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天地为家。
下雨时他躲在能避雨的垃圾堆里,看着雨线砸在地上,把土地砸出一个一个坑洼,控制不住地发冷。
他强迫自己闭眼睛睡觉,睡着了就不害怕。
“囝囝......”温暖的室内,顾拾拥着宣从南哑声,尾音藏着一丝颤,“囝囝,救救我。”
宣从南落下眼泪:“嗯。”
心脏像被一只手拧住,然后朝一个方向狠狠转动,马上要炸裂流血。
宣从南抱着顾拾的脖颈仰脸亲他,所有举动带着安抚。顾拾变得好疯狂。
天边的雷只响那么一声,仿佛走个过场而已,之后再没与人开玩笑。高楼之上听得异常清楚的大风渐渐停息,晨光熹微里的树枝不再左摇右摆地狂舞。
凌晨六点多雨平浪静,一缕金色的晨阳在九点时终于穿透几天的密蔽阴云,射出金光万丈。
浴室热意氤氲,宣从南泣音难停。
【 作者有话说】
顾拾:尝尝老婆,玩玩老婆,爱爱老婆[撒花][撒花][撒花]
从南:回家。[爆哭][爆哭][爆哭]
感谢支持,给大家鞠躬啦~
第80章
“哈哈, 天晴啦!”向导对着雨后的清新空气大喊着说。
“开工——!!”
马路一片深色,地下排水系统日夜不休也没把雨排干净。
车子驶过去时带起一串黏腻的污水声,甩得到处都是, 行人路过时得万分小心。
偶尔碰到不长眼还不礼貌的车子, 看到路边的脏水洼也横冲直撞地过去,溅路人一身水。
穿浅色衣服的都格外惨。
宣从南来时书包里带一身米白色卫衣, 穿一身鹅黄卫衣。他以为只来两天,所以总共带两件衣服。八天来这两件卫衣几乎都没在他身上,要么不穿, 要么穿顾拾对他来说过于宽松的衬衫。
大是大了点, 但方便。
白色的衬衫衣摆遮住腿, 宣从南穿着过腕白袜,防止穿衣少着凉。他盘起腿坐在床角,眼神发木地看楼下。
一辆黑车可能赶时间,边长时间鸣笛边向前冲去。路边即将被两天的阳光晒干的污水被车轮带飞, 全溅在一个穿月白色秋裙的女生裙摆上。
车过留风,女生闭眼,长发飘动。待她反应过来睁开眼睛时黑车早扬长而去, 她原地跳脚大叫, 指着车屁·股骂声连天。
其他行人纷纷侧目。
酒店顶楼离地面特别高,人只比蚂蚁大一点。宣从南听不到女生的骂, 但能想象到。
他嘀咕:“车坏,人好。”
过会儿又改口:“人坏。”
后一句说得特别委屈。
“谁好谁坏?”房门突然从外面打开,顾拾走进来问道。
宣从南肩膀一缩,猝然回头看顾拾, 没看明白他长什么样儿就赶紧往被子里爬。他两只手分别攥两边被角, 往中间一勒, 两条腿也压着被面不松。
知道的能看出来他是想把自己裹成粽子,作防御姿态,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想用被子把自己勒死,态度坚决。
顾拾挑眉:“这么怕我?”
宣从南摇头,没说话。
“吃饭。”顾拾说。
宣从南没动,脑袋微歪仔细辨别敌情。早饭和前几天没什么区别,只不过今天是顾拾亲自下楼买来的。好几种口味的粥,其他各种易消化的早点,还有一块精致的印有小海豚的蛋糕。
顾拾把买来的所有早点全部拆开,动手扎开一杯热粥喂到宣从南嘴边。
没有危险。
“可能有点烫,小心。”顾拾说道。
“......哦。”宣从南慢腾腾地从紧勒的被缝里伸出一只手,接住粥。
顾拾:“刚才说谁坏?”
宣从南小心地咽下一口稍烫但能入口的粥,看向顾拾,没回答。意味再明显不过。
来的那天晚上顾拾说过,让他在骂人之前先学一下,否则只会显得可爱。
“嗯,用眼睛骂我。”顾拾点头,“有长进。”
宣从南:“......”
眼睛也能骂人?宣从南咽下第二口粥,往顾拾身上射眼刀。
顾拾一怔,闷笑出声。
“你笑什么笑?”宣从南凶狠地问道。
顾拾收敛:“不笑了。”
“我过一会儿得去剧组,你想去吗?”他问道。
宣从南拒绝:“不要。”
言罢不自在地补充:“我不舒服,不想动。”
哪里都是酸的,手指头上都有牙印。跟顾拾待这么多天,易留痕体质发挥彻底,宣从南早上睡醒去洗漱,看到镜子里的人都吓一跳。入目所及没完整地方。
顾拾说:“好。”他抬手摸宣从南未束的柔顺长发,因为蹭到被子有点乱了,“你在房间好好休息,没有人打扰你睡觉。”
宣从南不自觉地说:“......你不打扰就没人打扰。”
很小声,但顾拾听得真切。
“我打扰你是应该的。”他无一丝忏悔地说道。
宣从南当即拿脚去踹他,不留情面。
足尖刚抵住顾拾肩头,脚踝立马被一只大手抓住。他的腿不可避免地上抬,从被子里要露不露的,顾拾垂眸眼底晦暗。
宣从南下意识抽腿,呼吸微窒立刻认错说道:“对不起,我不踹你了。你放开我吧。”
顾拾语挟警告:“囝囝,我要去工作了,你乖一点。”
宣从南频频点头:“嗯。”
“好好吃饭。”顾拾说道。
“嗯。知道的。”宣从南乖顺,继续点头。
眼看着顾拾高大的身影站起来经过玄关,打开房门,走将出去,最后在门口依依不舍地停留一会儿,再关门,十分钟过去没人原路返回,提在宣从南嗓子眼儿的一颗心脏才咚的落地。
他劫后余生般地深呼出一口气,一下子歪倒在床上。
严格地算,宣从南有八天没睡好觉了,每次觉得要睡饱,就被拽起来干正事,他没有一丝反抗的余地。等意识放松能陷入深眠,顾拾也依然会出现在他的梦里招摇过市,永远不知道疲累。
怎么有人的精力能旺盛到这种地步?跟有病似的——宣从南不是骂人的意思,中肯评价。
无论现实还是梦境,顾拾从来不放过他,宣从南不知道跟顾拾说些什么才好,哼哼唧唧,半天憋不出一句动听的话。
可不哼唧还好,一哼唧全完了。有时宣从南根本搞不清顾拾发的什么疯,整个人已经像飞起来荡着,灵魂不上不下,找不到得救的出口,抖如筛糠地低泣。
令宣从南羞恼的是,他自己也是个不争气的。
顾拾一说自己害怕大雨,宣从南就心疼,羊入虎口地主动送上门去,毫无设防地等着钥匙打开他这把锁。很能对得上号。
房间里只有宣从南一个,紧张的精神感受到松快,他眼皮黏连下耷,就这么裹着被子侧身躺着沉沉地睡过去。
......
大大小小的雨下了三天,之后转晴,阴云,晴阳,雾,五级风,几种自然现象来回地转换。
剧组已经开工四天,顾拾这是第一次来。
从停工的前一天开始,他就像原地蒸发,从所有人的视线范围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若不是顾拾的经纪人胡阅还在,并一日三餐往楼上送,向导都怀疑他这部电影没找到男二。
剧组拍戏不按顺序,男女主对峙的戏份多,顾拾不来向导也不慌,有的是事情忙。
况且顾拾身为电影的一方投资人,他多休息几天怎么啦?向导乐意惯着。
而对于顾拾的旷工,胡阅是这么对向导解释的:“我手里这个艺人吧,精神方面偶尔不太正常,不过大问题倒是没有,这几天先不用管他。等他快乐的发完疯回来,一切照旧一帆风顺。”
乍一听全是像黑子一样的言论,仔细一听也确实是黑话。再仔细一瞧胡阅表情,苦大仇深想立马宰个人,颇为恐怖。
向导不解但是说:“怪不得你俩能搭档八年。还没闹崩呢就黑自家艺人,你是第一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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