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群中央——
快乐的猛犸幼崽大抵是好奇心打败了本能的畏惧,它乐颠颠地绕着黑色黏液转了几圈,又凑到了顾郗身边,试图和自己的人类朋友玩游戏。
心底被隐忧覆盖的顾郗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心不在焉地和小象的鼻子玩“你拍一我拍一”的游戏。
正当游戏进行到第三轮时,这场压抑在所有生物神经上的暴风雪来了。
最初只是呼啸的风。
很快,当天边的阵雷停止后,洋洋洒洒的雪花悄然降临,每一片都足足有鹅毛那么大;它们汹涌而下,不多时整片视野都白茫茫一片,除了交叠覆盖的雪,几乎再看不到别的。
象群们在风雪下愈发地靠近,本来还玩闹的猛犸幼崽这一刻似乎真正意识到了危险,长长的鼻子圈住顾郗的手臂,紧紧凑凑地靠在一起。
原本不情愿的黑色黏液似乎感知到了身侧人类的惊惧以及象群的躁动,这一次他没有反抗,反而主动延展开黏液,把人类青年愈发地抱紧。
小巧的白翅迪卡雀被顾郗提前塞到了自己的领口下,只露出半截小脑袋,侧头贴近人类青年颈侧的脉搏。
他们是一群在暴风雪下求存的顽强生命,没有庇佑,便只能相互依靠。
风雪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大。
天色阴沉昏暗,夜晚的冰谷因为云层的缘故看不到闪烁的星辰,天边偶尔闪烁暗色的微芒,似乎在告诉大家这场暴风雪不会那么容易结束。
后果最严重的那一个料想成真了。
这是一场巨大的暴风雪,是比顾郗曾经在电视新闻中看到的雪灾报道还要严重的天灾。
本就寒冷低温的伯兰得冰谷成了天然的积雪场,据顾郗大概计算,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里,他目测新积雪的高度几乎超过一厘米,甚至这还不是尽头——
暴风雪依旧在持续加大着。
哪怕是皮毛厚实、非常耐冷的冰谷猛犸,此刻都有点儿受不住骤降的温度,更别提还未完全长成的猛犸幼崽。
顾郗拉住了小象的鼻子,将其往自己身边牵动;随即他又拍了拍反派的肩头,在一阵无声的对峙下,黑色黏液不情不愿地继续涨大,勉勉强强将瑟瑟发抖的猛犸幼崽也包进来半截。
但这些,对于一头习惯冰谷气温的小象来说已经足够了。
时间在风雪下变得缓慢下来,暗无天日的冰谷中,顾郗只希望他们能够见到第二天的太阳。
第017章 .无声又隐秘的欲望
深夜,顾郗已经不知道具体过去了几个小时,三指厚的积雪垫在白茫茫的冰谷之内,猛犸象群相互依靠着圈出一小片净土。
早在风雪加大的时候,顾郗就拿出了最初收集牦牛皮勉勉强强盖在了几个大家伙的身上,虽然对比激烈的寒风这点儿皮毛无法完全遮住象群,但至少也要比没有要好。
象群们闭着眼睛养神,而早就扛不住困意的猛犸幼崽也歪歪扭扭地睡在包围圈里,至于顾郗则被满耳呼啸的风声吵得难以入眠——或者说,是他根本放心不下。
望着仿佛被灰霾铺满的天空,雪的颜色影响了整个世界的色调,每一个角落似乎都被覆上了一层朦胧的雾气。
顾郗轻轻叹了一口气,难以控制思绪的大脑在这种充满不确定的时刻下总忍不住想到很多不好的事情……
被暴风雪淹没的城市、被冻死的动物、掩埋一片的雪白,风声和落雪变成了压抑在心头沉甸甸重石,几乎叫顾郗喘不过气了。
在此之前,他也只是一个不曾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小少爷……
越是想克制,就越是难以克制。
正当顾郗要被这种感觉逼疯的时候,一截微凉的触感忽然揪了揪他的……嗯?揪了揪什么?
似乎是不可置信,最初蒙在顾郗眼底的阴翳都被冲散了很多,他呆滞地低头,只看到了吞没至他胸膛的一片污黑。
反派身体外附着的黏液内部像是安装了一个自动控温系统,它可以根据主人的需求来调节温度,在暴风雪的天气下,它一直维持着最基本的温暖,不至于让顾郗在这片落雪中失温致死。
还没等顾郗探寻到事情的具体,那抹诡异的触感再一次降临,甚至还试图往下拽了拽。
顾郗:???
他藏在黏液下的手立马出击,逮住了一截不知道什么时候摸进他羽绒服下摆的“坏家伙”。顾郗偏头,看到了反派那黑乎乎、似乎很无辜的脑袋。
顾郗超小声道:“知道你没睡,把脸露出来。”
被抓包的黏液显然还是知道“心虚”两个字是怎么写的,他慢腾腾控制着污黑,以龟速在流动,这才只露出了一只在黑暗下都格外亮的蓝色眼睛。
在这几乎见不到星光和明月的夜里,顾郗发现这颗眼珠尽然意外地干净澄澈,丝毫没有捕猎虐杀时的凶残暴戾。
顾郗愣了几秒,快速回神,低声道:“说话,你刚偷偷摸摸干什么呢?”
说话的同时,他还状似凶恶地狠狠捏了捏手里的黏液分支。
然后,顾郗看到那只眼睛有些舒爽地眯了眯,很快略涣散的眼瞳中浮现出催促的神情。
行吧,原来反派喜欢这种调调?
心里咂巴着嘴的顾郗偷偷记了小本本。
顾郗:“别转移目标,好好说,你刚刚干……嘶!”
“什么”两个字还不等说出口,另一截分支出来的黏液再一次揪了揪,甚至在动作的同时,反派还睁着那只充满无辜的眼睛眨了眨,仿佛在说“我还想揪”。
顾郗感觉自己额角的青筋跳了跳。
他小心看看了周围的象群,虽然知道它们应该是听不懂的,但顾小少爷要脸,有些事情他可不想拿到明面上说。
顾郗:“老实交代!”
这回,顾郗彻底用双手按住了羽绒服下摆,省得身侧的黏液趁他没裤子偷偷袭击。
黏液结巴道:“那里……蹭到,不、不一样……”
顾郗自动在大脑里补全了:那里蹭到了黏液,因为构造不一样,所以好奇,才想揪一揪。
他皮笑肉不笑,“我穿着羽绒服怎么能蹭到你?话还没说顺溜倒是先开始撒谎了?你这是小鸡仔想干战斗机的活儿?”
被质问的反派自动无视后一句话,他露出黏液下的鼻子,靠近顾郗的颈侧轻轻嗅动,“……伴侣的,味道,吸引……我。”
吐息砸在了皮肤上,有些烫。
顾郗胸腔微动,感觉心脏跳动的节奏忽然开始加快,甚至连皮肤都有点发烫的诡异感。
自己这是……兴奋了?大风雪的,怎么可能?
发情期的默珥曼族人除了通过抚摸、轻拍后尾椎的位置可以得到安慰,同样他们也会下意识追寻伴侣身体上散发出来的各种气味讯息。
如果是一个正常的默珥曼族人,他们即使闻到了也会伪装出更有礼、更委婉的一面,但是异化状态下的反派不会。
他在实验室内与同族人隔绝多年,而出逃实验室后又如天生地养的野兽生活在伯兰得冰谷内,几乎一切行为都是大自然下野蛮生长的结果,即便是为了得到伴侣的青睐而伪装,也难以做到真正的面面俱到。
但此刻——
呼啸的寒风、凄冷的暴雪、隐秘的黑暗。
一切被包裹在黏液下的肢体、皮肤变得那么靠近,只隔着细微的距离,处于发情期的默珥曼族人可以通过自己敏锐的感官,去捕捉到任何撩动他神经的微妙讯息。
他想饲养的人类青年,是干净的枫糖霜味儿,是久远记忆中暖融融的甘甜,甚至还夹杂着一缕熟悉的潮湿。
黏液眯了眯幽蓝的眼睛,忽然抬起手臂不由分说地抱住顾郗劲瘦结实、隐含爆发力的腰。
顷刻间,裂帛声被淹没在暴风雪交替的旋律中,那一瞬间顾郗感觉有什么本该被限制的东西从自己的身体里释放出来。
这种直接的感官,甚至令他忘记最初质问黏液的目的。
现下,鼓动的黑色黏液中,一截又一截肉粉色的触手突然出现,在狭小的空间内匍匐蠕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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