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肃蹙眉,问:“你没事——”
这句话还未曾说完,李寒山又已吻了上来,这一回他死死钳制着江肃的肩,一时竟令江肃无法挣脱,而他又贴着江肃的唇吻了上来,又恰遇江肃正欲言语,微张唇舌,这一吻深入,唇舌纠缠,令江肃僵滞原地,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江肃动手推他,李寒山却不松手,江肃只得扣着李寒山的手腕,轻而易举掐住他的脉门,一下令李寒山卸了力,而江肃快速封住李寒山的穴道,将他定在原地,方才抬手去抹自己的唇。
方才那感觉……未免也太过古怪了。
上一回他与李寒山亲吻,不过是唇与唇相贴,如同蜻蜓点水一般未曾深入,而这一回……二人唾液津液相融,他却好像未曾觉得同上一次有什么不同。
江肃并不恼怒,他知道李寒山绝对不是在心甘情愿的情况下做出这种事的,否则他伸手去扣李寒山的手腕,李寒山不可能躲不开,更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被他封住了穴道,他觉得李寒山应当是中了蛊……可他明明都已将这珠子放在李寒山手中了,为何那蛊毒还未解开?
江肃蹙眉,左右一看。
那披着斗篷的人似乎身受重伤,在原地捂着胸口难以动弹,身后山寺之中还追出数人,眼睁睁看着江肃拿了珠子踩死了那人的黑蝎,畏畏缩缩,不敢往前动弹,而路九蹲在屋檐,已经傻了。
他看江肃目光飘来,自觉扭头,甚至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认真说道:“江少侠,你放心,我什么都没看见。”
江肃:“……”
江肃移回目光,看向面前身着斗篷的这个人。
若他没有猜错,眼前此人,应当就是这山寺中为首的作恶之人,因而他手握苗疆信物,不受蛊毒所侵,又伤了此人,其余之人便不敢再靠前半步。
江肃重新抬起手中长剑,直指眼前之人,正要开口问询,那人却抬首,看向江肃,低声嗤笑道:“他中了情蛊。”
江肃微微一顿,却仍觉得极不对劲。
他对情蛊的了解由花时清而来,花时清对路九下过情蛊,而下蛊之后,路九便对花时清痴迷不已,若照如此来说,中情蛊之人应当爱上下蛊之人才对,他可没对李寒山下过蛊,为何李寒山会逮着他就亲?
他再看向地上之人,而那人见他迷惑不解,竟还忍不住轻蔑讥笑,道:“情蛊结蛹之时,本就能对身边所有人造成影响。”
江肃:“……”
他终于想起来今日花时清找过他,和他说了自己的情蛊结蛹一事,说是心有牵挂之人,受情蛊影响会更深,可他实在没有想过,李寒山受情蛊的影响,竟然会严重到这种地步。
等等。
如此说来,好像也不太对。
不是说那苗疆信物能避一切蛊虫吗?他方才明明都已将这珠子塞进李寒山手中了,为什么李寒山还能受这情蛊影响?
“情蛊是因,而他如今的反应,是一切的果。”那人说道,“这信物只可防因,不可解果,你若想要他恢复正常,便只能按照情蛊的办法来。”
江肃:“……”
江肃实在不愿相信他。
他们在此交战,四处又见火光,山中等候几人焦躁不安,江肃放了信号,他们便匆匆赶了上来,见三人无恙,方才松了口气。
可江肃神情严肃,让盛鹤臣带方远洛与路九往寺中救人,不许几人多问缘由,自己则拉着花时清走到一旁,道:“李寒山中的,是你的情蛊吧?”
花时清不由一僵,再看向一旁李寒山,方才他就觉得有些奇怪,为何少主站在此处一动不动,而今细看,方觉李寒山何止是一动不动,他连眼睛都不眨,这十有八九是被江肃点穴控制住了。
花时清凑上前,仔细观察李寒山的面色,又碰了碰李寒山的手,而后退后一步,道:“也不算中了我的情蛊,少主只是受情蛊影响至深,一时情难自禁……”
江肃:“你给他解开。”
花时清苦笑:“我……这我也没办法啊。”
江肃:“……”
“少主只是受情蛊结蛹影响,而并非真正中蛊。”花时清道,“这是他的心结,我也无能为力。”
江肃:“……你什么意思?”
“解铃还须系铃人。”花时清为难说道,“江少侠,想要令少主恢复神智,就只能靠你。”
江肃:“……”
江肃觉得自己明白了。
怎么说这也是某棠背景的故事,这里头的情蛊,能是什么好东西?当初路九中蛊,仅是对花时清痴心不已,江肃便觉得有些奇怪,他是真没有想到,原来情蛊这玩意的存在意义,竟然是在这种地方。
可中毒的人是李寒山,他不可能不管。
江肃深吸一口气,问:“如果我现在将他丢进河里——”
花时清打断他:“没有用的。”
江肃:“……”
“少主神智已失,莫说是丢进河里,只怕你给他一刀,他都不会有什么感觉。”花时清轻咳一声,道,“此刻若要解毒,也只有一个办法了。”
江肃深吸一口气,反问:“你该不会要我和他……”
“现在不必到那种程度。”花时清面露尴尬,看向江肃,小心说道,“至多是助他纾解……”
江肃:“……”
不,这听起来,就已经很可怕了。
可哪怕如此,江肃心中却也是清楚的。
中蛊之人是李寒山,他不可能放着李寒山不管,不去为李寒山解毒,而既然花时清说此事还未发展到最严重的地步……好吧,他也不是不能帮一帮李寒山。
江肃深吸一口气,也只能同花时清道:“你先替我瞒着他们。”
他是打算为李寒山解毒,可这件事绝不能被其他人知道,特别是不能被路九知道这件事,否则就路九的那个大嘴巴……江肃觉得,路九必然迅速外传,要不了几天,只怕整个江湖都要知道这件事。
说到此处,江肃不由便有些头疼。
方才路九可看见李寒山亲他了,想来这件事……已是要外传了。
他只能叹气,当下先为李寒山解蛊要紧,至于路九,若李寒山恢复正常之后,路九还未将这件事说出去,那倒是正好,江肃一定会让路九一辈子也不敢将这件事说出去。
花时清忙不迭点头答应,又同江肃说了受情蛊影响之后应当如何为李寒山接触此蛊,而后江肃抓着李寒山的胳膊,原是想揽着他的腰,将他带回客栈,不想李寒山被点了穴道,浑身僵硬,这姿势古怪,他做不到,江肃沉默片刻,只得为李寒山解了穴道。
不出他所料,那穴道一解,李寒山便立即看向了他,毫不犹豫凑上前来,又要亲他,而江肃正一下捏在他后脖颈上,稍一用力,李寒山便直接昏了过去,江肃这才搂住李寒山的腰,叹气,道:“我没有办法,得罪了。”
花时清就站在几步外睁大眼看着他,江肃一回头,花时清立刻移开目光,小声道:“江少侠,你放心,我嘴很严的。”
江肃:“……”
江肃揽着李寒山,李寒山软软靠在他怀中,如此行动实在困难,江肃沉默片刻,干脆伸手将人抱起,直接跃上树梢,朝着客栈方向赶了回去。
江肃毕竟是习武之人,对江肃而言,李寒山的确算不得太重,只是这感觉古怪,而他心情沉重,只觉得自己到这书中后,一切事情似乎都已朝着奇怪的方向去了。
他想逆转,却似乎根本不可逆转。
正如眼前发生之事,他不可能不救李寒山,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李寒山身陷情蛊挣扎,他无可奈何,只能想办法为李寒山解除情蛊,若说此处只需纾解欲念,而若到了下次,若还有再严重的时候……江肃根本不敢去想,那一日真到来时,他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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