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意选了一个止血药,裹上纱布,十分钟,处理完伤口,站起身。
韩深蹙眉:“之前你受伤多久能完全康复?”
“三个月吧?”
“三个月?!”
韩深声音不禁高了几个调,一想到要和一个人朝夕相处形影不离,这是一种折磨。
韩深看着韩易随便处理的伤口,硬声道:“你重新把伤口处理下。”
为了防止韩易弯腰的动作崩开伤口,直接提上药箱到了卧室,韩易目瞪口呆,失神的跟了进去,然后在韩深的监督下,拆卸棉布,处理伤口。
这次,韩易细心了许多,多选了几种药,全部撒上去。
韩深咬牙道:“你不消毒吗?”
韩易不解:“消炎药不就是消毒的吗?”
韩深问:“那消毒酒精是干什么的?”
韩易看了眼,笑道:“不用这么麻烦吧。”
韩深也想不这么麻烦,但不麻烦的后果就是要相处三个月,他受不了,看着韩易随意应付的样子,调整了一下心态,走上前,韩易立刻就要站起来,韩深按住他的肩膀,没说话,那温热有力的手掌触碰到肩膀的时候韩易不自觉的颤了下。
韩易用一种诡异的神情盯着韩深,韩深被盯的不自在,说道:“闭眼。”
微微惊讶,韩易很听话的闭上了眼睛。过了会感觉到伤口的位置火烧的疼,仿佛皮肉再次被刮开,生疼,疼的他皱起眉毛,很快,又是一种清清凉凉的滋味,他闻到了药粉的味道,苦涩清凉。
这一切都不是最让韩易出神的点,他震惊的点在于,韩深竟然在给他包扎伤口?!
韩易忍不住悄悄睁开了眼,发现韩深手里褐色的酒精棉还在轻轻擦拭,专心致志的神情,没有半点对污血的厌恶,握住镊子的手很漂亮,白皙修长,像是医生的手,骨节分明,操纵着那微小的镊子也异常灵活。
“让你睁眼了?”清淡的质问,不夹杂任何情绪。
韩易快速闭上眼睛,试探道:“我自己可以处理伤口的。”
“处理到一房间的血?”
“我会处理干净的……”韩易恢复了半笑的模样,感觉到韩深没太生气,唇角萦上浅浅的笑容,一对小酒窝,笑起来十分明媚,因为失血过多,唇的颜色浅淡,他又一次悄悄睁开眼,“哥,我今天被你吓到了。”
“嗯?”
“我以为你真的要弄死我了。”
韩深没接话,如果不是系统原因,韩易确实不会这么容易的逃过这一遭。
良久,韩易才缓缓再开口:“哥,你别讨厌我啊……我努力了这么久才走到你身边的,就算养只小猫小狗也该有感情了吧,你就算想踹开我,也温柔点好不好?”
*
作者有话要说:
第106章
这一晚韩深将韩易留在了庄园, 让对方和自己同处一室。
看着韩易惊讶的神情,韩深也懒得解释。
夜晚,坐在阳台的躺椅上, 手边一杯温热的咖啡,夜风寒冷, 韩深也只是肩头挂了一件薄绒外衣,这样的寒冷让他清醒了许多。
他已经过了多久的独处生活了呢。
韩深记不起来了。
记忆中隐约也有过那么一段回忆, 是很小的时候,他和韩家其他子嗣在一起玩闹, 玩累了, 就在一个房间睡, 一觉醒来,迎来的不是清晨的欢笑, 而是戒尺和罚跪。
厚重的板子打人并不疼,只是视觉上看着吓人罢了。
那种纤细如竹骨一样的板子, 有韧劲儿, 只需一下, 如鞭子一样狠厉,皮肉不会破烂, 但会有淤血,钻心的疼。
韩深小时候也叛逆,越不让他做什么,他越要做什么,但一来二回的,受的罚多了, 也知道疼了, 一次比一次的惩罚重, 再好的脾性也要磨没了,于是便罢了。
他一个人玩,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他的身边只有韩家的长辈,没有同龄的同伴。
故而此刻,坐在这里,静静望向卧室,将那有些陈旧的回忆勾起,心里倒有了不一样的滋味。
像是有一颗被埋藏已久的种子终于破土而出,告诉他,他自由了,他已经接手了韩家,他再也不用顾忌任何人。
可又有一阵乌云将那刚刚长出的小苗吹的摇摇欲坠,那阵乌云又在告诉他,和人相处是最浪费时间也最没有回报,在韩易康复后,他需要立刻让韩易消失。
两种情感的交织,有些复杂。
韩深手下轻轻摩挲着那温热的杯盏,抬起杯盏,轻轻抿一口,刚要闭眼休息,就听床边一阵嘻嘻索索的动静,一开始,他想装作没听见,但渐渐地,那阵动静有些大了,翻来覆去的,韩深依旧没理会,再等了等,床上的那位使劲儿折腾被褥,韩深受不了了,“床上有刺?”
韩易不适的起身,“没,没刺。”他将被子来回翻腾,抓住一角,说道:“这个被子他不平整。”说完,直接半跪在床上,大幅度的开始整理被子。
韩深看他一个胳膊抬起,疼的抽搐的样子,揉了揉太阳穴,起身,走了过去,将被子重新整理,再看一看被韩易折腾成狗窝的床,又重新铺平,然后回到阳台。
以为这样就安生了,谁知道不过十分钟,又开始闹腾了,韩易将自己折腾的满头大汗,韩深捏紧咖啡杯,告诉自己,冷静,不要冲动,如果现在将韩易收拾一顿伤势加重,他就要多忍受很久这样的夜晚。
韩深转头,将杯子捏的死紧,表情维持的很完美。
“被子还有问题?”
韩易难受的说:“这个被子我一蹬他就不平整了,里面就成一团了。”说着,还将被子故意挑起给韩深看,好不容易收拾好的床又变成了一团糟。
韩深也没了无痛吟骚的兴致,被韩易吵的脑子发昏,韩易也显得很无辜,弱弱的坐在床上,发现韩深的目光后,低着头,很小心的用手拽了一下被子,嘟囔一声:“它就是不平……”
这个问题不解决怕是韩易今晚都不打算睡了。为了自己能休息,韩深直接抱了一床新被子过来,扔到床上,冷冰冰的说:“你要是再说被子有问题今晚你就彻底别睡了。”
韩易连连点头。
坐回躺椅的位置,拿了本书,在晕亮的灯光下看了几眼,刚静下心,那边就传来一道声音:“哥,你看的什么书?”
韩深没理。
韩易翻了个身子,问道:“为什么今晚允许我睡在这里?因为你伤了我?”他不觉得韩深有那么好心,但不可否认,他很欢喜于韩深的特殊对待。
翻动书页,微屈的指节撑住额头,韩深自动屏蔽了韩易的话,也不知道那边的那个人在啰啰嗦嗦的说着什么,直到听到了渐近的脚步声,韩易蹑手蹑脚的拿了一个毯子,还没走到韩深身边呢,就被韩深审视的目光制止住了。
韩深指了指床,一个动作,韩易立马意会,将毯子丢了过去,然后飞快跑走。
夜风萧萧。
如果问韩深有什么敌人,那一定是睡眠。
从他记事起,似乎就没有睡过一个完整的觉。
不论是小时候为了加倍学习各种知识,还是长大了要劳心各种权利斗争,都和睡眠挂钩。
他抵触夜晚,抵触睡眠,他怕一闭眼回忆起的就是儿时的经历。
这一夜,犹是如此。
重生后的第一晚,异常疲倦,眼睛一闭上,仿佛回到了重生前的那个虚无之境,像孤魂野鬼一样飘荡,无所去处。
那里很黑很黑,连声音都听不到,他试图喊叫,嗓子用力,声音却消失在那寂静中,他听到了哭声,很熟悉的哭声,他朝前飘荡,看见了那个熟悉的祠堂,看见了那个挂在祠堂上吊死的一具女尸,白布随风飘,向上看,猝然间,看见了那惨死凸起的一双眼,凄厉惨绝。
一瞬,惊醒!
“哥?!”韩易惊道。
韩深从梦中迟迟未缓过劲儿,额头一层汗水,身子也不自觉的在发抖。
这样的梦他已经做过无数次了,那个祠堂,那具女尸,和那个他,可不管再来多少次,他还是觉得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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