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相言心里发堵,他想到了赵焺捂着胸口脸色苍白的情景。
“因为心脏病抢救无效而去世的病例很多,当时我爸第一时间就打电话叫了救护车,救护车一路也没受到任何阻碍,但送到医院还是无力回天,这件事不怪任何人。”
“那你……?”
“但是我当时因为这件事恨起了医生这个职业。励志故事中总是会讲,所爱之人因病去世,自己要成为更出色的医生,志在挽救更多的生命,减少这样的悲剧。可我不是,别人的悲剧我不在乎,但我妈的悲剧已经成为事实。那时候我爸劝了我很久,但我还是放弃了临床医学,改读医疗器械,后来我觉得这一行也挺适合我,我的心大概跟那些器械一样冰冷。”
他说完不吭声了,似乎在等赵相言给出什么评价。
赵相言察觉到他把话头递了过来,只好凭感觉接了一句,“我怎么觉得你不是恨,而是害怕呢?”
章鹤一愣,仿佛屏住了呼吸,但赵相言没注意到。
他往深处想了想说,“医疗器械还是医学行业,你如果真的讨厌,肯定干别的去了。我猜你是怕自己就算成为医生也对生死无能为力,虽然我觉得你跟‘冷血’这个词不沾边,但你这个心态确实不适合当医生,医生的血是热的,头脑得是冷的,你不行。”
又是一声门铃响,赵相言下意识回头,再转回来的时候章鹤的脸近在眼前,吓得他瞬间往后倒,被章鹤拦腰搂了回来,用只有他们俩能听到的声音说,“我又想吻你了怎么办?”
赵相言作势要推开他,被他用强力按住后颈,语气居然是难得一见在撒娇,“你快点记起来好不好?记起来你喜欢我的事……”
更心虚了……
赵相言胡乱挥开他站起来,拿着水往外边走边说,“我休息好了,走吧。”
背后的人露出笑容,紧跟上去。
后来章鹤还是带他去公司转了一圈,刚好周末没人,适合参观。公司选址在一个较为偏僻的工业园区,周围人烟稀少,但植被茂盛,环境非常好,像公园似的。赵相言虽然是南星集团二公子,但也很少去南星的大楼,里面的人个个都板着脸,工作节奏非常快,商业气息浓重,而且听说集团内部卷得厉害,他听过不少员工在背后骂他哥是个该去挂路灯的资本家。
章鹤跟他哥绝对不是一个路子,无论性格还是行事作风方面,都差异很大。所以前者是个搞技术的,后者是个做生意的。
从公司出来刚好到饭点,按照章鹤的风格,十有八九会选一家不得了的餐厅,赵相言在他提出建议前就说来的时候看到家面馆,自己已经很饿,就去那吃吧。
吃饭的时候他发愁一下午怎么过,章鹤明显就是要跟他待一天。说是很饿却吃得磨叽,看着碗里的面他忽然有了想法,“哎,一会送我去个地方,我要去找我妈。”
那天赵焺大概吃好饭也是要走的,两三点去应该不会碰到他,自己可以找机会跟苏韶韵说说话,哪怕看看她也是好的。
“行。”章鹤答应得爽快,没有缠着他要下午的时间。
吃过饭车子开往熟悉的小区,章鹤停车后感慨,“阿姨找的工作看来很不错啊,这个小区就算是保姆家政薪水也很高的。”
赵相言心不在焉点点头,告诉自己赵焺应该不在,不会那么巧碰到。
车只能停在小区门口。他先给秦沛容打了个电话,说想去找她,知道秦沛容巴不得多跟他接触,肯定会去求苏韶韵,而苏韶韵一副对什么事都不关心的态度,想必也不会阻拦。
“你先回去吧,我等她下来接我。”
章鹤站着没动,这个节骨眼了却忽然有很多话想说,“小衍,其实你记不起来也没关系,人的记忆不只存在在大脑里。”
说着他向前两步,拉起赵相言的手握住,“你的身体也会有,它见证过我们相处的每一刻,看到你日记中的那句话,我知道你的心肯定像我一样慌乱地、兴奋地跳过,给我点时间好吗?我可以唤醒它们,让你重新爱上我。”
赵相言最不擅长应付这种场面,他完全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不想给章鹤希望,又在今天之后不忍心跟他冷眼相向,只顾着抽出手尴尬地乱瞟。
在后来的生命里,赵相言反省,自己最该拒绝章鹤跟他说清楚的就是此时此刻。
正在两人交谈时,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入,车轮碾压地面的声音引得他们一齐回头,紧接着驾驶座的门打开,前一天才见过的人重复和昨天一样的动作,绕到一侧拉开后座车门,先露出踩着皮鞋的脚踝,接着是被西裤包裹的修长小腿。
车门轻轻关上,是赵焺。
章鹤因为上次柯衍的事对赵焺非常抵触,眉心蹙起,下意识想保护柯衍,去握住那人刚刚抽走的手。
结果赵相言这次反应极大,不但像吓了一跳似的甩开,眼神也在躲闪。
章鹤心里激起一层火,他以为柯衍是耻于和他的关系,情急之下有些口不择言,“你就这么讨厌我吗?连机会都不愿给我吗?”
赵相言没有回答,心一横快步走到赵焺面前,仰头问,“我来找我妈,您能带我进去么?”
赵焺的眼神和昨天完全不同。赵相言不是没见过他哥与人谈判时游刃有余又不留情面的样子,那种眼底的坚定往往是胜券在握或者志在必得的象征。此刻就是那种眼神。
秦皓已经坐回车里,准备将车开走。
章鹤站在几米外满脸疑惑。
赵焺仿佛看不到这一切,眼里只剩下这个装着赵相言灵魂的身躯,用表情在向他求助:帮帮我。
谁也没想到接下来的一幕。
赵焺站定时静止,动作时又快得让赵相言来不及反应,赵相言只感觉腰上一紧,接着有什么东西贴上了自己的嘴,又热又软。
是一个吻。
这个吻短暂又突然,分开后赵焺用冷静到不可思议的声音说,“换你怎么样?”
第22章
赵焺这个神经病。
这是赵相言心里唯一的念头,而他绝不是在场唯一一个有这种想法的人。
自己只是让他帮忙解围,他为什么要亲上来啊!这说不定是柯衍的初吻。
他觉得赵焺是因为昨天那番话魔怔了,虽然说饥不择食有点不合适,但赵焺的样子就像是找到了个声称是他弟弟的残次品,就算洗干净放在太阳底下一看发现果然不是,也没法扭转投注在他身上的注意力。
秦皓从左侧后视镜看到的时候先是探出脑袋确定不是自己看错了,然后又快速缩了回去认为非礼勿视。
“柯衍!”
赵相言回头,章鹤已经铁青着脸来到跟前,用比刚才大许多的力气将他拽到自己那一边,第二次和赵焺面对面。
任谁都看得出两人之间气氛不妙,赵相言一个头两个大,为什么自己的处境会变成这样?
看似这两个人都对他心有所属,然而一个不知道他是假的,另一个不知道他是真的,争风吃醋都吃不到点上,他实在有苦难言,最关键的是他根本不是GAY啊!
秦皓忍不住好奇又把脑袋歪了出去,刹那间余光内有什么一闪,他条件反射看过去,赵焺也灵敏地转头看向不远处,脸立刻冷下来。
“秦皓!”
秦皓知道有问题,在赵焺开口的同时已经下车,顺着赵焺视线的方向走了几步。
胶着的场面被突如其来的变化打散,赵相言不知道发生什么。章鹤像是有所察觉,快速用身体遮住矮他一截的柯衍,理直气壮和赵焺对峙,“赵总,我不管你刚才的行为意味着什么,柯衍他并没有同意,而且如果我没猜错,这应该不是第一次有人跟踪你,不然你不会反应那么快。柯衍是我很重要的朋友,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请你不要给他带来麻烦。”
跟踪?赵相言神经瞬间绷紧,重新看向远处的墙角,那什么都没有。
他原本就不是拘于情爱的人,只是没想到重生后无意中得知了这么多事,让他差点忽略了自己最初的目的。
秦皓过去兜了一圈回来在赵焺身侧耳语几句。赵焺低头听,但依然目如鹰隼般盯着刚才的位置。说起来倒是没人比赵相言更清楚危机四伏的状况,然而没等他急,赵焺已经收回目光凉凉地瞥了一眼章鹤,对章鹤的话不置可否,而是问赵相言,“不是要去找你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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