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伯倒是勉强镇定了下来,尽管他的心还在砰砰直跳,可他还是发现了些端倪。
“他没有虐杀这群狼……”他神色复杂的翻了翻几个尚算完整的狼头,上面不是额头中央被直接洞穿,就是被直接斩掉了头,这些撕裂伤应该都只是在它们死后发生的。
可是狼群已经死了,又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呢?
这下好了,别提捡块肉来吃了,待会真要吃饭的时候能不能咽下去都是另一回事。
路德根本不想听其他的解释,他被眼前这一幕震慑到了。
当初君伶撕开战舰,将他从里面揪出来甩到太空中的时候,寒冷和重压下,他第一次那么近的接触到死亡。
这几日他总是一副沉默又温柔的模样,一心只绕着那只雄虫打转,这已经慢慢弱化掉路德对他的阴影了。可等他直面眼下这一幕的时候,他才猛然惊醒,那只雌虫根本就没有变……
他只是一直在那只雄虫面前伪装,收起了自己的獠牙和利爪,装出一副温顺乖巧的模样。一旦那只雄虫不在,他立马暴露了自己的真实面目,他们雌虫向来都是没有情感的怪物!君伶也不例外!
而库伯却因为直面了帐篷中的那一幕,始终无法将眼前的情景和君伶划上等号,他还在试图向路德解释:“如果他真的是拿凌/虐为乐,为什么不在它们活着的时候慢慢残杀,而是要等一击毙命之后才去撕碎尸体?”
路德此时什么都听不进去,直接打断道:“我都说了他是个疯子!疯子做事本来就没有逻辑!说不定他是因为没有反抗能力的尸体肢/解起来比较容易呢?!”
“这说不通,他那么强,这些动物能即便再大几倍也没什么反抗能力,我倒觉得……”他像是在发泄某种强压在心底的情绪。
库伯的话还没说完,另一头就匆匆跑过来两个星盗,老远就听见他们惊慌失措的大喊:“不好了!不好了!有野兽入侵了!”
库伯下意识看向路德,此时谁也没空纠结君伶的事情了,他们一起循着声音走了过去。
可等到看到眼前这熟悉的一幕时,刚才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吐了的路德已经能够撑一会了。
根据这些血液的颜色来看,肯定不是第一次了。
而库伯也终于知道上次闻到君伶身上那一丝血腥味是从哪来的了。
路德缓缓转过头看向库伯,道:“你还有什么好为他解释的?雌虫都是些战斗疯子,难道你忘了他当时将我们一把揪出战舰的画面了?”
库伯一脸欲言又止的望着路德,路德愤愤道:“真不知道你为什么忽然叛变,在我看来他就是个极端危险分子!”
周围的星盗虽然不知道库伯在说什么,可还是不约而同的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望向路德身后。
路德莫名感觉后背涌上一股寒意,他一转头,就看见身后站着不知何时到来的君伶。
他的腿一软,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
对君伶有意见是一回事,可是在背后说坏话被听见是另外一回事,在加上碾压式的武力值,路德瞬时心生一种自己会变成下一堆碎肉的恐惧感。
“君……君……君大人……”
君伶完全不在意路德在说什么,甚至于他听见了也懒得去做什么。
就如同他当时从战场上归来,那一群群党派分割的虫对它各种辱骂和误会,他都不在意。当时大半个虫族的虫都在关注他,他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拿出来攻击,可他仍旧无所谓。
它们说的有一部分是真的,有一部分是虚构的,可是那有有什么关系。
他是真的不在意自己的种族,不在意雄雌的权利分布,甚至不在意诸多雄虫的求娶和一笔笔因为战功而得到的巨大奖赏。
他上战场,不是为了保卫种族,仅仅只是喜欢在杀戮中发泄的感觉而已。
君伶无视了那群星盗神色各异的目光,他唯一在意的人不在这里,所以他失去了所有的情绪,也不会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透明的甲虫能够感应到萧晏池的情绪,连带着对君伶也比较亲近。此时正一动不动的趴在君伶肩上,像是个水晶做的装饰物。
君伶将它从肩上拿了下来,放在地上,道:“打扫干净。”
他的语气很平静,让人分辨不出话里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意味。
但是很快星盗们就没工夫再琢磨君伶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因为他们看见那只透明的甲虫只是扬了扬触角,而后振翅摩擦,发出一阵类似沾水的指尖刮擦过玻璃的声音。
起初,地面上只是出现了半个巴掌大的黑色甲虫,几个离得近的星盗惊呼一声飞快跳开。即便不认识这种虫子,他们也明白有的生物含着剧毒,与其贱得慌非要将它踢开,不如自己远远避开,也好过被蛰了之后找不到药。
但是很快,他们就几乎没了下脚的地方,大批黑色甲虫仿佛长在地下一样,土地耸出一个小包就会爬出数只虫子。
星盗们惊慌失措的想逃,却又无处可去,只能往树上爬。
还好那些虫子不上树,只安静的吞食着那些血肉残渣,它们的速度宛如风卷残云,眨眼间地上几乎看不出血肉的痕迹。而吃完之后的虫子又很快钻进地下,平静的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星盗们全都傻眼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君伶抓着那只透明甲虫大步离开。
路德喃喃自语道:“君大人怎么能不是好人呢,君大人一定是好人,他撕裂那些碎肉一定是为了喂养他的小宠物……”
说罢,他求证似的望向库伯,道:“那种吃人不眨眼的虫子,是君大人的宠物……吧?”
库伯眉头紧皱,没有接话。
他们矮人一族见多识广,自然知道金圣甲虫,这种甲虫的躯壳十分坚硬,是极好的锻造材料。但是抓捕它们的难度不比抓获一只雌虫来的轻松,甚至于遇上雌虫尚有一拼之力,可遇上这群处在活跃期的甲虫群就只有死路一条。
可是这么多年来,只听说金圣甲虫的首领有一定的智力,可是谁也没亲眼见过,更别提将它捏在手里把玩了。
星盗几人想法各异,可这并不耽误君伶抓着甲虫清理作案现场。
他冷冷瞧着眼前那片屠宰场,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很快,这一片绿地也在甲虫的吞食下大致恢复了原貌。
不用繁衍的时候,这群甲虫就像是石头一样藏在地下,它们不需要呼吸,也不需要食物,唤醒它们的除了生/殖期就是头领的号召和鲜血的浇灌。
君伶回去的路上碰见一只从远处寻路而来的狼,它瞧见君伶后下意识的压低了身子,呲着一口腥臭的牙,齿尖还挂着些许碎肉。应当是只寻路中途打牙祭,却意外躲过一劫的狼。
没等那头狼选择进攻还是逃跑,下一刻已经被割下了脑袋。
君伶面无表情的将半人高的狼拎了起来走向营地。
营地中的几个星盗还没回过神来,远远瞧见走来的君伶更是畏惧的避开了他的行进路线。
可是君伶却朝他们走了过来,将那只狼尸扔在了他们面前,沉声道:“皮归我,肉你们吃。”这只狼皮料子不错,他要拿来给萧晏池做垫子。
路德连忙点了点头,目送君伶走远后,他才擦了把汗,稳住自己打着摆的身体,茫然地问道:“他刚说什么?”
旁边的星盗看上去也没比路德好多少,他哑然半晌才道:“好像是让我们去吃,还是让我们去死……”
分不清,太可怕了。
…………
回到帐篷之后,萧晏池依旧昏睡着。
君伶就静静坐在他身边拿着夜光石雕刻,他真正的样子已经刻在了他心里,可是在雕刻人像时他还是刻意的弱化了他的五官。
他不想让除他之外的人知道萧晏池的模样。
至少在他还能独占的时候,他想多占有一会。
他盯着石头一下一下的轻凿着,时不时看萧晏池一眼,温柔地向他叙述这几日发生的事情。
“空间兽好像长大了一些,我虽然看不见它的本体,但是那里突然出现了一块大石头,应该就是它还未化形前伪装的模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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