈,‘归隐’了?”骆佳宁急忙垫脚,妄图从层层叠叠的背影里,窥得圈子的实心,“A大这么厉害?还能把人请过来?”
“因为陈魔、呸呸呸,陈老师和虞老师在这里吧。”平时一惊一乍的王飞宏,反而安稳地站在原地。
“嗯?为什么?”温月烟问。
“‘窑老’是陈克、虞玉之老师的老师啊,好像还是从小的记名弟子呢,辈分可正式了。”
“真的假的?”骆佳宁惊讶,“为什么没听说过?”
“可能因为陈、虞老师出名前,‘窑老’就放话,自己的名字就当没存在过,所以两位老师都没自己说过。”
“而且艺术圈就这么大,挤进来的人多,谁抗不住就回家,人一茬一茬地换——”王飞宏耸耸肩,“人健忘嘛,金字塔的名字虽然立着,但远没有这么大关注度,再怎么深扒也有限。”
谢如溪若有所思,视线扫过去,不知是巧合还是命运,恰巧对上虞玉之的目光。
他心情略微复杂,面上的神情有点僵,反而是虞玉之朝他笑了笑,颌首示意。
谢如溪只好也回了个招呼。
“哇,冷美人笑了。”骆佳宁惊呼,“等等,虞老师在看我们?”
温月烟和王飞宏同时心一紧,赶紧挺直腰板,开始装模作样地看陈列的展品。
骆佳宁咯咯一笑,“别装了,虞老师笑完就回头,没看我们了。”
王飞宏松了口气,拍拍胸口,“吓死我了。”
他径直唠叨,突然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哎哎,昨天我听到一个有关虞老师的八卦,你们想知道吗?”
温月烟:“你听谁说的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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