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便没有再说话,彼此沉默地泡着温泉。
顾勉抿了一口葡萄汁,酸甜的口感在味蕾残留。
“其实如溪哥不用这么躲着我,就算最后……”他想了想,有点无奈,“我也不会怎么样。”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你现在看起来,好像有点不愿意和我接触。”
谢如溪愣住,立刻说:“没有,不是躲你,也不是不愿意和你接触,我只是……”
他眼睫微颤,“不知道怎么和你相处。”
“很简单,以前怎么相处,现在就怎么相处。”顾勉说。
谢如溪瞥了他一眼,又低头,“你说得挺容易的,小勉。”
他放轻声音,“你明明知道……”
顾勉后面的话听不清,“什么?”
谢如溪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珠被热气蒸得水润。
“你明知道我喜欢你,说是你告白,但慌乱的全是我,我该怎么平常心和你相处啊。”
他说完,自己撇开头,不看对方。
气氛有些压抑。
这两天里,谢如溪终于愿意把紧紧合住的蚌壳,打开一条缝隙,隐隐约约窥得内里的柔软。
两人第一次聊回“表白”的话题,用一种愿意坦诚的态度。
而不是在种种野营活动里,掩藏着情绪说话,仿佛隔着一层无形的膜,讳莫如深地忌惮着什么。
顾勉叹气,“抱歉。”
谢如溪快速地看了一眼,“你道什么歉?承认自己年轻冲动,承认自己没想过未来,承认自己其实并不喜欢我,只是——”
他说得急,还有点怨。
真是狼狈啊。谢如溪自嘲。
“不是。”顾勉往前走了几步,水花在他手臂飞扬。
他和谢如溪面对面,稍稍低头,“我的意思是,我确实年轻,但所做的一切并不是冲动,我对未来是深思熟虑的。”
“但我的方式还是不对,太过匆忙了,也不够真挚。”
“爱情”不是一场简单的、按程序化走的科学实验,每个步骤走下去,未必能得到既定好的结果。
顾勉觉得谢如溪既然喜欢他,他也“喜欢”对方——
他也不清楚是不是爱情的“喜欢”,但对于谢如溪这个人,他并无恶感,甚至是欣赏。
他觉得这算喜欢。
这份“喜欢”没有强烈到非要做什么的程度。
恋爱、婚姻、独身、自由都是一种选择,而顾勉习惯且不抗拒自由、独身。
但他想牢牢抓住谢如溪这个人,为了不确定的未来和不可估量的变数,让对方留在他的身边。
哪怕此刻不是“爱情”,但只要有时间,总会变成对方理想中的爱情吧。顾勉不确定地想。
“我会对你好,是一辈子的。”
他给不出谢如溪口中关于爱情的感受,他只能承诺爱情的真谛。
——奉献、包容、信任、忠诚和责任。
“我不缺对我好的人,外婆是爱我的,朋友是爱我的,师长也是爱我的,我会为爱情着迷、失去理智,也渴望着同生共死的浪漫爱情,但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缺爱。”
谢如溪直直地看着顾勉,温柔却有力地说道。
“我会犹豫,不是因为你表白,是因为我喜欢你。”
“别人表白我,我不喜欢,我会拒绝,也不想给机会。哪怕有人和我说,未来有一天,这个人会打动你,你会喜欢上他的。我也不在意,该怎样就怎样。至于未来,我就等着所谓的‘未来’吧。”
“你在我心里不一样,小勉。”
温泉的白气愈浓,谢如溪的眸色愈淡,声音变得飘渺,“当然,可能也是因为我太贪心了吧。”
“我知道你的意思。”顾勉沉默半晌,沉声说,“你不相信我的喜欢,觉得不是爱情的喜欢。我可以……”
他想巧言善辩,但被谢如溪用食指抵住嘴唇。
“嘘——”谢如溪往前一步,仰起头,“你别说了,越说我越不信,但我却控制不住自己,心往你那边倒,理智拦着,但它总会偷溜。”
他难受地说,“我不喜欢这样,你懂吗?”
顾勉“哦”了一声,明智地保持沉默。
他想,谢如溪真是爱情的天才。
而他也真是混蛋透了。
几秒后,谢如溪忽然伸出手,轻轻环住顾勉的脖颈,肌肤贴着的瞬间,像有把热烈的火在燃烧。
顾勉有些意外,但还是回抱住对方。
“介意我亲亲你吗?”谢如溪轻声问。
“不介意。”
得到同意,谢如溪又欲盖弥彰地说:“我只是想看看你,是不是对男人真的……能亲密。”
顾勉迟疑了一下,“你想在温泉?我没有准备东西,会不会……”
“你在想什么!我们现在……”谢如溪羞恼地喝声,“而且这是公共场合,我疯了吗?”
“嗯,抱歉,是我的问题。”
“只是亲吻……”
“好。”
……
两人热情地亲着,唇舌交缠,滋滋水声不断,缠绵缱绻。
顾勉禁锢着他的后颈,卡着他的下颚,指尖摩挲喉结,一点点往上滑。
“……小勉……”谢如溪失神地唤道。
强势的吻掠夺了他的氧气,脑子越发昏胀。
顾勉眼皮微垂,搭在下颚的指骨用力,强行将涎液渡给对方,逼着人咽下去。
谢如溪没有反抗,乖乖咽下,眼眶发红、流泪。
但渡得太急,来不及咽下的涎液顺着下巴流出,配合着那张含情带粉的脸庞,愈发潋滟。
最后,谢如溪受不了这场要命的亲吻,浑身沁着粉意,推了推对方。
顾勉慢慢离开,一只手撑着对方全身的重量。
他缓了缓,沙哑地说:“如溪哥,你要记得考虑。”
“我真的想和你在一起。”他像狡猾的猎人,无时无刻不抓着猎物的弱点,诱哄着。
“一个星期呢,小勉。”谢如溪斜睨过去,手臂用力,狠咬一口,腥甜的铁锈味在口腔蔓延。
他闷声说,“我不能把说过的话吞回去。”
“这显得我没有底线。”
“我还要想。”
顾勉从善如流,轻轻搂住着人,“好,你继续想。”
“我等你的答案。”
谢如溪微笑,”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不答应呢?”
顾勉想,谢如溪喜欢他,但不答应他,却又问他该怎么办……
他低头,指尖轻轻搭在对方脸颊,亲吻眼尾那颗淡淡的黑色泪痣。
顾勉给出最完美的答案,“继续追,可以吗?”
谢如溪眸色难辨,几秒后,他忍不住抱怨。
“小勉,你总是会哄我。”
顾勉平和地说:“句句真心实意。”
谢如溪笑了。
“好吧,那我信了。”
第33章
最后这几天,山里的雨基本没停过,广阔的天空似乎罩着一层幽暗的光,看不真切云的模样,奇峰峻岭之间,永远弥漫着深深浅浅的雾气。
大部分人都选择接下来的时间住在木屋里,顾勉和谢如溪也不例外。
或许有了共同避雨的特别经历,同一营地的人都逐渐熟稔起来。
一楼大堂常常坐满人,年长的都忙着唠嗑、喝茶,年轻点的则聚在玩牌、打游戏。
伴着时急时缓的雨声,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
来营地旅游的大多是一个家庭,或是几个家庭熟识,相伴而来。
最特殊的,当属某个老年旅行团,乌泱泱的一群人,精神劲头儿好,但他们没有去露营生活,反而一直住在木屋里。
按他们的说法,一把老骨头的就不要折腾了。白天爬爬山,拍点照片,晚上舒舒服服躺在大床上,何必缩在小帐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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