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从南呼出口气,到床尾找手机。
一个新的陌生号码。
他按挂断,关机。
一回头,宣从南蓦地看到顾拾在灰暗里睁着眼睛,静静地盯着他。
好像在监视他有没有接电话似的。
“我,没接。”宣从南下意识道。
虽然他不明白发觉顾拾的眼神后,刚才一瞬闪过去的心悸是怎么回事。
顾拾道:“嗯。”
然后他重新闭上眼睛,实在熬不过酒精的侵扰,睡了过去。
—
“不接电话......不接电话,不接电话?”沈迁双脚踩着鲜红的血,手机里是被挂断的提示音。
“不接电话——!嘭!”
他愤怒地砸手机,声嘶力竭地吼:“为什么不接电话?我只是想好好地解释一下,这么一个简单的机会都不能给我吗?我有那么罪大恶极吗?我犯了什么不能原谅的错要被这么对待?!”
沈迁困兽一般在客厅里来回地走,精神陷在崩溃边缘:“我也不想这个样子,我也不想一而再再而三地触及你的底线,可是你不给我机会啊,现在除了这样做我还能有什么办法啊?!”
“非要弄得两败俱伤吗......”
他颓丧地说道:“我好不容易,才遇到一个想跟我组建家庭的你。”
“南南,你是真心的。”
“是我的错。”
“我应该珍惜你。”
“我应该得到你。”
落地窗的玻璃里面倒映出沈迁浑身糟糕甚至邋遢的模样,他双目血红地盯着自己,突然笑着说道:“恋爱的时候我装什么绅士,我就应该把你带回家啊,你那么保守古板得要命,身体是我的了,还会再想着离开我吗?”
“就算是熬,你也会像那些普通的男男女女一样,跟我耗一辈子吧。”
“耗一辈子就一辈子......总比不是我的强。”
“我会盯着你和顾拾的,我不睡觉也会盯着你和顾拾。”
“他那么会演,不会把你骗走了吧。”
“......”
下半夜,宣从南没感到丝毫困意。只要闭上眼,他脑海里便是顾拾追着他喊囝囝然后亲他的画面。那双手温度比平常高,攥住宣从南时令他激灵,他甚至感到恐慌。
他怎么能对顾拾......
他们两个是协议结婚,是合作伙伴啊。
顾拾喝多了,他应该甩给顾拾一巴掌将他打清醒。可宣从南没有这么做。宣从南在顾拾的手里 S ......他紧紧地蜷缩起来拽被子蒙脑袋,五官微微扭曲,懊悔。
没注意到把顾拾那边的被子全拽了过来。
刚睡觉的时候,宣从南一挨到床,顾拾便循着体温过来圈住他。
心慌意乱的宣从南突然不适应如此亲密,把顾拾推开了。
顾拾被推醒了,轻声疑惑地喊道:“囝囝?”
“嗯。”宣从南淡定,“我热,你别抱。”
顾拾没吭声,一动不动地紧挨着宣从南的后背,但胳膊没再伸过来。
被子全被卷走,在空气里晾了几分钟,顾拾从背后轻轻搂住宣从南。
宣从南微僵。
“......有点冷。”顾拾呓语似的说道。
宣从南把脑袋从被子里扒拉出来,回过头看顾拾。
看到他只穿着一身睡衣,身上连个被角都没有,赶忙把太空被分他一半,歉意地说道:“抱歉。”
顾拾紧了紧抱他的力度,没再松开。
平生第一次,宣从南有点害怕天亮的来临。
到时候他和顾拾一对眼,多尴尬啊。
顾拾喝多了,不清醒,他可没喝酒。
看似是顾拾先不绅士的,但他也没拒绝。
而且他没帮顾拾做什么......光顾着自己了。
如果他们都清醒,宣从南并不介意。
顾拾想对他做什么都行。
一个亿值得。
现在却像他趁人之危。
他没这样过。
不是这样的人。
“囝囝,你真厉害。”宣从南耳边忽地响起前不久顾拾醉酒说的话,“看......看见了吗?”
惊得他赶紧用手捂耳朵驱散干扰。
要不逃跑吧?
现在收拾行李箱,离开节目组,就说有事得退出不能再拍。
两千万不要了。
......两千万不能不要啊,太多了。
谁会跟钱过不去啊?
宣从南纠结,愈发清醒更不觉得困顿。
他脑袋空白,眼神空洞,要是再想下去,宣从南觉得他可能会让自己原地爆炸,震慑一下这个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世界。
要不......等顾拾醒了,说一下离婚的事情?
——还是收拾行李箱退出节目组更好。
宣从南悄悄地掀开被子,想下床。
他刚要坐起来,就被勒在腰间的一双胳膊重新拖着躺回去。
“......顾拾?”宣从南回头拍拍顾拾手背,轻声镇定,“你醒了吗?要是醒了的话先松手,我要去洗手间。”
顾拾没松,反而勒得更加紧致。
可能在宣从南左右睡不着一直动来动去的时候他就醒了,只是没出声。
“你生我气了吗?”顾拾将脸埋进宣从南后颈,低声问道。
听声音不像清醒的样子,好像梦呓。
宣从南说:“没有。”
顾拾问道:“......我是不是犯错了啊?”
宣从南道:“没有。”
顾拾道:“我是不是,冒犯你了?”
宣从南呼吸微窒,心脏跟着一紧,干声说道:“没有。”
“那你别走。”顾拾音低声轻,“如果我冒犯你了,我可以自己杀了自己。囝囝......别走。”
“啊?你在说什么?!”宣从南因这话受惊不小,忙转过身面对顾拾,推动他肩膀道,“顾拾你做噩梦吗?醒醒。”
顾拾说道:“你走了,我会死的。”
【 作者有话说】
顾拾:现在这么害羞,以后太阳了可怎么办啊?不管,必须要狠做!
从南:他好可怕O.O
感谢支持,给大家鞠躬啦~
第50章
“顾拾?”宣从南锲而不舍地推他, 想让他从梦魇里出来。
“你醒醒,顾拾。”
顾拾睁开眼睛:“嗯。”
卧室里的视野昏暗,不知道酒精散了多少。
他的眼神不清明。
宣从南额头贴过去试顾拾的体温:“你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顾拾道, “......我怕你生我的气。”
额头温度正常, 没有发烧。
“我没生气,睡吧。”宣从南说道, “明天下午还得录节目呢。”
顾拾道:“你不要走。”
宣从南说道:“没走。”
他安慰神志不清的顾拾,说道:“外面都是摄像机,我哪儿都去不了。”
顾拾道:“嗯。”
宣从南道:“继续睡吧。”
顾拾闭上眼睛, 紧紧抱住他说:“嗯。”
抱着自己的人呼吸逐渐变得绵长, 宣从南老老实实躺着, 没再动过。
怕再把顾拾弄醒了。
在一起那么久宣从南第一次听顾拾这么说话,太奇怪了。
好像他的本性完全不似他表面这般无害。
一旦事情超出某个阈值,他便会做出过激偏执的行为。
令人心惊。
浴缸里的场景历历在目。
双方都是成年人,可以为自己负责, 不过就是被摸一下,没什么大不了。
要是明天顾拾问起来,他大大方方承认就是。
没必要这样扭捏。保证以后不会再这样, 事情肯定能翻篇。
婚姻协议书里写着, 如果甲方(顾拾)有牵手拥抱等方面的需要,乙方(宣从南)要尽力满足。
但里面没写如果乙方......需要劳烦甲方伺候。
思来想去, 宣从南想了个办法,大不了他礼尚往来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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