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怀看着他的背影,在脑海里叹息:“真是经不起撩拨啊。”
系统小声叨叨:“晏九黎摊上宿主这么个能吃醋的后妈,也是倒霉。”
“你说什么?”容怀眯起眼。
“没有宿主,”系统捂住嘴:“我刚刚什么都没有说!”
晏灼离开甘露殿,小太监在前面领路,两人走在通往外门的羊肠小径上,假山流水,曲径通幽,一步一树满枝繁花盛开,微风一吹,落缤纷纷,宫婢们见到他纷纷行礼。
就在这里,不远处一道人影,此人坐在竹椅上,看路线,也是前往甘露殿的,他体型轻瘦,身上外衣没有品阶,就像外面寻常百姓穿的衣服,但却多了一丝风雅俊逸。
晏灼过目不忘,记得他便是与容怀一同到校场的青年,便问小太监:“他是何人?为何能自由出入甘露殿?”
“那是秦公子,”小太监轻声道:“自小和陛下从小一起长大,关系亲厚,不同寻常……据说陛下原本是有意将他纳为后妃的,陛下是真心待他的。”
晏灼大步如风,不以为然地嗤笑:“陛下行事荒唐,和汝王都有过一段,再谈真心岂不可笑?”
“非也,”小太监嘴里藏不住,道:“将军有所不知,咱们后宫都传遍啦,陛下心尖上的人就是秦公子,正因为他不良于行,所以才找了其他颇有几分神似的替代品……”
晏灼脚步一顿,他从前在外征战,也从不关心昏君的流言,竟是头一次知道这件事。
说不上是什么心情,只是心脏又往下沉了沉。
若那昏君迷恋的人是秦公子,就更加说明对他只是戏弄,而真正的目的说不定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伺机除掉他这个功高盖主的心头大患。
容怀拿着弓箭指着他的一幕历历在目,晏灼表情沉郁,那昏君……想要杀他啊。
“……将,将军?”小太监见晏灼表情阴戾可怖,就像随时可能爆发一样,顿时吓得瑟瑟发抖。
谁知晏灼走到一处水塘旁边,对着平静的水面照了照脸。
见有人来,水里色彩斑斓的锦鲤摇头摆尾,水面荡起一圈一圈的涟漪,晏灼从没如此细致地打量自己的脸。
他眉眼冷峻如刀,和方才那温润俊雅的秦公子截然不同,毫无相像之处。
怕是连替代,.
第126章 将军为我火葬场(六)
转眼到了殿试,殿试的场合设在文华殿,由礼部选出左都御史、内阁学士和大臣作为阅卷官,他们会在卷首做上标记,按照得圈的多寡排好名次,最后上交到甘露殿给容怀进行终审。
阅卷官将一百多份试卷放在桌案上,然后跪在玉阶下,叩首道:“陛下,所有试卷都在这里。”
容怀翻开最上面的一卷,一目三行扫了一眼,拆开姓名的线封,果不其然,看见卷首晏九黎的名字,问道:“最上面的这卷,便是你们中意的头名?”
“正是,”阅卷官俯首贴耳道:“此人词藻虽华丽,却总有耳目一新的亮点,是经天纬地之才,往后得陛下栽培,必能忠信行道成为股肱之臣。”
“那你可知道,”容怀将卷页扔在他面前,“此人是晏灼之子?”
阅卷官看见试卷卷首的名字顿时五雷轰顶,现在无人不知陛下与晏灼针锋相对,有把他当成心头大患,除之后快的意向,现在他们点了晏九黎成为榜首,不是公然陛下作对吗?
脑海里划过陛下勃然大怒,他们人头落地的惨状,阅卷官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陛、陛下恕罪,微臣之前当真不知他是晏将军之子啊……”
“那你现在知道了?”容怀意味深长道。
阅卷官起初不解其意,直到看到内监朝他使了个眼色,他才恍然大悟:“知道知道,微臣现在就去改。”
容怀将朱笔一扔:“下去吧,不知者无罪,孤不罚你,其他的名次都没有什么问题,改过之后就公布出去。”
阅卷官如蒙大赦。
等人出去之后,系统问道:“宿主想要断了晏九黎的仕途之路吗?”
“仔细研究过剧情,你就会发现,晏九黎继承了晏灼的爵位后,和朝堂上许多文官关系都非常好,这正是因为他在之前的仕途上广泛交友拢落朝臣,所以他在文臣武将两边通吃,秦良齐如果没有他的鼎力相助,未必能成为摄政王。”容怀说:“所以他的仕途之路必断,说不定……还能逼着他们俩狗急跳墙。”
系统打了个哆嗦:“狗急跳墙是什么呀?”
“在他们眼里,我已经是个死人了,必定不会对我下手,”容怀扬起嘴角:“所以你想想,他们会对谁下手?”
“晏,晏灼?”系统猜测。
容怀指尖轻轻敲击着桌案,说:“晏灼拥有百万兵马,继承了他的爵位,他们的势力才有更进一步的可能。”
“所以他们之前一直都在铺垫,创造出我和晏灼水火不相容的现象,并且大肆宣扬,因为这样如果晏灼死了,大家头一个猜测动手的肯定是我。”
系统义愤填膺,骂骂咧咧:“这两个人好狡猾啊,宿主我支持你搞死他们!”
容怀轻笑一声,这时内监捧着一沓名册走进来,双膝跪在地上,名录过头顶,道:“陛下,礼部拟定了春祭日典礼的名录,请陛下过目。”
“呈上来。”容怀叩了叩桌案。
在容怀核实名录时,晏九黎正在春风楼上与好友小聚饮酒,春风楼分为东西馆,西边是寻常人吃饭住店的酒楼,东边则是文人墨客经常相聚的雅间。
晏九黎博学多才,又是大将军晏灼之子,在诸位才子之中也是众心捧月的人物。前两天他因为把腿摔断了,不好意思出门,但今天却是放榜之日,他心怀激动之下,还是来到了平时小聚的雅间。
曾经京城也举办过十几场诗会,书会,晏九黎都是当之无愧的头名,加以晏九黎出身,众学子没人敢取笑他,反而一个劲地恭维他:“晏兄英俊潇洒即便是坐着,也比我们高上许多。”
“俗话说才高八斗,或许正解其义。”
“眼看就要放榜了真让人心中焦虑忐忑不安。”
一青衣学子眉飞色舞恭维道:“晏兄出生名门,又才华横溢,这金榜题名舍晏兄其谁?”
晏九黎表情波澜不惊,谦虚得回应着这些恭维和夸奖。
正当大家七嘴八舌,滔滔不绝,外面街道上忽然传来人的喊声:“放榜啦,大家快去看啊——”
在容怀明示之后,阅卷官们重新拟定传胪榜,令人张挂于玄天门外。
所谓金榜传胪,榜单刚一张贴出来,满京城的人几乎都跑过来围观。
晏九黎心也蓦然地跳起来,但依旧维持从容淡定坐在雅间,直到前去打探的青衣学子一脸茫然地走回来,同伴推搡了一下他的肩膀:“可是晏兄金榜题名把你看傻了?”
“不是,”青衣学子飞快的看了一眼晏九黎尴尬道:“晏兄不在前十之列……”
雅间瞬间一片寂静。
晏九黎心跳一停,他淡定从容的脸色顿时变了:“推我去看看。”
众人挤进人群一看,金榜头十名果然没有晏九黎的名字,直到他们在十名往后的灰榜上面,在五十几名靠中间的位置才找到晏九黎。
晏九黎脸色一变,整个人都恍惚起来,他不敢置信,他自诩才华横溢,又有秦良齐在容怀耳边吹风,怎么可能竟然只得了五十几名的名次?他看到金榜,耳朵一嗡,忽然之间面无血色,直到听见旁边人的窃窃私语,才回过神来,脸颊滚烫。
想想之前在酒馆里面其他人的恭维,他就觉得一股巨大的羞耻感笼罩在心头,甚至从头到脚都变成了一个滑稽。他在京城中颇具名气,可以想象他名落孙山之后,其他人会怎么在背后嘲笑他。
这种沉重的打击感不亚于当时从马背摔下来。
离开人群之后,晏九黎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浑浑噩噩回到将军府,倒在床榻上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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