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天马行空,囊括着奇妙的幻想元素和浪漫主义,所有的一切宛如空中楼阁,轻飘飘地架在月亮上。
顾勉大抵理解对方的意思,只不过没有这种难能可贵的感受。
他“嗯”了一声,“这样啊,不过我可能体会不到你的心情。”
“但你能体会到就好。”
平常人听到这些话会觉得扫兴,但谢如溪却眼尾弯弯。
顾勉说话有个特点,注重自我感受表达的同时,又会感同身受地给对方给予理解。
——有一说一,这样的表达方式,稍不注意,就像阴阳怪气。
但顾勉不会。
对方态度平静,语气不疾不徐,至始至终都会耐心倾听,显得温和又包容。
哦,还有一个原因。
——和喜欢的人聊什么都有意思。
谢如溪又悄悄往顾勉身边靠,当肩膀挨上的那一刻,他由衷地希望,时间能在此刻停留多好啊。
忽然,顾勉停下脚步,侧头看向谢如溪。
谢如溪不明所以,“怎么了?”
顾勉沉默地望着他,面色有些古怪,“你想走右边?”
谢如溪茫然,“啊?”
顾勉很冷静地说:“你一直往我这边挤,我再退点,就要栽进花圃了。”
他体贴地抬了抬手,“你如果想走右边的话,我们换换?”
谢如溪:“……”
他窘迫至极,血液唰地冲向大脑,浑身躁得慌。
“没有,我——我的问题,这个习惯不太好,抱歉……”
顾勉脸色毫无波澜,“嗯,所以确定不换?”
谢如溪抿唇,“不用换。”
顾勉“哦”了声,“好的。”
之后,谢如溪保持一条直线地走路,肩膀不敢移动分毫。
他心里抱怨,老天,世界上不解风情的呆子不多吧——
为什么他偏偏遇上一个?
顾勉目光微微下移,落在一米外的道路,没有异样。
他默默记下一件事。
谢如溪走路喜欢走在右边。
-
“哎呦,你们来了?”老板娘从沙发探出头,肩膀窝着一只布偶猫,“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但凡你们早五分钟,都要等等。”
她打着哈欠,走向角落的妮妮,语调欢快,“小宝贝,哥哥们来接你了。”
妮妮耳朵一动,慢慢起身,走到谢如溪身边,还蹭了蹭顾勉的裤腿,舌头吐出,哈气几声,眼睛水汪汪的。
一套动作下来,妮妮再次回到谢如溪身旁,趴在他脚上,毛茸茸的尾巴左右扫动。
顾勉说:“它很亲你。”
谢如溪唇角微扬,摸了摸它的头,柔声说:“妮妮只要和人熟起来,都非常热情。”
“之后也会很亲你的。”
顾勉垂眸,长相讨喜的萨摩极通人性,几乎是谢如溪刚说完话,就用脸亲昵地挨着他,像在说:我也很亲你。
顾勉笑了笑,“你说得对。”
……
顾勉和谢如溪回到家时,已经八点多了。
谢如溪先去洗澡,顾勉则回房间处理研究所的事情——
最近他加入了某家顶端药物研究所,时间压缩得厉害,同时某个项目有时差,经常熬夜。
顾勉习惯少觉,还算习惯。
大概半夜12点的时候,他有点口渴,去客厅饮水机装水。
刚出房间,客厅的大灯没关。
谢如溪还没睡,蹲在矮柜前,茶几上的手机屏幕亮着。
他俯身找东西,微信通话是公放的,另一边是薛皓,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不去,你自己玩。”
“如溪!你说好的答应我……”
薛皓话没说完,被谢如溪打断,“换个活动,我就陪你去。”
薛皓幽幽地说:“制服诱惑哎,你不考虑考虑?”
“你连看两天都没腻吗?”谢如溪说。
“怎么会腻!”薛皓义正言辞,“我和你说,明天才是重头戏,那个预告片……”他说了一堆,最后倾情推荐。
“我发给了你,快看,我就不信这次你不心动!!!”
谢如溪找到东西,准备离开。
他敷衍地说:“看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就——”
“你别糊弄我,我要听声音。”
谢如溪有点困,“我家狗都睡了,你还没完没了,看完就挂了。”
“快看,你看完再挂。”
谢如溪无奈叹气,然后缩小页面,点开视频。
他调低声音,关了客厅的灯,摸黑回房间。
忽然,谢如溪被绊倒,手机摔在地上,乒乓哐啷——
“你还好吗?”
谢如溪僵住,手臂上的大掌滚烫灼热,耳边的声音如惊雷。
客厅的灯重新亮起,谢如溪摔在顾勉怀里,连带着茶几的花瓶掉落,一片狼藉。
手机还亮着屏幕,视频的背景音还在播放。
顾勉伸长手臂,稍微勾了下,拿到手机。
他扶谢如溪起身,提醒道:“小心碎片。”
谢如溪心慌意乱,想把手机的视频关掉。
“如溪?你摔了?”电话另一头,薛皓着急地问。
顾勉眼帘微垂,将掌心的手机摆正,看了半分钟,眉梢微微挑起。
他有些意外,把手机还给对方,“如溪哥,你喜欢这些?”
谢如溪:“……”
他勉强保持冷静,关了视频,挂了通话,解释道:“不是,这个,我……是我朋友要去,所以……我了解些,顺便去陪他看了下……”
他一股脑地全盘托出,甚至因为紧张,前后词不达意。
——听起来像“我有一个朋友”系列。
顾勉若有所思,没做评价,只说:“哦,好的。”
“如溪哥早点睡吧。”他松开手,“我去拿扫帚。”
谢如溪下意识拉住人,“等等,我——”
他心里乱糟糟的,没收住力气,反而往后滑。
谢如溪眼疾手快地攥住他手腕,将人拽回。
“小勉,你的手——”谢如溪失声喊道。
鲜活的血液顺着顾勉掌心滴落,地板仿佛绽开了一朵朵红花,妖冶诡异。
顾勉低头检查了下掌心,嵌进一块尖锐的玻璃。
他神情没什么变化,“别担心,只是玻璃碎,弄出来就好。”
谢如溪抿唇,立刻起身,“我去拿药箱,你等下。”
两分钟后,他小跑回来。
顾勉眉头微动,“如溪哥,我人就在这里,不用跑。”
谢如溪不吭声,手电筒打在一旁,用镊子把玻璃轻轻夹出。
那一块玻璃被镊子夹出来后,有些凝结的血液流速变猛,血滴急速掉落。
谢如溪呼吸变沉,低声问:“疼吗?”
“有一点,但不会很疼。”
“对不起……”
“没关系。”顾勉不太在意。
谢如溪眼眶微红,“对不起,都怪我……”
“流血会疼很正常。”顾勉不理解,“为什么要哭?我又没怪你。”
“如果不是我的话……”
顾勉打断,“人生总有意外,和你没关系。”
“你不用放心里。”他叹气,抽了张巾,擦了擦对方脸颊。
“别哭了,你真的很容易哭,如溪哥。”
“不是哭。”谢如溪勉强笑了笑,“只是情绪控制不住,有时候没想流眼泪,就觉得鼻酸。”
“嗯。”顾勉点头,“行吧,那你继续哭。”
谢如溪被逗笑了。
“我替你包扎。”他动作利落,用碘伏消毒伤口,用绷带包裹伤口,“这几天你别碰水,我定时给你换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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