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欺骗自己!!!
——明!显!都!不!行!
他的亲弟弟顾勉,和他的好朋友谢如溪——
在!谈!恋!爱!
顾思绪颤巍巍地捂着心脏,想到芽芽的那句话。
“果然啊,当时我就觉得阿勉和如溪的气氛有点古怪。”
顾思绪闭眼,绞尽脑汁地想啊想,实在没察觉到过往的古怪在哪。
“我难道是个瞎子……?”他陷入了自我怀疑,又拼命摇头,不对不对,现在重点不是这个,是……
是什么?
顾思绪自己也恍惚。
顾勉谈恋爱瞒着自己?顾勉不应该和男生谈恋爱?顾勉不该和谢如溪谈恋爱?
好像都不是。
是昔日的年幼的弟弟真的长大,有自己的小秘密,还偷偷摸摸地和男生恋爱。
对象还是自己的好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发小。
顾思绪有点怅然,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反正复杂得难以形容。
嗡嗡嗡——甩在沙发底座的手机在震动。
顾思绪滑开屏幕,扫了眼。
【哥,我今晚不回来了。】
顾思绪:“……”
不是,这小子不回来?
住哪?谢如溪家?
等下,叶婆婆也在家!
顾思绪咬牙切齿,臭小子,太失礼了吧!
这是以什么身份去拜访?如果是恋人初次登门见长辈……
他脸黑如锅底,指关节“咔咔”作响。
——要好好教育了。
-
“你就发了?”谢如溪洗完澡,还披着一身水气。他衣服松松垮垮,白玉沁绯,灯光下煞是风情。
顾勉注意力却并没有落在此处,他掀起毛毯,先把人裹得紧紧的,然后才回答,“嗯,发了。”
谢如溪紧张地问:“他、他回什么?”
“一个‘好’字。”
“就这个?”
“嗯。”
谢如溪不放心,“你给我看看。”
顾勉递过手机,谢如溪看着短短的一句话,不知为何,心跳得极快。
他喃喃自语:“我总觉得不对,思绪会不会早就察觉到……”
顾勉神色淡然,“那我带如溪哥回去。”
谢如溪眼皮眨得极快,缩进被窝,幽幽地说:“我怕思绪第一个冲上来打我。”
——“谢如溪!我把你当好朋友,你却拐走我的弟弟?!”
他想象顾思绪狰狞的面容,自己吓自己,无端打了个冷颤。
顾勉垂眸,“哦,如溪哥的意思是,不想和我面对家里的压力?”
“我什么时候这意思?”谢如溪立即反驳,“我、我……”
他闷闷说:“到时我肯定不还手,但你怎么办?你们要是吵架或者你挨打,我心疼死,搞不好……”我们的关系也会陷入冰点。
顾勉默默地看了一眼,说:“无论怎样,今天我和外婆说的话都是真的。”
谢如溪想到这个就头疼,“你怎么还骗外婆说,你家里知道你谈了个男朋友?”
顾勉说:“明天就会知道了。”
谢如溪目瞪口呆,“小勉,你别冲动!”
“不是冲动。”顾勉解释,“我觉得是时候了。我见了如溪哥的家长,反过来,不就应该轮到我这边?”
谢如溪不说话了。
“你看,如溪,你明明很在意这种仪式感,也能借此增加信任。”顾勉沉声说。
谢如溪撇开脸,捂住耳朵,弓起腰。
“而且……”顾勉稍微停顿了一下。
谢如溪悄悄松开手,仔细听着。
忽然,他耳廓一热,灼热的气流掠过,他被人从被子里搂着,后颈落下轻吻。
“该说心里话了,如溪哥。”
谢如溪脊背倏然绷紧,又慢慢放松,小声地“哦”了一声。
顾勉温柔地厮磨他的脖颈、耳垂,一只手揽着腰,另一手卡着大腿,尽力将人抱进怀里,彼此贴在一起,尽显亲密、缱绻,仿佛是给予着力量,安慰他的情绪。
“如溪哥……”顾勉又唤了一声。
谢如溪转过身子,和顾勉对视,长睫微微颤抖。
他用手捂住顾勉的眼睛,低低说:“你先别看我。”
“好。”顾勉遵循对方的意愿,闭上眼睛。
谢如溪掌心有点痒,指尖蜷缩,脉搏悄无声息地加速跳动。
“我……我其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知道,你刚开始和我在一起,或许并不是因为爱情。但我抗拒不了诱惑,选择赌一把,告诫自己输了也不要后悔。”
他一开始说得有点艰涩,慢慢变得顺畅。
“可我低估自己的贪心,也高估了自己承受能力,越是相处,我越是比昨日更爱你一分。”
“我像在赌桌上杀红眼的赌徒,把筹码通通投入,在等待的过程中,紧张惶恐又期冀憧憬、自我怀疑又鼓气喝彩,显得我反反复复,很是可笑。”
“我想了好多,想你最后还是不爱我,我骗不了自己时怎么办?或是我得到了爱,你又理智地抽身怎么办?甚至荒谬地想,未来你遇到更好的人,你后悔了怎么办?……”
谢如溪努力想微笑,声音却先哽咽,他眼眶红得沁血,滚烫的眼泪顺着滑落,脸颊湿漉漉一片。
“小勉,我真的很贪心,我想,那些时时涌现的不安感,宛如附骨之疽,无法拔除,或许只有……”他颤抖着松开手,看着顾勉的眼睛,哑声说。
“当你爱我,就像我爱你一样多时,我才没这么恐惧。”
“我想你爱我,很爱很爱很爱我。”
“小勉,你明白吗?”
第65章
房间的空气蓦然安静,空调的暖风徐徐吹动,声响轻微,但在这一刹,放大了数倍。
顾勉神色发滞,像雕塑一样凝固在原地。
他思考过很多原因,也假设过很多场景,唯独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对峙。
——谢如溪想要他的爱。
对方刺破花言巧语,明明白白告诉他种种,像在说:
我不怪你的吝啬,只怨自己贪心。
我把那颗心剖出来,那些不安、忐忑、神经过敏、疑神疑鬼,通通摆放在你面前。
我难以控制惶恐,除非它感受到你的爱,否则是无解的命题。
顾勉僵直的手指动了动,“爱”这个词的份量可以轻,可以重,也可以不轻不重。
但很明显,谢如溪想要它的重量无可比拟、加无可加。
——只有满满当当、快要溢出的真心,才能消弭一切恐惧的源头。
顾勉喉咙干涩,低低说道:“抱歉,如溪哥,我……”不应该轻率地认为,爱是奉献、包容、信任、忠诚和责任,只要做到了这几点,就可以回馈爱情的需要。
“你道什么歉?”谢如溪嘴唇发颤,打断对方的话,眼泪像断线的珠子,流个不停。
他把心掏出来,难道为了得到一个道歉?
还是说,对方发现自己果然一点爱都给不了吗?
什么啊,那些想念、关怀、甜言蜜语真的全是装模作样,比虚假还要假上三分。
谢如溪觉得难堪,自己卷着被子躺下,背过身子,有几分逃避的意思。
他一边哭,一边胡思乱想,谁说情侣要坦诚的,越诚越崩。他恨死自己的冲动,情绪上头全说了出来。对方会不会真看透自己的心,要去追寻其他真爱吧?
谢如溪,你蠢死吧!他恨恨地想道。
顾勉猝不及防,愣了两秒。
刚出口的话没来得及说完,人背过去反而哭得更凶了。
他小心翼翼地凑前,不敢用力掀开被子,“如溪哥……怎么了?”
谢如溪哽咽,努力遏止自己的哭声,“你先别说话,你让我冷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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