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年也跟着部门其他人员叫了一声,笑着问好:“贺顾好。”
贺南楼看了他一眼,视线在他的脖子上有过短暂的停留,在其他人都没有察觉之前,朝众人微点了下头,率先进会议室。
…
乔安年虽然入职MT也快半个月了,但是由于贺南楼级别高,两人在公事上一直也没什么交集。
这是乔安年第一次,以下属的视角,见到贺南楼工作的模样。
乔安年原来还担心,小孩儿太过年轻,压不住这帮人。
但事实上,他的担心完全多余。
大家竟然进入会议室之后,立即就进入到了会议的状态。
乔安年也是开会的时候才知道,作为MT进军AI医疗领域的第一炮——AI医疗陪伴型机器人的项目负责人,竟然就是身为总技术顾问的小楼。
“各组递交上来的关于AI医疗陪伴机器人的项目方案都看过了。”
乔安年注意到,研发部经理跟副经理双手交握放在桌上,神色不自觉地流露出几分紧张,其他小组组长跟组员们就更不必说了。
受气氛的感染,乔安年也不自觉地挺直了腰身,像是在等待老师批改作业的学生。
这个时候,乔安年还完全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贺南楼一个眼神,他的秘书将每一组的方案用投影仪播放出来。
每播放一组的项目方案,每组负责人就要负责演示,说明,期间,还得回答针对用户目标、用户体验,项目预算、项目时间,建模搭建、编程、算法、以及后期程序升级等等内容的提问。
这需要项目负责人对自己的方案内容了然于胸。
有几位组长就因为拥护目标群体不够明确,项目预算不够具体被问住,还有小组的策划上,针对后期的升级跟服务太过简略。
总之,几乎每一组的方案都有这样或者是那样的问题。
乔安年是空降,因此他被安排在最后做解说。
在聚辉的工作经历以及因为是穿书的这个金手指,帮了乔安年很大一个忙。
他的设计方案,从一开始就目标群体十分明确,针对的就是60岁以上,没有跟子女一起住的老人,以及聋哑等残障群体。
书中不可能详细写到如何去完成一个陪伴型AI医疗机器人,这个时候,他在聚辉的工作经验就派上了用场。
他在聚辉,主要就是负责视觉图跟测试BUG。
即便如此,在其他组组长做解说时,乔安年也意识到了他这个项目的不足。
比如在项目预算上大大说超支了。
他的目标群体是独居老人或者是残障人士,这也意味着成品最终价格不宜定得太高。
但是他的预算已经是压缩过的了……
没有任何意外,乔安年被问到了项目预算跟目标群体有冲突,打算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视觉建模跟编程算法是乔安年的专长,但是具体到每一个环节所需要的经费,的确不是他所擅长的,他没有跟过从方案,概念图到落体检测这一全部过程。
这也体现了他之前工作经验的不足跟他职场的短板,那就是缺乏一个统筹的概念。
在聚辉那样的小公司,他当然可以只负责自己所负责的工作内容,在MT却是未必够用。
MT显然更注重员工全方面的发展。
在终于得以坐下时,乔安年或多或少地体会到了大家开会前那种“如临大敌”的紧张感是怎么一回事。
几乎每一组的方案都被打了回来,要求修改后重新提交。
…
“乔组长,来我办公室一下。”
散会后,贺南楼看着乔安年,说了一句。
“噢,好的。”
乔安年收拾着桌上的资料,闻言,抬起头应了一声。
不经意间,撞上其他人纷纷朝他投来的同情的目光。
乔安年:“……”
开会时坐他边上的组组长,小小声地道:“本来,我们还以为贺顾对你会不一样,没想到啊……”
“果然能当上大佬,都是六亲不如的狠角色。”
五组组长默契地接了一句。
互联网是有记忆的。
MT公司里,总有人是冲浪选手。
在那天贺南楼跟乔安年一起出现在餐厅吃饭以后,就渐渐有人扒出了两人曾经差一点就成为一家人的关系。
原本,研发部的人还以为,有组长在,这次他们贺顾会“春风细雨”一些,好么,人完全就是公事公办的态度。
果然互联网上的话都是不可信的。
什么传闻乔组跟贺顾两人从小兄弟情深,都是贺家对外公关的吧?
六组组长握了握拳,给乔安年加油打气:“乔组长,好运。”
乔安年失笑。
小楼有这么恐怖吗?
好吧。
如果单单只是看会议上的表现的话,确实有点。
“好,谢谢。”
乔安年跟那位组组长道了谢,出了会议室。贺南楼就站在会议室门口等他,他的身侧,站着秘书梁晨晨。
见到他走过来,小姑娘朝他友好地点了点头。
乔安年也回以微笑。
个人一起去搭乘电梯。
…
“泡两杯咖啡进来。”
进办公室前,贺南楼对跟在身后的秘书梁晨晨吩咐道
“不用了,我早上喝过咖啡了。”
上司的要求跟客人的需求并不一致,梁晨晨只好询问地看向上司贺南楼。
贺南楼:“那就泡一杯咖啡就好。”
“好的。”
不一会儿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梁晨晨端着一杯手磨咖啡进来。
咖啡的香气勾着乔安年。
乔安年盯着装在瓷杯里的咖啡,有点后悔了,哪怕是早上已经喝过咖啡,完全可以再喝一杯嘛。
梁晨晨手里拿着空着的托盘出去,贺南楼降下办公室的百叶窗,随手关上房门,并且将其反锁。
贺南楼在主沙发上坐下:“想喝就拿去喝。”
乔安年摇了摇头,上班世间,还是公私分明得好。
“不了,贺顾,你让我来你办公室,有什么事吗?是不是我的方案还有其他的问题?”
贺南楼:“想到怎么解决预算跟目标用户群相悖这个问题了吗?”
乔安年摇了摇头,“在做方案的时候,我已经尽可能地压缩成本预算了……”
“你知道你方案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吗?”
乔安年不自觉地坐直了身体,“你说。”
“太过理想化。比起设计一款AI陪伴型机器人,你的出发点更多是在想要尽可能地解决你的目标群体的困境。但是不要忘了,无论你设计的初衷是什么,你都只是在设计一件商品。既然是商品,盈利应该放在最首要的位置。”
乔安年不是刚初出茅庐的大学生。
他并没有觉得小楼唯利是图,相反,他很清楚,小楼对产品的定位是正确对的。
“你的意思是,我想的不应该是怎么去压缩预算成本,而是调整我的目标群体?定位可以依然是在60以上的老人,但是具体目标群体是那些独居的富豪们或者是家境殷实的老人?这样,不仅可以不用再缩减预算,相反,因为目标群体足够殷实,完全可以放开去做。
等到产品问世,尽管只能惠及部分家境殷实的富豪,但是这也意味着,如果产品成熟,可以扩大生产,那个时候技术也会成熟许多。只要在原有的产品上做升级更新,制作成本也能进一步被压缩,惠及的群体自然也就越来越多……”
乔安年的思路被彻底打开。
他不得不承认,在很多问题上,小楼的确比他要有远见。
这种远见,不是他凭借多年的社畜经验又或者是穿书这个金手指就能够拥有的。它更加像是一种天赋,是小楼与生俱来的一种天赋,又或者是他的出身所带来的潜移默化的影响。
贺南楼在边上的沙发拍了拍,“坐过来。”
乔安年以为贺南楼继续进一步地跟他谈方案的事,他配合地坐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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