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赵焺这幅狼狈模样,赵相言什么狠心的话都堵在了嗓子眼,最后努了努嘴,恶狠狠道:“我一年不给你日!”
话音未落,余光中有什么落下,赵相言瞳孔骤缩,一个翻身跳下去挡在赵焺身后,肩膀被落下的粗木狠狠砸中,连赵焺都被这一下压得往下沉了沉。赵相言原身壮实很多,但也经不住这么砸,闷哼一声,又麻又疼。
“相言!”
赵焺翻过身要去检查他的肩膀,被赵相言拦住,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神并不稳,意识也轻一下重一下,说明这身体早已不属于他。
周围的浓烟越来越重,再不出去赵焺必死无疑。赵相言正要开口交待,两人同时听到角落传来的气音,赵焺比他更了解这间教堂为了保存他的身体完好,都放了些什么装置,第一时间将他护在身后,却被赵相言迅速翻身压住。果不其然,身后一声巨响,热浪夹杂着碎片铺天盖地朝他飞过来,大大小小刺进他的皮肤,后背立刻被血浸湿一片。
他疼得龇牙咧嘴还没忘了训人:“我是死的,你是活的,你个资本家连帐都不会算!”
“你说什么?”赵焺像是完全不急着出去,惊愕地瞪着他。
赵相言只得用最快的速度解释,“我待不久的,哥,我感觉得到。”
话是这么说,可他身上的伤一点不少疼,老天爷跟耍他玩似的,既然不让他留下,就干脆别让他有知觉啊!
赵焺的身上已经有好几处烧伤,加上前面吸入太多烟尘,状况濒临极限,不容耽搁。他说话的功夫两人又被浓烟呛得咳个不停,赵相言拉着赵焺起来,猫着腰摸到门口,被残骸堵住的大门宛如立在面前的一座火炉。赵相言忍着被火灼烧的剧痛,几乎全身都陷进火海,拼尽所有的力气往堵在门口的石板连踹几下,终于让他破出一个口子。
大量空气涌了进来,赵相言拍掉身上的火苗,疼得神志不清,猛摇了几下头,挤出一丝清明看向赵焺,他终于可以像从前那样平视自己的哥哥了。
赵相言抓紧时间捧起赵焺的脸,用力在他嘴上亲了一口,快慰道:“顶多能亲一下,干别的实在没空了,不用真身告个白你怕是这辈子都不信我爱你。”
“相言!”赵焺拦住他往外推的手,目眦欲裂,“你让我再看你死一回?!”
“谁让你一天干点这没用的,而且我没死,我刚才还被你操呢!”
说完他一把将赵焺推了出去,眼角瞥到地上躺着的柯衍,大喊了一声:“记得叫醒我啊!”身边的墙面再也支撑不住,接连坍塌,赵相言彻底被埋进这座原本就属于他的“坟墓”。
说不害怕是假的,他确定自己在这具身体里待不久,但不确定自己还回不回得去,可无论怎样,与其出去留个残破的尸体在外面让赵焺处理,不如干脆自我火化了得了,苏韶韵好歹终于能见到他的骨灰,了却一桩心事,赵焺也省得麻烦还要替他收尸。
只不过,真的太疼了,他躺倒在地疼得扭曲,只希望自己尽快失去意识,结束被烈火焚烧之苦,和几近窒息的感觉。算起来他好像活了三辈子,虽然这次最短,但还要死一回真的太不划算了……
眼前越烧越旺的大火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本房屋的轮廓,赵焺虚脱地跪倒在地,无力又隐忍地说:“赵相言,我真是恨死你了……”
他忽然想起躺在一旁的柯衍,扑过去抓住柯衍的手,是温热的,脸也是,嘴唇也还是红润的。
“相言……”赵焺轻轻拍打他的脸,一颗心始终悬着,“醒过来,相言,快醒醒!求你……”
怀里的人终于有了动静,睫毛轻颤,眼睛随之睁开,赵焺的心放下一半,试着叫他:“相言?”
下一秒赵焺猛地被推开,脸色跟着变得难看,全身到处都是疼的,可他像感觉不到一样死死盯着面前的人,其他什么都不在乎。
“你个冷血的混蛋,我说个不想活了你就给我脸色,你现在直接去送死是要把生日变忌日吗!”
赵焺屏住的呼吸终于顺畅,总算找回了几乎快要耗尽的心力,痛苦分毫不减,可与从前不同的是,这份苦似乎不再是个无底洞。
谁更残忍,谁更冷血无情,是不顾一切也要保住赵相言身体的赵焺,还是又一次死在赵焺面前的赵相言,这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还在,他们还在。
天边泛起浅浅的鱼肚白。赵焺一颗心总算放进肚子,烧伤的痛楚开始一寸寸折磨他,他无力地向前倒去,被赵相言接住,然后赵焺用仅剩的力气抱紧他。
赵相言适时提醒:“可说好了啊,三年不给日!”
赵焺全部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失笑道:“不是说一年?”
赵相言翻了个白眼:“涨了!”
第68章
这场火最终烧得什么都不剩。
赵焺的手臂,背部,腿上都有不同程度的烧伤,尤其他从酒店出来的时候太过着急,连厚一点的衣服都没穿,根本经不住烧,跟赵相言气若游丝地说了几句话后就再也没反应了。
按照赵焺的吩咐,赵相言打了个电话,对方一听就知道要到哪里来做什么,一起来的还有医务人员,将两人一起带回医院。
赵相言除了手掌受伤基本无大碍,赵焺就比较惨了。医生说身上的烧伤不是特别严重,但烧烫伤一般都很疼,加上面积大伤处多,患者会很痛苦。他现在还是昏迷状态,等醒了才是折磨的开始。
比较严重的是眼睛,高温气体加有害物质对双眼造成灼伤,赵相言几乎可以想象到赵焺为了保住他的身体,是如何执着地置自己的安危于不顾,他连命都可以不要,一双眼睛算什么。
想到这,赵相言又气又急,心疼得不得了,如果让他哥放下心结的代价是双目受损,那无论他这次的行为有多坚定,心里也是后悔的。
好在检查下来只是角膜轻度损伤,差不多一周左右能恢复,这期间眼睛睁不开,一切饮食起居除了护理人员之外,只能靠赵相言,要不是他的手也伤着,赵相言可舍不得让别人扒他哥的衣服在他哥身上摸来摸去换药。
没经过赵焺同意,他向秦皓大概讲了事发经过,略去诡异离奇的部分,只说两人因为赵相言的事大吵一架,最后赵焺受伤昏迷,麻烦他安排一下工作上的事。
秦皓在电话里那头差点气笑了,心想自打你出现就没一件好事,你还有脸让我安排?你们为了个死人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南星换我做老板算了!
气归气,但多年从业经验让他早就习惯应付各种突发状况还有良好的耐性,沉默听完赵相言磕磕绊绊的话,又问了几个问题,最后交待一番,说等赵焺眼睛恢复了再回国。
期间赵焺醒过来一次,赵相言知道他眼睛睁不开,看不见会没有安全感,所以第一时间去陪他说自己在,然后经历了一场让他心痛难当的换药。
虽然如医生所说,伤口都不深,恢复如初也不是不可能,但烧伤不比其他,伤口的狰狞程度让赵相言只是看着就想给自己一巴掌,无论造成这一切的原因是什么,他就是觉得让赵焺伤成这样不应该。
原本该回家的时间被延长一周,赵相言想了俩小时,才想好怎么跟秦沛容和苏韶韵解释。等忙完这一堆,又是一天结束,他也筋疲力尽倒在病房的看护床上。
然后他后知后觉赵焺不可能睡得着。
冰岛的医疗条件不算好,这也是为什么秦皓在又一次通话中告诉他曹燚会飞英国安排好伦敦的医院等他们,本以为一切还算顺利,赵相言竟然忘记醒过来的赵焺会有多难熬。
可他哥怎么一声都不吭呢。
赵相言轻手轻脚爬起来,快要靠近另一张床的时候被床上的人制止,“别过来。”
这声音一听就不对,赵相言立刻绕到另一侧,发现赵焺眉头紧锁,疼得脸上脖子上全是汗,察觉到他靠近,蜷缩的身体艰难动了动,又将脸往枕头里面埋,似乎不想让他看到如此不堪的一面。
放到以前,赵相言怕是连想都想象不出他的哥哥有一天会脆弱到这种地步,疼得不敢出声,甚至想躲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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