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暴跳如雷!他指着苏栖白,这要是旁人,他绝对一巴掌扇过去了,可现在,只剩下了震惊,他又指了指自己,“你他妈看清楚了!我是男的!你脑子是不是养鱼呢?我是男的!操!”
苏栖白怔了下,“我知道。”
“你!你!你……妈的,你不会是同性恋吧?!”
话的语气说出来,很伤人,岑白对同性恋不鄙视,但也做不到英勇献身的地步,强烈的不适让他在这个房间多呆一秒都难受。
他沙哑着嗓子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啊……苏栖啊,我是直男,我没有多余想法的。合同我不签了不签了……”
“我叫苏栖白,你知道为什么我最后改名叫苏栖白吗?”
之前不懂也就算了,现在话都挑明了,岑白再说自己不懂,那就真的蠢了。
初中的时候,苏栖白原名苏栖,后面那个白字是他自己要加上的……栖白……啊啊啊这他妈!!匪夷所思!
岑白真的受不了了,头皮发麻,几乎是狂奔离开这间会议室的,出预研拯里兔去后,大口喘气,拍着胸脯,如芒刺背,真就是比鬼故事还吓人。
他今天能来找苏栖白是有原因的。
上辈子,在他收购了天朗后,苏栖白成了他手下的一把利刃,娱乐圈闻风丧胆的利刃,从头到尾从始至终,苏栖白都没有对他表白过,恭恭敬敬,分寸把握的极好,而岑白也大方,金钱大把大把的给,反正他也不缺钱。
可这一辈子怎么就变了样呢?
他想不通。
一转头,看见了那边墙角坐着的岑榕,落魄无助,抱着膝盖,眼里无光,就那么低头看地面。
有人在对岑榕拍照,岑白怒喊:“拍什么拍!?滚!”那人吓得赶紧跑了。
岑白走到岑榕身边,看到岑榕后,找到一丝真实感。
“起来。不怕被人拍了发网上?”岑白抓住岑榕的手往上拉,岑榕抬头看他,这时,他才发现岑榕眼睛已经红的不像样了,脸颊上的泪痕十分明显,他一哑,“你……你……哭什么啊。”
岑榕又低垂下头,嘶嘶哑哑的声音:“岑白,我们不要这样好不好……”哭腔的样子着实让人心疼。
岑白心软了:“你先起来。”
岑榕紧紧握住他的手,另一手扶墙,想要站起,他吃痛的表情落在岑白眼里很难受,岑白皱眉:“腿又疼了?”
岑榕苦笑:“没事儿。”
看岑榕挣扎的样子,岑白一把将人横抱起来,这种动作和行为在之前他不觉得有什么,毕竟一直都是这么做的,可这一次,在刚刚经历了一场‘浩劫’的情况下,触电般脸红了,快速将人放了下来,结巴道:“我……我还是背你吧!”
他背着岑榕离开了这栋楼。
岑榕的脸紧紧贴在他的侧颈处,温度逐渐升高,岑白脑海里又开始回荡苏栖白说的那些话,此刻和岑榕肌肤相贴时,心中是异样的,但却没有那种排斥抗拒抵触厌恶的情绪。
甚至,他会觉得,岑榕对他的这种依赖,让他很受用。
真是奇奇怪怪的想法。
岑白苦恼极了,怎么一件事还没解决完,就来了另一个更让他自闭的事情呢。
他感觉到侧颈有一丝冰凉划过。
岑榕擦了把眼泪,“抱歉。”但眼泪依旧不受控制的滚落。
坐上出租车,岑白态度柔和,“应该哭的人是我吧?被你不信任被你打击,我才是那个应该崩溃的人。”
岑榕的眼泪掉的更凶猛了,泄洪一般,哗啦啦往下流,岑白担心他会不会就这么哭瞎了,“你别哭了,你别哭了,我错了行不行,我不该今天凶你……”
岑榕抬起手,还要擦眼睛,岑白看不下去了,再这么擦下去,真就要发炎了。
他按住岑榕的手,另一手轻轻抚摸过岑白眼角,鬼使神差的扶在岑榕后脑,温柔的拥抱到他耳边,低柔的说:“不哭了。”
动作轻柔到他不敢相信这是他能做出来的。
两男的这么做,很诡异,司机不禁看了眼镜子。
岑白没顾忌那些,只想着先把岑榕安慰好,他另一手轻轻拍在岑榕后背,“不哭了不哭了,又不是小孩子了,一吵架掉什么眼泪啊。”
“你签了天朗的合约?”
“没。”岑白避之不及,“没签。”
岑榕往后退了下,湿漉漉的双眼,灵动悲伤,唇色苍白,哭到嗓子快不出声了。
岑白一时无言,沉默片刻,只好静静拥住岑榕,用心安抚:“好了,没事了。”
回到家中,他快忘了自己是为什么去找苏栖白,只剩下哄人的功夫,重点还哄不好,将岑榕送回卧室,放到床上,又换了两个毛巾,一个冷敷一个热敷,伺候周到了才打算出去。
可岑榕却缓缓坐起了身,血丝布满的双眼,眨也不眨的看着他,手拧床单,然后低下了头。
岑白停住脚步,以为岑榕有话要说,等了会儿,没等到,于是自己先开口了,“我不签合同了,也不拍戏了,如你所愿吧。”
“如我所愿?”岑榕痴痴的重复这句话,脆弱的喉结滚动了下,平白为他添了几分虚弱。
岑白轻笑:“岑榕……算了。”话说一半,又觉得再说下去没意思,“你好好休息吧。”
岑白走了出去,关上门,长长呼一口气,心想,这一天,遇到的都什么破事儿!
他回到自己卧室,躺在床上,筋疲力尽,整个人都不好了,用力的抓了抓脑袋,抓疼了再松开。
他听到了门声。
岑榕孤零零的站在门口,直勾勾的望着他。
“你又想放弃我了对不对?”
“放弃?放弃什么?”
岑白疑惑的看他,眼见岑榕还在纠结之前的话题,很明显,如果今天不给个交代是过不去了,可他也不痛快,于是懒散的说:“你想让我怎么办?我都说了,我不拍戏了,我不会再进圈分蛋糕了,我们没有利益牵扯了。”
“你是觉得我因为怕你进圈分一杯羹才不让你签合同的?”
“我知道,还有不信任呗。”
说到这里,岑白也觉得好笑了,他坐起了身子。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的想法很正确,我这人没什么出息,最擅长让别人失望,所以不对我抱有希望是正确的选择,要我我也这么做,可我这人又比较狭隘,见不得别人把这种想法赤.裸裸的表现出来,这是我的问题,我自己调整下。”
岑榕走上前,茫然的看他:“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岑白笑了:“一直以来不就都是这样吗?”
“你觉得我是因为不信任你所以反对你?”岑榕惶然,他走到了岑白面前,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盯着他,“你一直以来都是这么想的?”
岑白没回答。
“你初中的时候说要学架子鼓,赶在了中考,我说不行,你说我打击你,可如果你当时分心去学,你的成绩根本连高中都上不了。”
“高中的时候,你说体育生不错,可你忘了,你从楼梯上滚下来腿骨断裂的伤根本无法支撑你去当体育生,我反对,你依旧认为我打击你。”
“我说你不要和那些混混在一起待着,你说我影响你交朋友,好,你最后跟着他们还进过一次警局。”
岑榕指了指窗外,几乎哽咽的往下说。
“娱乐圈来钱快,是,你想进,但多少人最后一败涂地,又有多少人能脱颖而出,而脱颖而出的这些有多少不是靠上床上出来的?我没什么志向,混口饭吃就够了,你呢,你的性格是不撞南墙不回头,这个圈子最后不会成就你,只会毁了你。”
岑白僵住了。
前面的话他只觉伤人,可后面的话却让他听的仿佛时光重现。
重现了他上辈子进入娱乐圈的残酷,在这么一个圈子浸淫的久了,变得不人不鬼,变得利益熏心,变得无所顾忌,有时候,一个人的夜晚,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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