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为君故(227)
是的,冬天总会过去的,春天不期而至。
可能是地理位置的原因,塔克拉玛干的春天总比外面来的晚一点,但春天总会来的。虽然,这里的春天也并无什么绿意。
秋去春来,冬藏夏往,时光一天一天、一年一年的流逝,到第六个年头的时候,关于核心推进系统的研制达到了最后收尾阶段。
这代表着时学谦最初构想的新式发动机构造的设计框架完全没有问题,于是上级讨论将这种可控聚变空间站发动机的内部构造和一切重要的细节参数、图纸、表征信息、拟合数据都统统列为“国家最高绝密文件”,百年内不得解密,并根据它的提出者将其命名为“时氏构型”。
研究如火如荼的继续,不给人任何喘息之机。而在遥远的外界,世界的格局的动荡也同样愈演愈烈、千变万化。
几年中,美元的锚定物石油的价格再也没有回温过,只有几次小幅度的“挣扎”,但远不及过去的辉煌,这给美国经济甚至世界经济形势都造成了严重的影响。
由于1973年的时候OPEC组织将美元作为石油的唯一结算货币,于是从那时起美元就平稳的成为世界货币,称霸至今。想想看,哪个国家不需要石油?那么要石油就要美元,要有美元就只能把自己国家最好的物产以低价卖给美国。美元霸权就是这么来的。
所以从经济结构上来说,新能源技术一日不能取代石油,那么以美元为根基的世界秩序就一日不会改变。而当美国自身经济出现问题的时候,也会连带着影响其他国家的经济局势。
美国经济问题最先反应在华尔街上,华尔街金融业至上,从乔樟将集团总部搬到京城的这几年来看,北美这种以金融为主导产业在国内外圈钱的行为,造成了美国的产业空心化严重。美国出口不足而进口太多,最终酿成了经济危机,并层层向外波及,世界级的大萧条就这样来临了。
直到这时候,乔柯深刻的意识到妹妹乔樟在早几年前将W&H总部迁到京城是一件多么正确的事情,因为虽然东亚地区也不可避免的受到了经济重创,但在宏观调整之下,情况总不至于到无法收拾的地步。
乱则求变,困则求新,传统经济的疲乏刺激了新兴产业的迅猛发展,在无数岗位被取缔、无数人失业的情况下,同时就有无数的新型岗位、全新的职业被创造出来,以人工智能行业为首的信息革命随之达到高潮。
在W&H推出的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个人AI”机型风靡全球之后,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加速器,仅三年内,大型人工智能基站和服务站就铺满了全国,形成高速信息网,人们的生活方式焕然一新,变得和以往任何时候都不同。
所以同年,作为人工智能产业界的知名企业家及人大代表,乔樟联合其他同行一起向科技部提交了《关于开展人工智能伦理范式的规定》和《构建智能社会3.0与实体经济深度融合》等六项重大提案。
从国家层面到市井生活,从产业革新到逐步推动立法,谁都看出来了,人类生活的新纪元已逐渐揭开一角。
再反观与世隔绝的塔克拉玛干基地内,对于太空长城计划这项斥资巨大的项目,上级看到它这几年突飞猛进的进度,再结合眼下动荡的国际外交形势,就希望它最好能在一年内结束。
这个时限本来对于基地的研究员们来说压力不大,因为在没有特别难以攻克的理论难题情况下,其他具体制造类的工程进度可以通过砸钱、砸人力、砸时间来飞速完成的。
眼看艰苦卓绝的项目即将在第七年竣工,钟鸣远一天比一天高兴,想想看,一个集全球几千名顶尖专家学者、无数专业工程师和技工,每天活活消耗掉五亿美元国库经费,换了三届总工,足足搞了快七年才看到点结束眉目的项目,用艰巨一词来形容它恐怕都轻了。
快结束吧,快结束吧,钟鸣远默默祈祷着,不只是他,基地里大部分人都盼望着收尾工作的到来。
然而,仿佛命运要有意再捉弄捉弄这些兢兢业业工作着的人,夺走他们刚刚升起来的一丝希望,好让他们懂得他们即使经历了那么多千锤百炼、炼狱之苦也注定不能如愿以偿似的:在第七个年头的开春,全体科研人员精心筹划的首次预发射实验失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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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更(这章补23号那一更)
失踪人口回归……我来了我来了我带着满满的更新来了,今天一共有三更哦!各位儿童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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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前夜
“你看。”连乐观的陈三省也带着淡淡的忧郁对时学谦说道:“我们被老天爷狠狠打了一巴掌。”
“但我们做的工作是实实在在的进步。”时学谦这一次反倒表现得比以往都镇定,“这是无法抹杀的,只需要再进一步。我们已经走了一百里路,本以为到头了,可是却发现前面又多出一百米,难道要因此而放弃吗?”
行百里者半九十,恐怕就是这个道理吧。
“那要前面不止一百米呢?你怎么知道还剩一百米?”
“那就再走一百里。”
陈三省有点惊讶的瞧着时学谦,这个女人似乎已经被生活“修炼”的百毒不侵了。
他苦恼的敲敲脑袋,摸索着口袋,又忍不住想点烟了,想想还是算了,叹了口气,说道:“好在这次没有人员伤亡,报警系统及时暂停了靶丸的引爆。”
“嗯。”时学谦也庆幸的点点头,“我不认为是推进舱内部出现了什么异常。”
“这么说是外部?”陈三省问,从事后的分析来看,推进舱内部硬件的确一切正常,而这次预发射实验,也只是对核心发动机这块区域进行单独检测,没有和其他舱体组装起来。
可以想见,接下来整个基地又陷入了一次寂静的低谷,大家匆匆忙忙的继续着实验分析的工作,面色灰败。这群曾经都是享誉国际的天之骄子们,也被这七年严酷的研究经历给锤击的“麻木不仁”了。
失望和挫折已经受的够多了,谁也不在乎再多一次还是少一次,唯一能做的就是各安其位。
在这期间,日子虽然不能说过的飞快,至少也不至令人不堪忍受,连最困难的时期都熬过来了,还有什么熬不过去呢。
由人产生出来的问题,总能由人来解决的,如果此时不能解决,那么彼时总能解决的,抱定这种近乎执拗的信念,所有人沉浸在自己的工作中,不问春秋。
科学家们逐个修补解决着工程中的每一个细小问题:如何做到空间站日后简易太空填料,如何进行发动机养护,如何提高惯性约束聚变胶囊的热效应……密密麻麻的问题被一个个掰开了揉碎了分析解决,不知厌烦。
人们将一切重新理顺,研讨会开了一波又一波,测试实验进行了一批又一批,发动机首次预发射失利的主要问题既然出在外因上,那就把与推进舱有关的所有外因都考虑一遍。
作为这个部件总设计师,时学谦具有比别人更灵敏的觉察力,在听取别人的报告建议的日子里,她想到了一个借助流体动力学的新方法来测定干扰发动机正常启动的外因。
她首先想象有一条河向下游流去,把手放进河里,则水流会发生变化,那么继续想下去,设想当一个刚性球微粒放进一种流体里,流体的流动状态会有怎样的变化,接着追问,如果不知一个刚性球,而是N个刚性球微粒在流体中会有什么结果。她认为会有两种情况,第一,流体的粘滞性会发生改变,第二,刚性球微粒会在流体的影响下有扩散展开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