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回答:“少主放心,我们的蛊术虽比不得大祭司那么厉害,可也不可能令闲杂人等随意闯入。”
苗疆的蛊术本就奇诡,只要他们在暗处,哪怕是江湖前几的武林高手到此处来,都讨不到多少便宜,李寒山觉得,他们根本不需要担心这几人安危,反倒是江肃……
他身上带伤,连夜赶路,一夜未眠,而今又要再重新赶回去,将傅闻霄同花时清二人接过来,如此说来,他实在很担心江肃的身体。
李寒山这才再转过身,看向江肃。
“回去接人而已,不是什么大事,我去就好。”李寒山说道,“你有伤在身,你先留在这儿休息吧。”
江肃:“……”
江肃不由回首,看了看后头明显对他这个正道中人有所忌惮的几人,再看看石床上昏迷不醒的大祭司和徐卿言,沉默片刻,终于开了口,道:“不必。”
他话音未落,已见得李寒山微微蹙眉,像是有些许说不出口的委屈,小声道:“我是为了你好。”
江肃:“……”
“我担心你的身体。”李寒山眨巴眨巴眼睛,带些委屈讨好一般看向江肃,道,“你为我受了伤,若你有个三长两短……”
江肃:“……又不是什么大伤。”
李寒山:“可我心疼啊。”
江肃:“……”
江肃好似被一句话猛然戳中,再看李寒山那副神色,他沉默了。
他心中正在激烈抉择。
说实话,赶了这么一天的路,他确实有些累了,可他都觉得累了……李寒山想必也不比他好到哪儿去。
他几步走到石床之前,看了看那石床上大祭司的情况,这大祭司面色苍白,可气息平稳,并不像是病重危急,江肃不免回头,问:“他现在情况如何?”
那女子开口回答:“大祭司这些时日时而昏迷时而清醒,他自己用蛊术续了命脉,而今身体虚弱至极,若不能尽早解决这双生蛊,他也许……也许撑不过下个月。”
江肃想了想,而今是月初,那也就是说,他们怎么的也得有一个月的时间,既然如此,他和李寒山应当还可以稍稍休息几个时辰再动身。
江肃又问:“他知道你们做的事情吗?”
女子摇头,低声道:“他并不赞同,可而今他气力全无,哪怕不愿如此,也只能骂我们几句……”
江肃点了点头,将李寒山扯到身边,一面同那几人道:“既是如此,我与你们少主——”
他根本来不及将这句话说完,便已听得身后的石床上传来了些微声响。
江肃回过头,正见石床上的大祭司微微动了动身子,而后缓缓睁开了眼,稍顿片刻,似有些迷茫,不知自己为何在此,而后他便侧首,看向方才还在说话的几人。
美人昏迷初醒,那目光虚浮飘忽,面带病容憔悴,倒是颇为惹人心疼,而大祭司好一会儿才定下心神,轻咳几声,将目光停在了李寒山身上。
大祭司微微一怔,道:“少主?您为何在此?”
李寒山听见有人喊他,下意识脱口回答:“啊?”
江肃:“……啧。”
第78章 补更1
大祭司虚弱至极,以双肘撑床,尝试数次,却也不曾从那石床上爬起来。
江肃和李寒山站得近,可李寒山压根没有伸手去扶人家一把的意思,甚至还多嘴补上一句,道:“起不来就别起来了,躺着不好吗?”
大祭司:“……”
江肃微微一顿,好容易才将心中那五味陈杂的感受压下去,一面跟着劝说大祭司,道:“躺着吧,别扯着手了。”
大祭司这才稍稍一怔,低垂下头,看向自己的手。
或许是因为他昏迷方醒,他的反应着实比常人要慢上许多,到了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手上缠了一圈古怪藤蔓,又同昏迷不醒的徐卿言相连,他不由蹙眉,再转头看向其余几人,问:“这是什么?”
无人应答。
大祭司无奈低语:“你们还是没有放弃。”
他想将自己的另一只手从那缠绕的藤蔓之下挣扎出来,可他而今的状态,起身尚且觉得费力,又怎么可能做到这种事情?
而那几名苗疆人见他要起身,匆匆上前阻止劝说,想要将他按在那床上,而大祭司竭力推开眼前几人的手,面有愠色,原想出言责骂,只是那语调虚软无力,微微发颤,哪怕带着怒意,也没有半点儿威慑之力。
“我说过了。”大祭司竭力挣扎,“我不许你们这么做。”
他挣得动作大了,那荆棘勒着他的手肘,硬刺扎入皮肤,刺目的鲜血便顺着他白若玉兰一般的纤瘦胳膊流下,殷红映衬着雪白,本该疼痛血腥的画面竟还带着一分别样的美感。
江肃蹙眉看着他。
美人满面病容,憔悴不已,这模样着实惹人怜惜,好像也更符合江肃心中对这“美人”二字的理解——他不过是看着,便从心中生出些许感想,只觉美人有难,他无论如何也不该袖手旁观。
上次他有如此感觉,还是在那鬼市之中,他见花时清受鬼市主人虐待欺辱,那手上尽是青紫伤痕,而花时清满面凄哀,举止小心翼翼,他便忍不住要想要帮助花时清逃出鬼市。
眼前这大祭司的面容,同那花时清的确有几分相似,江肃想这两人不愧都是厌罗沙的后人,倒是真真切切的美人儿。
那些人生怕大祭司过狠挣扎,不敢再有过激举动,而那女子小声劝说,道:“大祭司,他们说他们有其他办法。”
大祭司稍稍一怔,见他们说的人是魔教少主李寒山,不由便心怀希望,觉得李寒山应当是真有破解这一切的办法,他看向李寒山,李寒山却转头看向了江肃。
大祭司这才看向江肃,那目光略有局促,原是停在江肃身上,稍顿片刻,他还是忍不住抬起眼,将目光小心停在了江肃脸上,道:“这位少侠是……”
这一回李寒山不敢抢在江肃面前回答,他只能继续看向江肃,等着江肃自己解释。
“在下江肃。”江肃平淡答道,“不知大祭司可曾听说过中原的傅神医?”
“你是江肃?”大祭司喃喃自语,“怪不得你……啊,没什么。”
江肃:“我怎么了?”
大祭司面色微微泛红,只是对江肃笑了笑,并不回答,而是顺着江肃的另一个问题往下说,那语气温软,缓缓说道:“我听说过傅闻霄神医,只不过……他并不医治邪道中人。”
在此之前,他们不是没有试过去寻求中原神医亦或是其他擅长蛊术毒术门派的帮助,可大多被拒之门外,他们是厌罗沙旧部,那也就是邪道,正道神医自然不会帮助他们,而对邪道而言,他们已是厌罗沙“旧部”了,厌罗沙已死,这些人七零八散,邪道不欺辱他们已经算得念及旧情了,怎么可能还会想方设法出手相助?
哪怕是谢则厉,与这厌罗沙后人本该有姻亲的关系,却也不愿出手帮忙,那大祭司自然心灰意冷,只得靠自己来寻些办法。
“傅闻霄是我好友。”江肃说道,“我能将他请过来。”
大祭司仍是小心翼翼点头,那目光却一直未曾从江肃脸上移开,他看得江肃都有些心中发毛,不由咳嗽一声,同他道:“大祭司,若解开你手上这东西,徐卿言是不是也能醒过来?”
大祭司这才一下收回目光,低声道:“他是为蛊虫所控,只需将这蛊虫弄开,他要不了多久便能醒过来。”
反正他们暂时也不必取什么徐卿言的心头血了,大祭司让人为他解开手上桎梏,将徐卿言唤醒,其余人便上前帮忙,只是那荆棘已扎入了大祭司的手上去,取下来时着实疼痛难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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