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木悦心若不是蠢笨之人,那便绝不会拿此事扯谎开玩笑。
此事若为真,那郑家或者龙章瀑布的龙脉,对李梧来说便绝不一般,意义非凡,而前去龙章瀑布查探,将要直面半步游仙的谢子轩与风雨二老也已是危在旦夕!
楚云声心中燃起一分急色。
但距三人定下分头行动之事已过去不短时间,以谢子轩称得上是雷厉风行的作风来看,此时应该已同风雨二老到达了龙章瀑布附近,再去告知谢乘云阻拦,已是为时已晚。
拦不到,就只能思索救援之策。
思及此,楚云声抬眼看向对面的木悦心,心念电转间,脸上神色大变,眼中露出显而易见的惊惧,脱口叫道:“糟了,我谢家定丹不知此事,已前去龙章瀑布查探!”
木悦心已从楚云声的神色间窥到了些究竟,闻言半点不惊讶,而是颇有些幸灾乐祸地笑道:“那这不就是去上赶着投胎了吗?”
眼下不能与木悦心这恩仇刻薄计较,楚云声半真半假地作着戏,面上透出一丝愤怒,却又迫于形势般压下来,缓声求道:“木前辈,我谢家定丹绝不能出事,此事还请您出手帮上一帮。”
“求本座?”
木悦心眸子转动:“小丫头,我也只是个定丹而已,如何能抗得了半步游仙,那是境界之差,相隔半步,便如天堑,绝非数量或是神兵利器可以填平的。”
若非有谢子轩窃听而来的木悦心出手的情景在先,楚云声还真要信了她这番说辞。
木悦心或许状态古怪,并未真正迈入游仙之境,但她也绝不会是一个普通的定丹。
楚云声一副竭力镇定的模样,苦笑道:“木前辈说笑了。您二十年前便是赫赫有名的定丹强者,这二十年来若说木前辈毫无寸进,晚辈实在难以相信。这惊神榜第八之所以落到那李飞尘头上,或许也只是因着木前辈不屑争锋而已。”
“更何况,若我谢家在金陵城的主事人败亡,那我们之间的合作只怕还未成,便要当即破裂了。”
“此合作不成,得利的非是前辈,也非是我谢家,唯有李梧一人而已,这如何能令人甘心?”
“诚然木前辈您身手高超,神功不凡,但您孤身在此,一直不敢妄动,也是知晓此间局势孤掌难鸣,又难以以力破之。您所能借助的应当是只有季灵身上牵扯的那些势力,若失了谢家,就算是您,也不一定能在这遍布李梧棋子的金陵城中全身而退,便是能全身而退,那令李梧偷鸡不成蚀把米的计划,怕是也成不了。”
见木悦心面露沉思,楚云声又添上最后一把火:“木前辈您是聪明人,应当知道在这金陵城中,最能靠得住的盟友是谁。更何况,您出手相助,救我谢家定丹于生死之际,我谢家自然是感激无比,在我谢家看来,没有什么宝物能比族人性命更重要。”
听到宝物二字,木悦心的意动更为明显,只是面上却眉目一压,嗤道:“莫要说得是本座贪图你谢家宝物一般。”
此话一出,楚云声便知道木悦心已是答应了大半。
又或者说,木悦心本就打算答应楚云声前去救人。
她在楚云声提起龙章瀑布之时,不难猜出谢家已查探并打算继续深入查探瀑布附近,所以她故意提出李飞尘坐镇龙章瀑布之事,以此来试探谢家反应,并用施恩之举,来一石二鸟,既得了谢家的合作,又达到了自身图谋谢家某样宝物的目的。
甚至楚云声怀疑,从最初她对自己主动的接触试探开始,她就在做着这番谋划。
这可以说是阳谋。
因为若龙章瀑布真有半步游仙,那整个金陵城中,他们能求的也唯有木悦心一人,否则便要面对九死一生的局面。
无论如何,至少要先度过眼前的危机,才能再谈其他。而宝物谢礼一事,交给谢家长辈来谈才是最好的。
楚云声绝非是犹豫不决、瞻前顾后的人,清楚其中关节后,当下便作出一副年轻人该有的急切模样,满口应允道:“木前辈救我谢家定丹,我谢家奉上谢礼,实属应该。”
木悦心见状果然摇了摇头,带着一份恍然道:“也是,我同你个小辈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你答应得利索,却是说了不算话的。但比起当年李由真开出百根剑骨的价码,本座可是要厚道上许多,也不怕你谢家不答应。”
“罢了,既应了要救,那便也不好磨磨蹭蹭。”
说着,木悦心抚裙起身,从袖内取出一卷薄册放在桌上,看向楚云声:“一事归一事,一码归一码,这是方才与你那龙脉隐秘做交换的傀儡秘法,自个儿拿回去瞧瞧吧。郑玉宸对你的怀疑只多不少,若无它事,便速速回去郑家吧。”
“救人顺利,一个时辰后郑家后门湖心船上,便可相见。”
楚云声看了眼那卷薄册,再抬眼时,对面已没了任何身影,唯有清风一缕,自窗口飘入,伴随着周遭终于恢复的嘈杂声响。
对于木悦心口中稍稍提及的百根剑骨之事,楚云声自然在意,经由与木悦心这番交锋试探,他对谢家、木悦心、李梧这三者之间的利益立场与恩怨情仇,都窥得了冰山一角。
便是谢乘云不便再与他多说什么,他也隐约探知到了其中的往事脉络。
但眼下不是思索猜测这些的时候。
楚云声迅速起身离开茶楼,寻到附近一僻静无人处,翻看了一遍薄册中的傀儡秘法究竟,以木炭为笔,将秘法之事和龙章瀑布之险尽数写在一张巴掌大的纸条上。
写完后,他用真气扩入谢乘云之前给他的香料包,唤来谢家的传讯天鹰,把消息分为两份,送了出去。
这类经过特殊驯养的天鹰,可以分辨每个人气味与真气的细微差别,从而寻人或是传信。
谢乘云出去传递消息,不知是否在宁家,比起楚云声亲自去找,天鹰传信显然要更快一些。而另一份送往谢子轩处的消息,却不知是否可以抵达了。
做完如今能做的一切,楚云声也不敢轻忽木悦心告诫他速回郑家之事。
在城中毫无规律地又兜了几个圈子,于夜市上买了些小物件,做出一副逛街归来的模样,楚云声踏着初临的夜色返回了郑家。
刚一迈进郑家的大门,楚云声便发觉这宅子变了个样,和今早很是不同。宅子里来来往往的仆人管事众多,都忙活得很。
稍一思量,楚云声便想起了之前郑玉宸所说的家主交接之礼,就在明日,和老家主的出殡之日定在同一天,悲喜皆表,老去新生,排场倒是大得很。
“叶小姐,家主吩咐,给您的小厨房拨去了两个厨娘,还没开灶,就等您回来用饭呢。”
走出没几步,老管家就迎了上来,满面含笑地替郑玉宸献上一份殷勤。
楚云声脚步顿了顿,状似无意地问道:“郑家主呢?”
老管家笑眯眯道:“明日是大日子,容不得任何闪失,家主正忙着检查这府上里里外外的事情。若叶小姐想见家主,还要晚些时候了。”
闻言,楚云声心中不祥的预感越发强烈,但能做的事他都已做了,剩下的便只能看天命,随机应变。
不过,除此之外,楚云声也打算趁着这府内忙乱之际,将那施展傀儡秘法之人给挖出来。
木悦心那卷薄册上将这种脱胎于千机九变的傀儡秘法描述得十分详细,完善了他和谢家所知的那些似是而非的信息。
简单来说,在人重伤恍惚,心神失守之时,用秘法辅以丹丸,便能将活人蛊惑为傀儡,影响乃至操控心神思绪。
秘法施展过程中一旦被人打断,那就意味着失败,施法人受到一定的反噬,负有内伤,重伤者神智混乱,疯癫或昏迷,再难清醒。
宁寿的情况就是后者。
而施展傀儡秘法的前者,在受到反噬之后内伤也不会轻,并且非常虚弱,短期内不能动用武功,需要大量服食补充气血的良药,才能逐渐恢复。
此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已蛊惑成功的傀儡不能长期离开施术者的控制,每隔三日,施术者便要见一次傀儡,深化秘法,不然傀儡极可能会出现失控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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